324我们，就这样吧
“木兆师傅和心上人，还未成亲吗？”
一个一个的问题，我所以都是想要确定，面前的这个木兆师傅到底是不是方桃。
明明心中有一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但是他就是不想那个答案被揭开。
“还未。”
王舍予问的每一个问题，方桃都乖乖回答，答案简单明了，没有任何的不确定。
如果说面前的木兆师傅不是方桃的话，他问的这些问题，对一个陌生人而言，都算得上冒犯。
可木兆师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奇怪，或被冒犯的表情，就像这些问题，他原本就可以问她，就像他们两个已经相识了许久。
“你们两个人相识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相处的？”
木兆师傅的态度让王舍予有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就算她是方桃如何？就算她不是方桃，那又如何？她都没有自己表明自己的身份，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
可就算王舍予知道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他也没有办法忍住自己的思绪，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他想要问木兆师傅她跟她的心上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什么时候相爱的，可是相爱她没有办法这么坦诚的跟一个女人开口，最后开口时换成了相处。
“青梅竹马相识，青梅竹马相处。”
望舒的问题让方桃想起，曾经跟望舒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的桔色衣衫，小小的身躯。可再看自己现在身旁的这个人，穿着灰色的衣衫，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青梅竹马
王舍予拉着兆雪的手紧了紧，兆雪微微仰头看着自己身旁的阿爹，能让阿爹这般失态的人……会不会是自己的娘亲？
兆雪微微往前倾了倾自己的身子，眼神越过中间的阿爹，看向那边的木兆师傅。
木兆师傅跟自己长得这么相似，到底是因为普天之下，有那么多的人，总会有一两个相似的，还是因为她们身上流着相似的血脉？
兆雪年龄还小，有很多的事情她都不明白。
可是她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跟兆木是被阿爹辛辛苦苦生出来，耳卷阿姨说阿爹生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差点因为气虚血亏，离开人世。
她个兆木的生命，是阿爹赠予的。
就算娘亲来找她和兆木，她和兆木也一定会守着阿爹的。
其实，她跟兆木是希望耳卷阿姨当她们两个人娘亲的，毕竟耳卷阿姨不止对她和阿木很好，对阿爹也很好。
耳卷阿姨对阿爹的好，她跟兆木都看在眼里，她两岁多的时候带着兆木满山遍野的乱跑，看到几个阿叔坐在一起做针线活，他们的孩子正围着他们跑跑闹闹，他们两个人也想过去玩一会儿。
只是还没有走过去，就听到那几个围坐在一起的阿叔，好像在讨论她们的家事。
“那耳卷又不是两个孩子的亲娘，摊上那两个拖油瓶，何必呢！”
“哎呦，人家王舍予可是咋们徐苓山长的最俊俏的男子了，就算带着两个孩子又怎么样！”
“就是，就是，你们家那位说不定都惦记王舍予呢！”
“去！去！去！你可别瞎说，孩子们都还在旁边呢！”
“呦！呦！呦！照你这意思，要是孩子不在旁边玩，可就能说了呦！”
“你们别说，就算人家王舍予生了两个孩子，那模样跟刚刚出阁的男子也差不了多少。”
“你可别这么说，我们这些人里就属你最年轻了！”
“年轻怎么了！人家王舍予生孩子，一下子就生了两个。”
“可不是，就算人家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请大夫，生的那两个孩子却一个赶一个好看。”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照，这么想那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肯定也不简单！”
“别…可别这么说，那亲生母亲要是不简单，怎么可能在这穷乡僻壤里呆着，孩子上学都没个指望，以后更别说去朝廷里当官考学了。”
“就是…就是，要我说那亲生母亲不简单，也肯定只是皮囊好看，要不然他一个男子怎么可能拖着怀孕的身子住在这山上，还让一个跟两个孩子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照顾着他。”
“你们说，耳卷跟两个孩子没有一丁点儿的血缘关系，又这么尽职尽责的照顾着王舍予，到底是对王舍予有点什么想法？还是因为孩子的亲生母亲安排耳卷过来照顾王舍予和两个孩子的？”
“哎呦！不会是哪个当官的，在外面养的外室吧！”
“怎么可能，要是都当官了，给家里添一个夫侍，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何必养在外面呢？生的这两个孩子这么可爱。”
“这你就不懂了吧，朝廷中做官，结的都是利益姻亲，那姻缘可是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可不是，朝廷当中的事儿，哪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明白的。”
“人家动动脑子随便一个想法，说不定咱们这些老百姓都要遭殃。”
“所以啊，当官的才不能随心所欲的往自己的府宅里纳夫侍，这养在外面，等以后权利再大一点，再把大人跟孩子接回去就是了。”
“那孩子还肯认吗？”
“这有什么肯认不肯认的，那做官的有权有势，别看这两个孩子现在单纯可爱，等长大以后谁不是趋利避害。”
“万一，只是孩子的母亲死了呢？”
坐在一旁认真做针线活，一直没有开口，听他们聊天的一位男子小声的说道。
“啧！啧！啧！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就是就是这么长时间，只看着耳卷照顾王舍予和两个孩子，那么辛辛苦苦的在码头上卸货赚钱，从来没有见过她们家过好日子。”
“可不是，要真的是哪个大官养的外室，应该不止会派人照顾吧，就算不送金银珠宝，也应该让他吃穿不愁吧。”
“还有，还有，养的外室让耳卷一个女人来照顾，就不怕他们两个发生点什么？”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儿道理。”
“哎，可怜了王舍予和那两个孩子。”
“有什么可怜的，人各有命。”
“那你们说，耳卷要不是受人所托，她那么照顾王舍予和两个孩子，她图什么呀？”
