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试验人是死人？
密闭屋，周游呆了一个月的密室。
四面都是冷冰冰的墙壁，没有窗户，透不进一丝外界的一丝光线和任何声音。
如今事情过去近半年，周游依然清楚记得‘囚禁’的小黑屋里的感觉，痛苦、绝望到崩溃。
也正是一个月的密闭室，让周游彻底从一个人，变成了怪物。
周游的手紧紧拽住小鬼的肩膀，将他拖行小黑屋前。
厚重的大铁门用力推开，屋内和记忆中一样，一盏亮着的灯、一张床、一个马桶，以及一面镜子。
床上，躺着一个人，闭着双眼，满脸苍白、毫无血色。
这是个……死人！
“他就是你说的试验人？”周游将小鬼拉到床前，不敢确定地问。
小鬼猛点头，回道：“是！”
“他分明是个死人！”周游压着嗓子道。
“是！”小鬼再点头，“试验人不就是死人吗？”
“什么意思？什么叫试验人就是死人？”宋康仁赶在周游之前问道。
成为试验人这两年里，他一直以来都以复仇阿罗王罗刹为目的，从未真正探寻过密闭挑战，此刻，他比周游有更多的疑问。
“从你们当初走进我们这个密闭屋，签约开始，就已经是一个死人！”小鬼道。
他目光在周游和宋康仁脸上来回打转，表情里似乎在说：“如此基本的事情，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周游和宋康仁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有些不舒服。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不是人！
“可是，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死亡的事？”
周游想着，看向宋康人，他和周游有同样的疑惑。
周游再次看向床上的‘死者’，他的身体里，已经有很明显的阴气，但是他的身体除了略显苍白，并没有有丝毫的损坏。
周游脑子忽然一热，转身走出房间，来到两个木头人旁。
背后是整整齐齐的资料夹，周游随便翻开一个，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周游忙捂着鼻子，只留下两只眼睛在外。
这是契约书，所有人在参加密闭挑战时，都要在契约书上签字。
周游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参加挑战时，接待自己的面具女曾念过契约书上的内容，之后让自己签字并按上手印。
之前，周游并未细看过这契约书，以为只是简单的白字黑字，现在再看，纸上分明还有隐形条约，第一条便是：欲参加挑战，必先身亡。
周游松开捂着鼻子的手，契约书中不停有香气散发而出，而这些香味，周游参加挑战时也曾味道过，当时还傻傻的以为是某位工作人员的香水味。
原来不是什么香水味，分明就是迷惑人心智的奇怪香。
周游明白了，小鬼说的没错，所有试验人从走入密闭挑战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一个‘死人’。
契约书中的异香让人心智麻痹，进入浑浑噩噩的状态，之后任由他人摆布。
周游记忆中自己签订契约之后被人带到小黑屋，以及在小黑屋中度日如年的一个月，实际上都是假的，都是后来自己在被炼制成试验人时，被强行灌入的记忆。
看着契约书中那一行行字迹，周游心跳越来越快，手不自觉的发抖。
什么挑战、什么试验，原来都是一场‘杀人游戏’，虽然竖着进竖着出，但走出去的，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
试验人在进行实验时，尸体里除了自己的魂魄外，还会被注入多个魂魄。当试验人‘活’过来时，有可能自己原有的魂魄占主导地位，也有可能被其他魂魄替代。
周游越想越愤怒，反手将契约书高高抛起，锋利的镰刀手对准契约书挥下，契约书很快变成一堆碎纸屑，从空中缓缓落下，如雪一般飞扬。
虽然周游早已经料想到自己不是人，但‘死’在密闭挑战屋这件事，还是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欺骗。
难怪鬼差的《阴阳录》里，查不到任何有关试验人的事情。
所有人在进入密闭挑战时，生命就在被改变，从这里走出去已然变成了怪物。
周游瞥一眼身后的木柜，双手轻轻一挥，契约书被纷纷甩出，在周游的镰刀手下，全部变成了一堆纸屑。
“你干什么？”小鬼见到周游的举措，发出一声大吼。
周游丝毫不理会，甚至更加用力的撕毁那些文件夹，片刻的功夫，地上堆起一层碎纸。
“这些全是试验人生死契约，被你毁了，全都被你毁了……”小鬼瞪着周游，声音充满了无奈。
“呵……”周游发出一声低笑，用金钱做诱饵，然后杀人，将人变成怪物。
“这里一份契约书，就代表着一条人命。好好数一数，你们害死了多少人？”
“这……这些人……都有得到金钱的补偿。”小鬼酝酿片刻道。
“钱？”周游再次发出一声讽刺的低笑。
到现在为止，周游从密闭屋得到的一百万，还没能往外使用掉一块。
自己如是，别的试验人同样如是。
“钱，能买来性命吗？”周游压着这怒气道：“这些人里，有多少是心甘情愿做实验来的？又有多少人是被金钱诱惑而来？还有多少，是被欺骗、被强制试验？”
