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脑髓
小鬼，趴在路牌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周游一行人，尤其看周游的眼神，显得诡异，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片刻后，又冲周游露出一抹邪笑。
“我也看见了，那个鬼东西……”王守义语气兴奋，“昨晚上咬我的就是你这个小东西？”
王守义绕过周游，朝小鬼走去。
周游一把拉住王守义，“你别过去！”
王守义当然不会独自上前，他绕过周游，只是好奇加气愤，想仔细看清楚咬自己的鬼东西长什么样儿。
王守义很清楚，一般鬼物要么无法在普通人面前显形，要么一直显于人前，只有鬼物本事大了，才会有自主选择显现还是隐藏。
王守义昨晚来并没有看到小鬼，今夜看到，想来小鬼本事确实不低。
所以，他绝对不会独自贸然行事。
“没关系！”王守义推开周游的手，指着路牌上头的小鬼喊道：“小东西，昨晚你咬我的账，我可以先不跟你算，把我的千音铃、罗盘，还有其他法器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好一个不客气！”一声稚气童声掀起。
“来，你个小臭道士，东西给你！”童音再次响起。
话音刚落，一堆东西从天而降，‘哐当’一声，直击王守义脑门。
“我草你大爷，你个小畜生，我等一下再收拾你。”王守义骂完，立即向后退了退，站在周游身后，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法器。
周游无心顾及王守义，心跳渐渐加快，胸口也越来越堵的厉害，行走的步伐都显得很艰难。
以往，每次靠近，都有胸堵的感觉，但从未如此强烈过，似泰山压顶，呼吸都变得仓促和无力。
周游不得已停了下来，看向身后的王守义，驼着腰，一脸的机警。
“王守义说昨晚来这里，并没有太明显的这种仿若窒息的感觉。所以，一般的人类或许感知上没有自己强烈。”
周游目光看向云舒，满身戒备，身上若隐若现的绒貂本体跃跃欲试，一副随时扑上去欲要撕碎小鬼儿的模样。
“你……不觉得胸口很难受吗？”周游忍不住问云舒。
云舒并不看周游，应道：“没有！”
“没有……”周游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没有！”看周游盯着自己，云舒重复道，说罢一脸关心地看着周游，再道：“怎么，你很难受吗？”
周游摇了摇头。
不难受不可能，周游呼吸越来越吃力，细汗不住往外涌。
“人没有，妖也没有？为什么就特么的我有？”
周游心里低骂，嘴上却说：“别管我，走吧，先过去看看！”
“呵呵呵呵呵……”忽然地，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童声。
无须抬头，周游很清楚，发声的就是路牌上的‘小鬼儿’。
“你个小道士，昨晚才被咬的满头包，今夜还敢来？怎么，还叫来两个帮手？呵呵……”童声听起来估摸也就四五岁的年纪。
“小东西，今晚我是来降服你的。”王守义跟在周游身后，一声低喊。
“这里不允许人来，昨晚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果不想送命，赶紧离开。”小鬼对王守义喊道。
声音很努力地维持着大人的成熟与威严，听起来却依然很幼稚。
“不许人来，也就是说鬼能来？”
周游特意伸出长长的脖子问道，好让路牌上的小鬼看清自己眉心的鬼差印记。
关于‘黄泉路’路标的猜测看来是对的，这个小鬼就是用路标吸引那些刚去世没多久的阴灵。
小鬼望向周游，嘴里再次发出一声低笑：“呵呵，鬼差……”
“知道我是鬼差，还不赶紧速速下来投降，如果听话一点，我尚且给你开个后门，结果了你的鬼命，让你死的干脆一点，要是不听话……本鬼差直接下潜你去阴曹地府，度那十八层地狱的历练之苦。”
第一次，周游拿出做鬼差的官腔，别说，这一番话说下来行云流水，还真像那么回事。
可惜……
小鬼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少在老子面前耍威风，我当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一个临时鬼差有什么好神气的？小屁孩……”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天很黑，但隐约之间，周游仿佛看到小鬼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屑。
“鬼差都不怕，这么自信？还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临时鬼差，这家伙果真不简单啊！”周游在心里想着。
相对周游和小鬼的‘谈笑风生’，王守义显得很是惊讶，瞪大了双眼问周游：“鬼差？什么意思？”
