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四十章（5）
在走上红木楼梯的时候，夜归鹿又自顾自地说道：“还好……”
“嗯？”西珀莉听到了这句，便转过头来，“什么还好？”
夜归鹿看着面前在月色辉映下，全身仿佛都在发着光的少女，笑容粲然：“我说，还好我没有放弃，一直等到了今天。”
西珀莉歪了歪头，似乎还没有理解他具体讲的是什么。
“莉莉不是第一天就拒绝了我吗？”
夜归鹿无奈地笑了：“在我立下永恒的守护誓言之后。”
“啊……”西珀莉想了起来，记忆回溯到了她与夜归鹿初遇的暴雨夜。
“西珀莉大人……”夜归鹿缓缓走上一阶楼梯，与西珀莉平视，“我，夜归鹿。自即刻起，愿成为西珀莉大人的剑，以身为刃，以血为誓。我愿以我的一切来保护西珀莉大人……”
少年的身材修长高挑，深黑的长发用绸带绑起披在他的肩头，更显得少年成熟惑人。
少女原先低头先看见少年白皙深陷的锁骨，抬头往上，是修长的脖颈，最后是那张俊美至极，深情款款的脸。
夜归鹿安静地与西珀莉对视，两对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生生世世，永不背弃。”
“莉莉……”夜归鹿伸手撩起西珀莉的发丝，俯身于唇边轻吻，“这个诺言至今有效。”
“我拒绝。”
夜归鹿一愣，他抬起头，就看见西珀莉以最温柔最漂亮的笑颜，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下一秒，小狗垮起了脸。
“莉莉你……又拒绝了我一次。”夜归鹿抿紧嘴唇，委屈得好像当即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西珀莉笑着捧起了夜归鹿的脸颊，连忙安慰，“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璐璐用身体与鲜血，以你的一切来保护我。我不喜欢那样，而且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我拒绝的是这种保护的方式，不是你啦！”
“真的吗？”夜归鹿可怜巴巴地露出了湿乎乎的小鹿眼。
“真的。”西珀莉给予肯定。
“那莉莉第一次拒绝我呢？”夜归鹿不依不饶。
“那、那是因为我刚开始和璐璐你还不熟啦……”西珀莉尴尬地解释道，“你想想，我当时人生地不熟地来到了东大陆，第一天就有人……魔跪在我面前说，要生生世世守护我，换做是你，你会同意吗？”
夜归鹿歪着脑袋设身处地地想了想，似乎确实有点怪。
“而且我当时的性格就是独来独往惯了，不擅长同伴随行……”西珀莉接着说，“如果不是璐璐你执意跟着我的话，我或许会全程孤身一人在东大陆游学。”
夜归鹿突然感到后怕：“那当时幸好我厚脸皮地追着莉莉去龙兰客栈了，不然我们现在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会有之前发生的种种了……”西珀莉有些感慨，“多亏了璐璐你，我才能度过这么开心的一段游学时光，还交到了许多好朋友。托璐璐的福，我真的改变了很多……”
“不，应该是因为莉莉你。”夜归鹿闭上眼睛，“在龙兰客栈，只要你那个时候再拒绝我一次，我就不敢留在莉莉你的身边了。”
西珀莉静静地听着夜归鹿说话，这是她之前不知道的。
“当时我很不安……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倘若你再推开我一步，我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了。”夜归鹿睁开眼睛，“但你没有，你最终还是将我留下作为旅行的向导……”
“莉莉，是你抓住了站在悬崖边缘的我。”
西珀莉在那个暴雨天，拯救了即将坠入深渊的夜归鹿。
这就是故事的开幕。
西珀莉双手捧着夜归鹿的脸，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当初救下在麟趾镇被心魔用玄夜封印的夜归鹿，除了心生怜悯英雄救美，让她很触动的一点是……
西珀莉看到夜归鹿，就仿佛看到了那天在暴雨中生命垂危的璐璐。
那之后他也一直像小狗一样跟在自己身边，露出湿漉漉的眼神，西珀莉一时心软，不忍心再拒绝他一回，就同意夜归鹿与自己结伴而行。
但是现在——
西珀莉看着夜归鹿感激又幸福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了。
“还好，还好……莉莉你没有抛下我，我也没有放弃，我们才终于在了一起。”夜归鹿的脸上洋溢着美满甜蜜的笑容，“我现在真的好快乐，和莉莉度过的每一天都觉得很有意义。”
“我也是，啊对了，璐璐，还有一件事我想提前告诉你。”西珀莉说道，“等到我从圣蒂兰亚毕业之后，我决定正式开始环游大陆。”
