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恋爱第十九天（下）
陶姜被叶幸司严肃又有点霸道的声音所震慑，身体乖乖的坐了过去。
程嵇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但还是跟着坐了过去。
顺着落地窗溜进来的阳光倾泻在叶幸司结实的臂膀上，微卷的发丝上金灿灿的光芒，显得他的脸更加的棱角清晰，但也有一丝丝晦暗不明。
稍许，他缓缓张口用低哑平静的声音说着一件逝去的往事。
八年前，A大XXKTV包厢，一群20代前半的少男少女聊天，唱歌，嬉笑的声音混在一起，掺杂在其中的还有看不见的两性荷尔蒙之间的吸引和碰撞。
只是这其中除了一人，一个看起来有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如果说二十出头的年纪是满满的胶原蛋白撑起来的弹性感，那么他绝对是掺杂了脂肪的假胶原蛋白，一身黑色的显瘦运动装似乎在他颤抖的脂肪面前丝毫没有发挥作用，五官细看上去还算精致，只是镶嵌在过于圆润的脸上似乎就失去了美感，在这群男男女女中他整个人似乎看起来就是这场联谊会的“嘉宾主持”。
八年前的程嵇和现在比起来只是少了一些轻熟感，其他的几乎相差无几，还是一样的笑嘻嘻，他搂过那个“嘉宾主持”对着大家说：“这是我高中同学，叶幸司，超级超级富二代，A大临床医学系的，有喜欢的美女也可以留个电话呦！”
叶幸司浅鞠一躬微笑道：“别听二禾瞎说，我今天就是来活跃气氛的。”
最边上有个女孩，穿着粉色的蕾丝裙，圆形的领口刚好露出完美的锁骨线，长长的卷发披在肩上，画着不算完美的妆，但是却不影响她的美貌，听到程嵇的话，她的嘴角微微一扬，目光移到了叶幸司的身上。
联谊结束后，那个女孩主动要了叶幸司的电话号码：“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我觉得你很可爱。”
叶幸司听到她的话脸颊一红，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他觉得心里乐开了花，要说是爱情的萌动大概也不是，只是因为第一次被女孩子夸奖，哪怕是可爱这样的中性词。
程嵇看到这一幕凑了上来：“怎么样？叶大少，这女孩和我同学，叫蒋沈韩，虽称不上班花，系花，校花什么的，但据说人气也很高，重点是听说眼光很挑剔。”
叶幸司：“照你这么说，我就更没戏了。”
“听这意思，叶大少是春心萌动了。”
“心一直在动呀，要不然就了。”
“我说真的呢，你要相信你是有人格魅力的。”
“嗯嗯……”
后来在女孩的表白下和程嵇的极力撮合下，叶幸司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段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段的恋爱。
回忆到这里，坐在沙发上的叶幸司紧了紧交叉在一起的食指，喉结因为某种情感而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程嵇顺势接过了他的话……
叶幸司和蒋沈韩在一起的大概半年的时间，叶幸司极力做好一个男朋友的角色，虽说爱的海枯石烂倒不至于，但是真心相待总是有的，慢慢的他发现她喜欢昂贵的首饰包包，他都会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给他。
满足她所有的物欲，只是希望她开心，直到他告诉她：“毕业以后我不想去医院工作，我想当个作家。”
蒋沈韩：“那你为什么还要学医呢？”
叶幸司：“我家里不是搞医疗器械的吗，所以父母想让我在医院干几年，以后好接管家族事业。”
“那你要当作家，他们会同意吗？”
“我和他们说了……”
“他们怎么说？”
“闹的不可开交，说是要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就你一个儿子不会的！”
“我还有一个妹妹，她也读医科大学，比我还厉害。”
“你还有一个妹妹？！”
“嗯，我没有和你说过吗？”
“没有……”
“小韩，我知道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其实我做这个决定还是你给了我勇气，以前我自卑，怯懦，但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能喜欢我，给了我很多自信。”
蒋沈韩的表情有些乌云密布：“你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什么？”
“断绝关系？”
“我爸都已经把我的卡冻结了。”
那天以后，蒋沈韩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叶幸司的世界里，当毕业前夕程嵇终于见到她追问她的时候，她却说从未爱过叶幸司那个□□丝，只不过是为了钱而已，然后坐了一辆豪车绝尘而去。
这一幕刚好也被叶幸司看到了，本来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是想告诉她万般沟通下父母已经决定尊重他的人生……
说完，程嵇难得正经的说道：“要不是当年我洞察不力，小司也不会受到伤害。”但是正经不过一秒：“变得这么龟毛，还让我像个小衙役似的照顾前照顾后。”
