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日青玉羽夜
我到后山躲了一天，记忆中那株要死不死的小茶树，如今倒也变了模样。
我没有带桂花酥糕，便没有去月心峰。
我想着我若是营造出一晚上都不待在房里的假象，大概，就没有人烦我了吧。
但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这都二更了，竟然还有人敲门。
我思索着各种可能，推开门还是没料到。
“嗯？”
“师叔。”
“嗯？！”
“师伯。”
“嗯……！喂，你来干嘛！”我用手抵着门，准备拒客，
一盘子玩意被呈到我面前，豆沙小饼加一壶不知名的玩意，还有一份算得上可口的饭菜。
“师伯。”
……啧。
“怎么不叫我茶公子了。”我也没有关门，径直走回桌边。
“之前是我不懂礼，望师伯原谅。”白鸿风一脸委屈，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了他。
我接过他的盘子：“怎么回事。”
他抿嘴似乎不愿意再说什么，就那么落寞的立我面前。
“师伯，我……”
“算了算了，我不想看你演戏，累了。”我拿起一块豆沙小饼丢进嘴里：“你怕不是要么要给我编造一段凄惨往事，要么说你对你师父睿喻修多么忠心，要么说你多么喜爱茶山，要么说师祖什么……睿喻修掌管茶山多年多好是么，还是说——”
“不是！”白鸿风一脸窘迫想要辩解。
我拿起一块豆沙小饼塞他嘴里：“这个肯定不是你随便拿的吧。”
白鸿风看我的眼神里透出了不耐烦，我叹口气：“你好歹也会成为睿喻修的大弟子，怎么这么，不聪明呢？还是说睿喻修的弟子都像你这样愚笨。”
“你！”白鸿风指着我气的说不出话。
“好了。”我拍拍白鸿风肩膀示意他坐下，他却纹丝不动，我：“白鸿风是吧，名字不错，你的姓氏让我想起了青玉羽的主人。”白这个字，总是让我想到大师兄的一身白衣。
白鸿风听完这句话整个人被抽了筋似的瘫坐凳子上，迟疑看我：“你知道青玉羽多少。”
我心里划过一丝怀疑，但被我压了下去：“什么知道多少，怎么在睿喻修眼里我还不能提我大师兄，还是睿喻修说了青玉羽什么坏话？你们就这么听不得‘青玉羽’三个字？”
白鸿风还在以奇怪的眼神扫视我。
我斟上一杯酒递到白鸿风面前：“你觉得我像是要当掌门么？”
他冷笑接过酒杯：“你是怕酒有毒？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白鸿风不屑看我，一饮而尽。
“你房间里虽脏，但不代表你野心不大。”白鸿风环视我那完全没打扫的房间。
我点头：“是啊，我唯一擦干净的椅子还在你身子下呢，喝完吃完赶紧走了吧。”
“……”
我看着白鸿风那完全不准备走的架势：“你师父睿喻修，性子一如既往的急躁，这才第一天晚上，就派你来寻找青玉羽的下落，你真的觉得你能问到么？”
白鸿风声调变高：“所以青玉羽在你手里！”
“不在啊，谁说在我这了。”我摊手：“年轻人，沉稳一点行么，想你师父年轻的时候，曾为了一味假药，就急匆匆的输出了自己家产大半，急躁容易出事。”
“我师父说，师伯你输掉的比他那家产大多了。”
“……”
白鸿风坐在凳子上，眼里闪着倔强，也不知睿喻修从哪里收了这么个俊俏小生。
“白鸿风，为了青玉羽，你能付出多少。”
“全部。”白鸿风毫不犹豫的回复让我心中暗惊。
“那我让你退出师门，永远不回茶山，如何？”
白鸿风也仅是一秒迟疑：“可以。”
“青玉羽对你这么重要？”
“是。”
“你知道你就算得到青玉羽也不会成为掌门的吧！”这小子不会理解错了什么吧，我提醒：“你就算想成为下一届掌门也不需要这么早做准备！”
“我并不愚蠢！”白鸿风争道：“我知道！”
“好！”
环视这和7年前一样的屋内，我顿时觉得，一切无所谓了。