夜归鹿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从很久之前起，我在西大陆读书的时候，通过圣蒂兰亚图书馆上的藏书看到了不同大陆上的风景名胜与人文文化，那个时候我就一直计划着去东大陆游学。”西珀莉陷入回忆，“上个学期达成所愿，但也因为期末考核提前而中断，而今假期到来所以得空重新开始旅行，可到了时间还是得回去，不算完全自由。”
夜归鹿专注地听着西珀莉说话。
“可能是之前很长时间只有我自己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所以我的心底总是会产生独自漫游大陆的想法，也算是一种梦想吧……但是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少女捧出了一颗真心。
“璐璐，你愿意与我一起漫游世界吗？”
少年欲哭，他的眼眶发红又泛酸。
“我愿意！”
西珀莉莞尔：“那真是太好了。”
夜归鹿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无论莉莉走到哪里，要走多久，我都会一直一直陪在莉莉身边不离开的！”
西珀莉轻声笑道：“那魔王城怎么办？璐璐总会有一段时间是要回到魔王城的吧？”
夜归鹿：“那不重要。”
西珀莉：“？”
夜归鹿抽了抽鼻子：“我的意思是，我会回去，但这不会成为拦住我无法奔向莉莉你的阻碍……我是魔王，同时我也是莉莉的恋人……魔。我会平衡好这两种身份，不会让莉莉失望的！”
西珀莉忍俊不禁，但她失笑后也无比真挚地与夜归鹿说道：“璐璐从未让我失望过。”
夜归鹿抿紧嘴唇，心底泛上一股又一股温暖的热浪，这种持续不断的幸福感让他飘飘然，仿佛置身于软乎乎的云端。
“不过我当然是不会让璐璐你独自回去的。”西珀莉微微挑起眉梢，“偶尔去魔王城做做客也不错，我还可以去看看诺诺小姐她们。”
“真的？”夜归鹿喜出望外，“那我也会和莉莉一起回家的！”
“好啊，毕竟璐璐很喜欢璐璐嘛。”西珀莉欣然笑道。
一神一魔谈笑着走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看台。
凭栏望下，街道热闹繁华，人群熙熙攘攘，都为着焰火灯会围聚欢庆在一起。
夜归鹿与西珀莉找到最佳观赏的地方之后，就一同趴在扶栏上，安静地等待着焰火升空。
“莉莉，二楼风大，可能会冷，和我靠近一点吧？”夜归鹿努力以最自然的语气，向西珀莉说出了这句话。
“好啊。”西珀莉没有犹豫，往夜归鹿的方向走了半步，隐约地碰到了夜归鹿的衣角。
夜归鹿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微不可察地再往旁边靠近了半步，贴住了西珀莉的手臂。
就在这个瞬间，深黑的夜幕之上，绽放了璀璨的烟火。
绚烂的焰光一点一点地铺满整个天空，映亮了一方世界，美不胜收，浪漫震撼。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美轮美奂的焰火之中，世界寂静了，耳边只有烟花于高空炸裂交响的鸣奏曲，眼前只有灿烂如星辰的光焰，美丽易逝，恢弘盛大，仿佛与灵魂共振。
西珀莉抬眸，盛放的烟花倒映在她深邃幽静的眼底，好似荡起涟漪。
夜归鹿看尽焰火，侧首看向西珀莉，淡淡的辉芒镀在她的脸庞，比烟火更美。
“莉莉，我可以吻你吗？”
西珀莉侧过脸，看到夜归鹿垂下浓睫，认真地盯着她。
少女望进少年的眼眸，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夜归鹿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极其缓慢地俯下身，一颗心狂跳就要撞出胸膛。
就在双唇还有分毫距离的时候，西珀莉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幕闪回的记忆。
那是在魇貘体内，她如坠黑海窒息晕厥前的画面——
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为了确认了，西珀莉伸出双臂环住夜归鹿的脖颈，微一用力。
柔软覆于唇上，熟悉的气息迅速萦绕于唇齿之间。
夜归鹿愣了一下，他没预料到西珀莉这突然的行动，但他也没有太过惊慌，小心地伸出双手抱住了西珀莉细软的腰肢与纤瘦的薄背，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碰坏一样。
夜归鹿动作轻柔地回吻西珀莉，就像捧着易碎的珍宝一般宝贵。
少年与少女在璀璨无尽的焰火下拥吻，此时此刻……
众生平等，爱意永恒。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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