叶幸司不屑的一笑：“这么多年是你一直在我这里蹭吃蹭喝好不好！”
陶姜知道揭开伤疤之后还能云淡风轻，说明除了表面留的疤，内里已经完好如初了。
“不过，司大人，你真的不打算和她一撕到底吗？她这明明就是狗皮膏药。”程嵇倒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大概总是觉得在这段往事中对叶幸司有所亏欠。
“嗯，过几天就过去了，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有瓜葛。”叶幸司淡淡的说。
陶姜看了一眼叶幸司心想“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绅士，也是真的不爱那个女孩了。”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一丝庆幸那个叫蒋沈韩的女人那么轻易的就松开了他的手。
叶幸司完全没有注意到陶姜眼神里的种种感情，倒是对程嵇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二禾，你也不必一直耿耿于怀了，因为你把最好的带到了我身边。”
程嵇秒懂，嘿嘿一笑，说道：“那个…既然你决定不予理会了，我也就没有什么事了，先撤了。”
陶姜送程嵇到门口，就在他穿好鞋刚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对陶姜说了一句：“我刚刚就想说，忘了，你告诉司大人一声，天气已经很暖了，在家就别穿着高领毛衣了，我看他都要出汗了。”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司大人，有时候在家一宅就宅好几天，都不知道外面气温究竟如何”
看着门关上了，陶姜回头走向沙发才发现叶幸司真的穿了个高领的超厚毛衣，她忍不住一笑：“程嵇说让你不要穿毛衣了，天气很暖了。”确实，她只穿个短袖T恤刚刚好。
“我也不想呀，可是只有这一件连脖子都不露。”叶幸司说完还邪魅的一笑。
陶姜倏地脸红了，方才想起昨天自己的话。
她慌慌张张的扯开话题：“你和二禾原来高中就是同学呀？”
“嗯，是呀。”
“那你是作家，他是？”
“编辑？保姆？外联？……总之他就负责充当交际草。”
陶姜听到他的话噗嗤一笑。随后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上次的新书分享会，是你故意整我的了？”
叶幸司嗖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向冰箱走去：“阿姜，我有点饿了，晚饭吃什么呀？”
“阿幸，你休想岔开话题！”陶姜假装气冲冲的跟了上去来到叶幸司的身后。
叶幸司没有注意到她，打开冰箱门自然的向后移了一小步，结果踩到了陶姜的脚，两个人一个趔趄，还好他在陶姜即将倒下去的那一刻动作利落转头一个拦腰截住。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陶姜刷的红了脸颊，心中竟然莫名的浮现出言情剧里的情节，接下来是不是要……
她越想心跳的越快，眼睛就像是迷了风沙一样，越眨缝隙越小。
“咣”的一声，陶姜只觉得自己的屁股着了地，眼睛瞪大才发现叶幸司一脸恶作剧的样子看着自己。
她愣了两秒结结巴巴的说：“你……干嘛……”
之间叶幸司无辜的搔搔后脑勺说：“胳膊碰到你了！”
陶姜像吃了满嘴的鸡蛋黄一样噎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想“算你狠！”
见她迟迟不起来，叶幸司伸出白皙的右手，陶姜扭头哼了一声：“怎么良心发现了？”
“我的拖鞋还在你的……”叶幸司左手指了指她屁股底下的方向。
陶姜看了一眼他的脚，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下面，“怪不得刚刚坐下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疼。”
她尴尬地瞥了一眼叶幸司自己嗖的起身去了厨房。
叶幸司嘴角一抹甜蜜的笑，穿好了拖鞋，也向着厨房走去。
临睡前叶幸司打电话给陶姜时，她正在看前几天关于他的新闻，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作痛。
“阿姜，今天的晚饭很好吃，辛苦你了。”
“哪有辛苦，你不是也帮忙了吗。”
……
“阿幸！”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陶姜突然叫住了叶幸司。
“嗯~？”叶幸司的声音清绵柔软。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当你觉得孤独无助时，想一想还有十几亿的细胞只为你一个人而活……’”陶姜觉得这是一句迟来的安慰。
“还有我的十几亿细胞！”她其实还想加上这句话。
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殊不知同一时刻叶幸司心中冒出的也是这句“还有我的十几亿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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