“还能图什么？一个女人都这么照顾男子了，还那么照顾那个男子生的孩子，不是真的喜欢王舍予，就是……”
“就是什么啊！？”
“就是不能让男子生育呗！”
“……”
说王舍予不能让男子生育的话，从其中一个男子的口中说了出来，做针线活的几个男子同时沉默，然后又同一时间发出哈哈大笑。
站在不远处的冷眼看着那一群做针线活聊天的男子。
“阿姐，我们不过去玩了吗？”
刚才那些做针线活的阿叔们聊天好，像有提到阿爹和耳卷阿姨，但是他有些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去了，该回家吃饭了。”
兆雪听懂那些人说的话，但是有些地方他还是不太明白。
“是吗？”
兆木抬头看了看天色，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但阿姐已经说要回家吃饭，那就回家吃饭吧。
“心上人还在心上，可你怎么确定他心上还有你？”
王舍予说完这句话，站定了脚步。
“……”
可你怎么确定他心上还有你？
是啊，就是因为我没有办法确定你心上还有没有我。
我惶恐不安，小心翼翼，又张大胆闯入。
我怕自己蹑手蹑脚，你不知道我的到来，又怕自己太过大张旗鼓，吓跑了你。
方桃目光当中都是深情，可她完全不敢直视王舍予的眼睛。
“木兆师傅今年二十五岁，心上人也已经二十三岁了。”
“不怕木兆师傅笑话，我今年也二十三岁了。可我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木兆师傅那边却还没能成亲。”
“我不知道木兆师傅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但是木兆师傅要明白，当他自己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难，就没有那么想跟你在一起了。”
“爱情当中应该不仅仅只有锦上添花，还应该有雪中送炭，都已经是这个年龄了，我们都明白，谁都不会是谁的一生。”
王舍予说的这一番话像是在木兆师傅说，像是在对方桃说，更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是啊！都已经是这个年龄了，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应该明白谁都不会是谁的一生。
所以，木兆师傅，不管你是不是方桃。
之前我的前半生都要揭过这一页了。
曾经年少时真的以为你会是我的一生，可后来你放弃了我，我现在拥有了兆木和兆雪，还有那个对我雪中送炭的耳卷。
我们，就这样吧。
方桃这边，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王舍予说的这话的意思。
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循环王舍予刚刚说的那一句，当他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难，就没有那么想跟你在一起了。
是吗？
你是在说你自己熬过了那些所有的困难，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不想让我出现，不想让我来看一看这两个孩子，不想让我知道你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刚才目光当中的深情楚楚，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心痛。如果不是王舍予站定，方桃也跟着站定，方桃可能迈出下一步的时候，身子都会摇晃。
“接下来的路，我跟兆雪，就不陪木兆师傅了。”
方桃，余生的路，望舒就不陪你了。
四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怨了。
全当是上天要赐予我兆木和兆雪之前所必经的苦难。
只是我没办法原谅那苦难，是你给的。
祝你以后光耀门楣，声名显赫，前路坦荡……
王舍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以至于方桃感觉自己面前的人仿佛要消失了一般。
兆雪小手用力，想要告诉阿爹，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一定会陪着他。还有家里的阿木，也一定会乖乖的。
“……嗯，你们也快回去吧。”
方桃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失去了声音，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以木兆师傅的方式，温柔的说出一句合适的话语。
望舒，无妨。木兆师傅接下来要走的路不需要你陪，你只需要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回来找你。
方桃不知道王舍予的想法，她还满心想着解决了梦阮和梦符的事情，她在好好努力，让自己回到望舒的心上。
“好。”
王舍予拉着兆雪的手，不等兆雪跟木兆师傅告别，直接转身离开。
方桃看他们两个人走了几步，自己也转身走了，不能再耽搁太久时间，要尽快去码头把梦阮和梦符的事情安排好。
她刚刚产生了一种感觉，感觉自己这一次离开望舒，之后便再没有余地。
可就算现在不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方桃疾步往下属候着的地方走去。
“主子。”
在树林的掩映下，牵着马匹的女人并不显眼。这个下属，方桃在宗槐国还只有几条小船的时候，就已经待在她的身边了，几年过去，虽然称不上她的左膀右臂，但也比一般的下属相处的习惯。
“走吧。”
方桃利落的翻身上马，没有回头，直接从另一条路往码头的方向疾驰。
她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回头以后，就想要调转马匹的方向，让她回到她刚刚离开的小木屋。
就是因为她的没有回头，她没有注意到，原本自己走了的望舒和兆雪就站在刚才她们说过的地方。
从那里，能看到有人在树林里，能看到那人身边有两匹马，能看到方桃翻身上马的样子。
王舍予松开了兆雪的手，她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虽然木兆师傅是方桃这件事，他一直在怀疑。但他不想要揭开那个答案，那个答案像一把刀子，一旦揭开，会狠狠的把他藏了四年的伤疤捅破。
一直到借着月光，看清楚牵着马匹的那个人的模样。
答案，终于被揭开了。
如果长相相似，可以说她不是方桃。如果年龄相仿，可以说她不是方桃。如果经历相像，可以说她不是方桃。
可……如果属下是四年前他认识的人，这个人还不是方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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