我拎着完全挣扎不过我的白鸿风把他“送”到门口：“你告诉睿喻修，他知道青玉羽在什么地方，再，我有名字，叫阿五，你若是懂点礼节，也要叫我阿五叔。”
白鸿风还在试图摆脱被我锁死双手，我对着门外一丢就把门关上了，门外大概是愣住好一会，才有离开声。
我也没吃那份饭菜，熄了灯刚躺到床上，半炷香的功夫，门被哐的踹开。
“茶止言！”眼见着郭少爷对着我的床扑来，满身酒气。
……
“茶止言，你告诉我，为什么大家不许我接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郭少爷叫嚷声越来越大，我慌忙捂住了他的嘴：“郭少爷，我不是掌门，我没有这个权利。”
“那我让你成为掌门，我要谁是掌门谁就是！”郭少爷醉气熏熏的倒在我手臂说着让我担心胡语。
“郭少爷，您还没全权接手郭家呢，就算我成了掌门，我也不可。”
郭少爷蹭的站起：“我没接管？你，你！我虽知我爹不喜茶山，但。”
我闭目回忆：“若是有了实权，郭少爷又何必偷偷溜出来？听说郭家在南方这几日有重要事务，您回去怕是免不了责骂吧。”
“你怎么知道！”郭少爷脸上的惊慌遮挡不了。
我闭目静坐，不再回复。
“茶止言！你今晚就告诉我，我们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
“好啊，好啊你，你这样态度，我让你当不成掌门，什么青玉羽，都见鬼去吧！”郭少爷又开始醉言醉语。
他看着我的脸，试图从我脸上找到妥协，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我只是静静的坐着。
“那好，等我接管那天，我会让郭家和茶山断交。”
郭少爷在我房里挥舞着手：“我就等你当上这茶山掌门，再毁了你这茶山。”
“这么损人损己的行为，如何让郭家昌盛平安？”
郭少爷就像酒醒了一般：“——茶止言，你从哪里听，你是不是会巫术！”
“郭少爷，等睿喻修当了掌门，自然会告诉你一些，一些琐碎小事罢了。”
郭少爷不依不饶：“茶止言，这就是你想的么，让我支持睿喻修？我讨厌受人控制，茶止言，我不管有没有青玉羽，你都得给我当这个掌门！”
我眉心紧缩：“郭少爷，若要论业缘，您欠我的太多了。我曾发誓不再做危害茶山的事，但现在看来，我有必要除掉您了。”
我从腿侧抽出软刀架上郭少爷脖子。
我那一秒是否认真无所谓，他觉得我认真就可。
“救——”他眼里透出了惊恐，那是真的惊恐，毕竟，我掐住了他的喉咙，阻止了他发出任何声音。
他手呼向我的脸，我叼着软刀腾出左手压住他的手腕，我极度不屑的看着这不断纠缠我的少爷。
“你想知道，月圆之夜发生了什么？”我死死咬着刀：“郭少爷，我看不惯你，一直看不惯你，从你到茶山第一天就看不惯，大师兄出生名门武功高强，二师兄天赋极高与世无争，睿喻修那个家伙家境显赫，从你爹带你到茶山的第一天我就讨厌你了，我十一年前就该彻底杀了你。”
我松开他喉咙，用刀背滑着他右手臂内侧伤疤：“如何，让我再补一刀，这样就对称了。”
他发不出声，我不知道他是被吓傻，还是认为一旦叫嚷我必会一刀致命。
“郭少爷，我一直就是一个街头流浪狗，十二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我从床上站起：“十二年，师父有恩于我，而您父亲有恩于茶山，我希望您不要再打扰我了，人心无常，您太容易相信别人。”
他吓傻了一般用手护着自己喉咙向着门口跑去。
“茶止言。”
“……”
月影下，门槛把那人的身影切了一半到我屋内。
“阿五。”
我走向了房门，那人没有一点动静。
我踩着月光印在黑衣上的影，反手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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