周游心中早有准备，低声对王守义说：“我是故意说给那小鬼听的，吓唬吓唬他。”
王守义嗤之以鼻，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周游，“你觉得他会信吗？人家是鬼！”
“可能会信吧……”
“信你个锤子。”
“……”
“你们聊够了没有？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去吃它？”一直待在一旁的云舒有些等不及。
“急什么，这个小东西昨晚戏弄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吃它，无论怎样都得抓起来圈养几天，狠狠虐待一番才行。”王守义一口气说完，又小声冲云舒说：“凭你的本事，对付这个小鬼，应该绰绰有余。”
王守义自知自己的本事远远不如云舒，虽然自己无法和这只小鬼抗衡，但云舒应该没问题。
云舒鄙视了一眼王守义，并不搭调他，直接转头看向周游，“我现在能吃掉他了吗？”
“先等一下吧。”周游小声对云舒道。
虽不同意王守义说的圈养，但周游同意先不‘吃它’。
现在还不知道小鬼是什么东西，贸然进攻说不定会吃亏，而且周游忽然觉得这个小娃挺好玩的。
“我看你就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吧，说我是小屁孩？”周游戏道。
“放屁，老子已经七十多了。”小鬼说着，纵身一跃，从‘黄泉路’牌子上跳了下来。
“七十多还这么小？你这几十年是吃屎长大的吗？”王守义憋着笑，嘲讽道。
有云舒和周游站场，王守义放心不少。
“你……”小鬼眼睛立马变得铮亮，瞬间消失，下一秒王守义发出一声尖叫：“啊……”
周游回头，小鬼不知何时骑到了王守义肩膀上，对着王守义脑门一口咬了下去，瞬间一个血印子出现。
“小畜生，又咬我，给我滚下来……”
王守义怒不可遏，反手在头顶抓了一把，小鬼及时躲开。
王守义的手抓了个空，暴跳如雷的低吼：“小兔崽子，老子一定要活捉你……”
“呵呵呵……”
黑暗里，传来小鬼的声音。
周游转头，看小鬼站到了一旁的石头包上，压着嗓子低低道：“活捉我？先碰得到我再说吧。”
话毕，小鬼再次消失，下一刻，
“啊……”云舒的声音。
小鬼对着云舒脑门用力咬下一口，但是立马连续三声‘呸呸呸’，嘴里小声嘀咕：“什么都没有，真难吃……”
云舒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酱紫，那隐藏在人皮底下的绒貂已经龇牙咧嘴。
“小鬼，我现在就要吃了你！”云舒皱起眉头，手指对着自己脑袋用力戳下去……
“呸呸呸，你不是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小鬼再次跳上了‘黄泉路’路牌，盯着云舒问。
云舒一张脸涨得通红，愤怒让她恨不得狠狠撕碎小鬼。
可惜……
她现在是人，借宿在人尸中，没有绒貂矫捷的身手，她追不上小鬼。
“喂，我问你呢，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小鬼再问。
云舒并不回答，盯着小鬼，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切，不回答就算了，像你这么难吃的，我还没遇到过第二个。”小鬼一边说，一边啧啧道：“算了，像你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对我没有任何用处，赶紧走吧。”
说罢再次‘呸’了两声，就跟吃了臭东西一样。
云舒已经气得满脸通红，低低道：“小鬼，你再说一次……”
小鬼无心搭理云舒，给了她一个白眼之后，眼神落到了周游身上，“你个临时鬼差，应该比那两个小东西好吃一点吧？”
小鬼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周游意识到小鬼接下来的动作，忙要躲闪，忽然脑袋传来一阵疼痛。
“是小鬼！”
周游抬起手便要抓他，却抓了个空，手一摸刚才被小鬼咬过的地方，有凹凸不平的牙印，还有湿漉漉的感觉，
“是血！”
周游看一眼，顿时觉得一股怒气直冲百会穴。
“吧唧吧唧……”
小鬼再次躲到路牌上，表情兴奋，嘴里砸吧道：“哇哦，这个爽，这个太爽了……”
“这个小东西，他在吃你的……血？”王守义一脸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呸呸呸，我才不吃血那么恶心的东西。”小鬼道。
“那你刚才那一出，是玩的什么鬼把戏？”周游问。
“我，吃的是你们的脑髓……”小鬼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配着他发红的双眼，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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