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骂欺软怕硬的守卫
李月柳冷笑道:“你这人竟以为我们是生面孔,好骗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你姑奶奶。”
那人虽然刚当上守卫,但欺软怕硬已经成了常态。他最喜欢这样提前到或晚到了的商贩,要是脸生就更好了,钱很容易就能骗到。
这回碰上硬点子,他一下就软了。
李月柳继续道:“你当我们真是卖调味料的小商贩?不不不,是秀才公游学到此,想把自己吃不完的调味料便宜卖了施恩百姓。”
那人小声道:“原来是秀才娘子,我还以为是平头百姓。”
李月柳高声道:“知道我是秀才娘子,就开门让我们进去,好好待客。难不成要我们去那简陋的茶摊上歇脚吗?”
在茶摊歇脚?顾应山顺着李月柳的手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小茶摊,他之前根本没注意到。
顾应山在一旁给李月柳撑腰,其实就是冷着脸不说话。他原先挺害怕冲突的,因为他骂不过别人。但现在好多了,这是月柳姐单方面的压制,他只会觉得爽。
“不敢不敢。待我回禀村长,就请诸位进去。”那人出了一身冷汗,勉强挤出这几句话。得了李月柳的允许后小跑回去。
年长的守卫看到年轻守卫如此狼狈,不由得纳罕:“怎么了,是那群人有问题么?”
“不是不是,劳烦表哥多看会儿,我有事找村长。”那人忙不迭就跑进庄里去了,只留年长的在那满头雾水地戒备。
乡下地方,不出意外的话,秀才就是最大的。举人们大多待在县里,即使有下乡的,那也是华服美宅,人尽皆知。反正清河县没有那样的厉害人物。
这其中,秀才在人们的心里也分了等级。最高等的不是县令手下的小官,那是第二等。也不是开学堂授课的先生,那是第三等。更不是乡里管事调解纠纷的秀才,那是第四等。死读书拼命科举的书呆子,是最让人看不上的第五等。
最高等的是年纪轻轻就过了院试的秀才,年轻气盛,没人敢惹。就是不想着年轻秀才前途万里不敢得罪,也该想着他们的眼不着砂,对一些世事十分难容。
秦家庄的村长自知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怕这年少轻狂的顾秀才。
自家小儿子在县学读书,可还没读出什么名堂。大儿子倒是中了童生,但那都是几年前他二十岁时候的事情了。
他早就听说这顾应山顾秀才爱扶助弱小,聪明善良,但为人又十分古怪,不由得他不小心。
他为了壮声势,把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叫来,又安排丫鬟小厮在后面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他才安心些许。
让小厮在前面开了庄门,他走到等在门口不远处的顾应山面前,作揖。
顾应山看到他先低头,很是松了一口气。他不太会用强权压人,这人愿意自己先软也好。
“不知顾秀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他抹着汗,想出这么一句话。
“无碍,我游学而已,想在府上借宿一晚,不知可否?”顾应山突然觉得打入敌人内部,才更能发现阳光下的黑暗。
秦家庄村长哪敢不答应,他没那个勇气。虽然他总说自己是举人老爷的弟弟,可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个白身的事实,更别说他和哥哥的关系可没那么好,哥哥不会为他得罪人。
村长带着一队人马进了庄里,按理来说该引起轰动,被人围观。这现在是下午,普通族人最要紧的是就是干农活。生人来了没关系,村长知道就好。
顾应山一行人被安排在村长家。要说他家也真是大,顾应山感觉都快有前世半个外婆村子那么大了。
这要说他家没有猫腻,谁信呢?虽然哥哥是举人,但举人家自有多多的土地,他弟弟最多是个小地主。古代土地出息有限,正常收租,是置办不了这样大的家业的。
寒暄了几句,村长找借口走了,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送来了。
虽然顾应山年纪小,但科举上不管这个,他算是秦建柏和秦建贺科举上的长辈,两人在他面前算是小辈,要服管教的。
他简单考校了两人的学问。好家伙,先不说能力怎么样,学习态度是真的太差。且两人志大才疏,眼高于顶,真是辣眼睛。
他没有和这两人相处的兴趣了,他想去找未婚妻,顺便看看周往齐有没有在找证据。
但这两人有和顾应山相处的必要。秦建柏和秦建贺兄弟俩得了老爹的命令,要他们带这个秀才享乐,让他觉悟自己的阶级。
两兄弟很乐意,他们可不愿意自己想要成为的秀才,是亲近那群泥腿子和贱民的,是自己不享受也不让人享受的。
“考校完了,你们的水平我心中有数。我名顾应山,两位小友姓甚名谁?”顾应山想出门了。
自然是当大哥的先开口:“顾先生,我名秦建柏,是大哥。”小弟随后:“顾先生,我名秦建贺,是二弟。”
顾应山点头,“建柏再考童生都没问题,考秀才却不是一日之功,得多读书,最好是延请名师。建贺不足之处甚多,还需打牢基础,坚定向学之心啊。”
