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红色的眼睛

　　小伙失去了理智，不管周游承认与否，他都认定自己杀人的过程被周游看到。

　　他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就像杀掉吕爽那样。

　　整条街道都陷入了沉睡中，正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时机。

　　“杀了你，我的秘密就能永远埋葬！”小伙的心在呐喊，刀对着周游脑袋砍下去。

　　“你看，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正在对面的阳台上看你……”周游一声大喊。

　　小伙一瞬间的分神，侧头看向对面阳台，周游抓住机会，从木柜下方掏出木头棍子，照着小伙手腕砸下去。

　　随着“啊”一声的尖叫，小伙手里菜刀跌落到木桌上，轻轻一个反弹，掉到周游脚边。

　　小伙子来不及处理被打的手腕，探起身体望周游的脚边一眼，顿时一脸的吃痛变成了绝望。

　　周游的脚踩在菜刀上，手里棍子指着小伙子，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小伙并不想放弃，试图伸手抓周游手里的棍子，被周游反手一棍子打在肩膀上。

　　小伙子往后连退两步，左手捂着自己的手臂，一脸凶光。

　　“还敢抢武器？”周游低低道：“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就站在她家的阳台上，你的所作所为，她看得一清二楚。你真的还想杀我吗，当着你喜欢的女孩子的面杀人？”

　　小伙转头看一看，没有看到人，回头愤怒地大骂：“撒谎，你这个骗子……”

　　骗子？

　　“一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骂我骗子？”

　　周游笑了：“我没骗你，那个姑娘确实站在对面看着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阳台上，多了一抹白色人影，确切来说是一抹鬼影，小伙看不见。

　　她，应该就是小伙杀了那个女孩儿吧。

　　周游努力睁大眼，想看清楚女孩儿的长相，怎奈，距离远，加上人影呈半透明，周游看不真切，视线里只有女孩一个大致的轮廓。

　　周游捡起地上小伙掉下的菜刀，走出木桌与墙角的夹缝，站到门口，道：“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咱们先聊聊。”

　　小伙一双眼睛放大，盯着周游满脸不服气，又无可奈可。

　　“说吧，为什么要杀斜对面的女孩子？”

　　小伙依然瞪着周游，不做声。

　　“不回答？”周游再道，“那我来猜一猜怎么样？”

　　周游想了想，道：“从哪说起呢……我猜，你很喜欢那个姓吕姑娘对吧，但是…她不太喜欢你？”

　　“吕爽，她叫吕爽。”小伙纠正周游的称呼。

　　“好，吕爽。”周游在门口缓缓地来回踱步。

　　要猜小伙与吕爽的恩怨，还真是有些难，毕竟周游对他们二人完全不了解，甚至连吕爽长什么模样，胖或是瘦、美或是丑都完全不知道。

　　周游只好胡编乱造：“吕爽这个小姑娘很漂亮吧？”

　　小伙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周游继续：“我猜你应该不是吕爽的男朋友，或者就算是，也曾经是。你对吕爽太过沉迷，你对她无微不至的好，但对她而言，这些好一文不值，说直白一点，你很可能只是她一个备胎似的存在……”

　　“你才是备胎……”小伙忽然激动，“我不是备胎，我就是她男朋友。”

　　“好好好，你是她男友，但既然你们是男女朋友，你又为什么要杀她？”周游趁机问道。

　　“我……”小伙又陷入一阵沉默，低着头似在回忆。

　　“是不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或者跟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便杀了她？”周游继续猜测。

　　小伙没回答，周游再问：“你是如何杀她的，像今天对我这样，用菜刀砍死的吗？”

　　周游的话，说得很直白，甚至有故意刺激小伙的意思。

　　连续几次见面，周游隐约觉得，小伙是一个很腼腆内敛的人，对于这种人，或许用最直接的方法，方才能让他开口。

　　“没有，我没有砍她……”小伙摇头。

　　否认？

　　周游忙改口问：“难道，不是用刀，而是用别的什么凶器，比如……”

　　周游忽然想起小伙的外套，道：“比如衣服，用衣袖当凶器，勒死死者。”

　　话音一落，小伙忽然崩溃，“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一直骂我不中用，是她所有睡过的所有男人里最窝囊的一个，我……我实在太生气，想让她暂时闭嘴，才用手捂着她的嘴，谁知道……”

　　“你……用手捂死了吕爽？”周游有些不敢相信。

　　“我没有捂死她！”小伙道，“她只是昏睡了过去，我把我的衣服脱给她盖上，第二天她就醒了。”

　　周游越听越迷糊。

　　什么叫‘第二天醒了’？

　　“你是说你杀了她后，她又活了过来？”

　　“我说了，我没杀她……”小伙一声怒吼，震得周游耳膜疼。

　　周游忙改口，顺着小伙的话道：“是，你没杀她，你刚才说的第二天她醒过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醒过来了啊！”小伙道，“我当时明明把她放在床上，还给她盖上了自己的外套，结果第二天去的时候，她竟然趴在窗户底下。”

　　周游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小伙的声音继续：“当时我又把她抱到了床上，她跟我吵架，我一时生气，又捂着她的嘴，让她睡着，并且给她盖上了一床厚一点的被子，第三天晚上再去，她又到了窗户底下……我生气了，又抱了一床被子，严严实实将她裹起来，然后……然后……”

　　然后……她就窒息而亡了！

　　周游浑身一阵毛骨悚然：可以说这是有生以来以来，他听过的最恐怖的故事。

　　“原来，我之前所想，都错了！”

　　周游心里忍不住想：或许正如小伙所说，一开始，他确实没杀吕爽，只是用手捂着她的口鼻，令她暂时晕厥。

　　之后，小伙用绳子捆住吕爽，或者别的什么方法限制吕爽的行动，并且堵上她的嘴，不让她说话、以及有机会向外人呼救。

　　吕爽从晕厥中醒过来应该是很久以后，那时小伙消失。

　　吕爽艰难地爬到窗户口，企图向外界求解，可惜她失败了。

　　小伙及时出现，她又被小伙弄晕，放回到床上。

　　到了第三天，相同事情再次发生，

　　这一次，她没能逃脱，被小伙用两床被子……捂死！

　　也就是说，小伙第一次出现在理发店时，吕爽还未死亡。

　　“可是……既然我没有看到他杀人，他为何想要杀我灭口？”

　　周游想问，话到了嘴边却换成：“吕爽的尸体，现在在哪？”

　　二者相较，周游更知道后者。

　　“在……”小伙陷入一阵犹豫，片刻后猛然抬头，低低到：“我凭什么告诉你？”

　　小伙一双眼睛通红，盯着周游的那一瞬间，周游竟不自觉的全身起了一阵寒栗。

　　“想知道，自己去问她啊，你不是说她现在就在马路对面吗？”

　　忽然地，小伙咧开嘴，双手握成拳头，朝周游扑过来。

　　小伙赤手空拳，周游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刀，理应无所畏惧，可是小伙那双红色的眼睛……让周游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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