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还下得了船吗？
屠维在给李恢报信的同时，通过渊阁青鹰司的通信渠道，分别将消息送往了西极州和京都，一封封鹰书鸽信，如雪片般来往于京都、叶城、红石城等地，夏国，这个天下第一大政权的战争机器运转起来了。
西极州总督杨晟反应极快，星夜点齐两个戍边军团共计七万人自西极州叶城出发，杨晟亲自挂帅，驰援红石城。
武备院院长柳道恩被连夜召入宫中，皇帝和慕青都在御书房里等着他。
柳道恩不敢怠慢，赶忙将武备院的部署汇报了一番。
”陛下，西极州新任总督杨晟已经率领两个戍边军团出发，途中会加入驻守在星宿城的一个戍边军团，三个军团十万人，十二日内可到红石城。剑南州支援的一个武备军团业已开始集结，三日内出发前往增援。”
柳道恩的部署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自从武备院交到柳道恩手里后，夏国的战略体系和兵马部署都进行了一次大的改革，层层响应、分工明确，遇到战事反应速度极快，柳道恩居功甚伟。云岩草原战事未平，雪原天雄国又来袭扰，同时进行着两场中等规模战争，大夏朝廷却没有受到大的影响，正是基于柳道恩的设计与掌控。为了表彰柳道恩，皇帝将他的长子柳珏提拔为自己的秘书郎，还把长乐公主许给了柳珏。
“柳院长，”柳道恩看去竟是慕青。
“此次天雄国来犯，我夏军除了迎敌外，还需加强戒备，万不能放开任何通路，让天雄国钻了空子。”
“空子？慕阁主指的是？”
慕青看向皇帝，皇帝微微颔首，也是时候让柳道恩知道其中内情了。
慕青看着柳道恩，一字一句的说道：“西极州武备库最近查出了巨大的亏空，累计有三个军团的军械兵器被盗，我们怀疑，贼人想把这批武器送给天雄国。”
“什么？”柳道恩大惊之下差点摔了个趔趄，这个消息可太惊人了，武备库那是什么地方？夏国重兵把守的要害所在，除了皇宫和渊阁，可以说是朝廷最最利害之所。柳道恩心中默默盘算，三个军团的军械，正好可以装备十万人。
难道天雄国此次是为了这批军械才大军来犯？柳道恩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皇帝开口了：“柳爱卿，事情慕青都告诉你了，怎么做你应该明白了吧？此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莫要外传。”
“那常广升？”柳道恩试探性的问道。
慕青点点头，常广升确是因为此事被牵连，只是个中细节只有他和皇帝知道，对外还是统一口径，常广升因病暂时不能视事，因此才让杨晟接任西极州总督。
柳道恩是因战功升到武备院院长的，虽是传统军人却已在京都官场浸染多年，当然知道自己的问题越少越好，便借口武备院中还需自己值守便匆匆告退。
柳道恩走后，皇帝看着慕青，低声道：“你查到了什么？”
“陛下明鉴，常广升之死确有我朝内之人参与。”
皇帝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摄人心魄的冰冷让沐青心里一惊。
谁叫你慕青一开口就丢了一个王炸。
“是谁？”
京都的大街上，夜已深，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都已回到家中，街道两旁行人极少。
柳道恩坐在平稳的马车上，脸上阴晴不定。
能当上武备院的院长，柳道恩自然不是单纯的军人，常广升之死、武备库亏空，背后都有那个人的影子，渊阁慕青像一个猎犬一般，只要有一丝味道就能顺藤摸瓜查到真相。
“如果查出我来，那该是凌迟还是分尸？”
可惜自己已经陷的太深了，在外人看来，柳道恩已经是臣子的巅峰了，妻子是皇帝的堂妹，弟弟是夏国文坛领袖，儿子是离皇上最近的秘书郎，更有好事者将柳家视为大夏第一新晋世家。
第一世家吗？其中的酸甜滋味也许只有他这位家主才明白。
思绪纷乱之间，忽然感觉到马车听了下来，柳道恩正要问出了什么事，便听到车窗外传来声音。
“柳院长。”
柳道恩挑开车窗，竟是荣王世子魏章远，远远的看到几个门客在大街两头戒备。
魏章远应该是柳道恩此刻最不想见到之人，但是又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世子殿下。”
魏章远道：“匆匆进宫，可是为了红石城战事？”
柳道恩暗道一声消息好快，答道：“正是，不知世子殿下找臣？”说完还不安的向左右望去。
“柳院长安心，我的人已经将这条街道清理过了，不会有人知道你我二人在此见面。”
“世子殿下有话请讲。”
魏章远微微一笑，说道：“有一点小事需要柳院长帮忙。”
小事？柳道恩苦笑一声，这位世子和他背后的荣王，交给自己的哪有一件小事。
“请柳院长帮忙，让剑南道支援的武备军团迟上三天出发。”
“什么？”柳道恩虎躯一震，“果然是你们做的？你们怎么能将我大夏军械送给那天雄国，你可知道，这是叛国。”
魏章远早已料到了柳道恩的反应，微微撇嘴道：“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难道柳院长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柳道恩听明白了魏章远话中浓浓的威胁之意，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三日做不到，最多两日，现在是国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两日便两日。”魏章远的目的已经达到，其实他只需要一日就够了，稳妥起见才多要了两天，“那就辛苦柳院长了。”说罢便要离去。
“等等。”柳道恩忙叫住魏章远，“回去给王爷带句话，再有这种叛国之事，恕我万万难以配合，我们再怎么谋划，终究是我夏国之事，牵扯到外族，就不同了。”
魏章远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缓缓道：“你还下得了船吗？”
魏章远脸上有笑容，有嘲讽，也有威胁。
你还下得了船吗？
叛国与谋逆，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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