秦建柏还好一些,秦建贺听了这话就不爽。顾应山当初十三岁能中童生,再过三年自己也可以。
秦建贺当然不敢说出来,他拜了一拜:“先生考校我们,着实受累。不妨由我们带着,去游玩一番。先生游学,来我们这里一趟也不白费。”
顾应山觉得可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认认这个庄子吧。
秦家庄很明显是在兄弟俩父辈那一代发家的,村里的建筑布局没有格局,只是随意安排。全靠围墙围着,才显得有秩序。
夕阳照在三人脸上,炊烟袅袅生起,农民们说着笑着从田里回家。
但有一小群人不为所动,他们仍然闷头干活,没有要走的意思。顾应山自己就是类似的人,不过看了一眼,就发觉出那群人的与众不同。
秦建柏是大哥,自然是要守住家业的,很早他就开始接受管理权了。早先他想着慢慢考秀才,手上又有钱,没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听说自己要请名师才能考上秀才,他有些埋怨父亲,要让他管俗务,耽误了他。
秦建柏看顾应山停下来,跟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群衣着破烂的人。他知道那是什么人:“那是家里的佃户,衣着粗陋,恐污了先生您的眼。”
秦建柏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就在他想带着顾应山去别处看时,斜刺里忽然跑出一个人,“嘭”地一声就撞在顾应山身上,两个人一齐倒在地上。
顾应山觉得他都要脑震荡了,脑子嗡嗡的。他想躺在地上,可那两兄弟在那看着,他只好慢慢起身拍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可能没事,头还是晕的,衣服也脏了。
顾应山看向罪魁祸首。原来是一个女孩子,多少岁看不出,反正很小,很柔弱的样子。此刻蹲在地上,抱着头。
换作一般人就不和她计较了,但顾应山不是一般人。他蹲下扶着小孩的肩膀:“怎么回事,把我撞成这样。快道歉。”
这正中小孩的计谋:“是他们叫我撞你的,他们觉得这样好玩。”小女孩指着蹲在不远处房屋中间的一群小孩。
“惊吓先生了,是小子无状,小子有罪。”秦建贺连忙道歉,算是给这件事情定性。他认出那群小孩了,知道这女孩是在被欺负。
顾应山没有说话,只是不太自然地站着。
李月柳一看就心疼了。她快步走过来:“你们秦家就是这么待客的?让一群小儿伤了我的未婚夫,竟然想当作无事发生?”
秦建柏是知道这群小孩是被自家默许欺负那小女孩的,算起来自家是有责任的。
他想到爹要求的事情,有了一个好主意。他抱拳说:“是秦家无礼了。不如这样,这群小子由我秦家训诫,这义女就送给先生了。”
义女自然不是真的义女,只是奴婢。朝廷只允许有秀才功名及以上的人蓄奴,地主老财有奴婢是违法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民间开始养义女当作奴婢或小妾。
顾应山当然不能接受随便多了一个所谓义女。但李月柳很满意。这样一个小丫鬟要五十两银子呢,要了就白赚五十两。
凭顾应山的性格,李月柳知道他最多雇佣贱民服侍,是不会去买人的。可是手上有别人的卖身契,才能叫李月柳有当秀才娘子的感觉。
顾应山不知道自家可爱的未婚妻在奴仆方面也被这个时代所束缚。听到李月柳接受了眼前的小女孩,他也就暂时接受了。
秦建柏很高兴顾应山收下了他送的奴婢,对马二妞说:“你先跟在先生身边。”又对顾应山说:“先生,不才去拿卖身契与您,免得好事多磨。”
秦建贺看顾应山收下了自家的人,才看顾应山顺眼了一点,介绍得更加卖力。晚饭前,顾应山就对整个秦家庄了如指掌了。
村长用心招待,使顾应山洗漱吃饭,都像还在家里一般。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满。所谓的地主过好了,必然是剥削了别人。
剥削了别人的村长听自家儿子讲白天的事,前面还笑着,后面就僵了脸。“一个丫鬟五十两银子,你就这么送出去了?败家玩意儿,这个家是你当还是我当!”
秦建柏很委屈:“爹,不是你说要让我们带先生去享乐吗?有了一个小丫鬟,先生就知道有奴仆伺候的好了。”
“我是让你明日开市为他买东西付账,带他去吃喝玩乐,不是送五十两的丫鬟。你当我们家的银两来得容易吗?!”村长对自己的大儿子失望了,太无能了。
但他暗想:还好她不是买来的,损失还少点。才让他没那么上火了,叮嘱儿子明天一定要奉承好顾应山。
马二妞当然不是买来的,是被强逼为奴的。她没想到会被送给别人,吃了顿饱饭后,打算明天看看新主子顾应山是什么人。
希望不要是坏人,让她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样,她会把这些坏人全部都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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