小鬼瞪着周游，良久吐不出一句话。
周游瞪着小鬼，眼神犀利，一字一顿道：“我何止要毁了这些契约书，我还毁掉你们的挑战屋，注意，是所有的挑战屋，不是只有这一个。”
说罢，周游回头，看到倒在一边的木头人。
周游逼近，厉声道：“出来吧，别躲在背后做缩头乌龟，让我看看你这刽子手的真面目。”
这是一句挑衅，是对这间密闭屋的背后推手所说。
说完，周游轻抚手腕白蛇，一声吩咐：“小白，帮我毁了这间挑战室。另外那几个小鬼，都归你了。”
小白闻言，从周游手腕脱离而出，落地的过程中，由指尖大小变到手腕粗细。
落地之后，小白慵懒地伸了伸腰，随即摇曳着小腰肢，朝几只小鬼走去。
“啊……”
耳边，传来几声小鬼的尖叫，随即是玻璃、墙壁被砸的声音。
‘咚咚咚’，震耳欲聋般。
干净、整洁的密闭室，很快变得杂乱不堪，仿若地震之后一片狼藉。
看着密闭屋一点一点被毁，周游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
周游很清楚，今日所作所为，必定会引起一阵骚乱，很可能会惹怒密闭挑战的背后推手，也很可能给自己带来灾祸，但是他并不后悔，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离开密闭屋之前，周游不忘放了一把大火。
打火机的小火苗，掉在碎纸上，火焰很快将整间挑战室笼罩。
在火焰里，周游像是看到了一张龇牙咧嘴，极度扭曲脸，狰狞且愤怒。
周游扯动嘴角，对着这张‘脸’露出一个微笑。
烧吧，火势越大越猛烈越好。
这样的地方，只有烧成灰烬，才可完全杜绝它的‘死灰复燃’。
挑战屋，毁掉一个，就会少一些受害者。
推开门，从挑战屋离开，周游脸上，带着浓浓的满足。
“呵，挑战，以前我处处受制于你，因为恐惧惊慌，因为胆战心惊，如今，我站起来了，是否也到了让‘你’害怕的时候？”
周游想着，问宋康仁道：“我今日毁掉了挑战屋，你是否举得我太过冲动？或者很幼稚？”
“不，没有！”宋康仁一口否定，“我觉得你做的很对。像这种挑战屋本身就是不该存在的，就算你不捣毁它，我估计也会动手。而且，我也是从这样的挑战屋走出来的，我跟你一样，对挑战屋有着发自内心的愤恨。”
宋康仁犹豫了片刻，再补充道：“说真的，今天找到这挑战屋，对我冲击挺大，我应该感谢你。”
周游笑笑。
和宋康仁接触越久，发现自己与他越渐契合，三观很搭。
跟他一起做事完全无需多余的解释，彼此一个眼神就能会晤，这让周游觉得有些相见恨晚。
二人对视一笑，一同走出挑战屋的大门，还未站稳，二人笑容同时僵住。
走廊的另一头，两个小僧和一个老僧站在门口，望着周游和宋康仁的方向。
三人脸上均是惊愕于不可思议，本是墙壁的位置，多出了一道门，门后边，明显还有个房间。
对正常人而言，简直无法接受。
“你……你们是何方妖孽？”老僧有些畏惧地往后缩了缩，问道。
这就有点尴尬了！
“那个，如果我说我们是变魔术的，你们信吗？”周游开动脑子，开了个极其不好笑的‘玩笑’。
三个僧人表情越加难看。
“你是这丰麓寺的住持吧？”宋康仁朝老僧三人走去，边走边说：“不瞒你，其实我是这座庙里的香客，之前在庙中祈了一愿，如今愿望达成，我便回来还愿了。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些，只是我愿望中的一个幻镜。说简单一点，就像放电影一样，把画面投影在墙壁上，所以你们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老僧三人看到宋康仁的靠近，集体往后退。
宋康仁见状，忙笑笑，从兜里掏出一千块，继续说道：“这是我准备的还愿金，是直接给住持你，还是像之前一样，投放进功德箱？”
老僧三人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集体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大殿的方向。
“好吧，那我放到功德箱中。”宋康仁礼貌地笑笑，对周游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
钱，放入功德箱，宋康仁不忘下跪作揖，表示自己的虔诚与真心。
走出大殿，天渐渐暗下来，回头望一眼老僧。
一改刚才惊讶的表情，对宋康仁二人报以微笑，一脸的慈眉善目。
宋康仁如此拙劣的表演和借口，想要真的骗到人，几乎不可能，但若是牵扯到金钱，那就不一样了。
什么人会因为自己的一个谎言，而下手阔绰的捐功德？
二人离开丰麓寺，走向停车场，周游忽然觉得身边像是少了点什么，仔细一想，忍不住一声惊喝：“遭了，我们把马晓欣给忘了……”
周游二人连忙往回去，同手拨打马晓欣手机，然而手机中传来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
手机关机，丰麓寺整个寺庙里，不见马晓欣身影……
马晓欣，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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