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发
一百多年前,大昭始皇帝从暴君手中夺下江山,彼时四境刚刚经历战火洗礼,满目疮痍,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百废待兴之际,始皇帝受万民拥护而登基为帝。由此开始,减赋税、免徭役、开科考、重农耕,一系列勤政让百姓的日子逐渐好了起来。
人人称赞始皇帝顺应天地而生,乃万民之景仰。民心所向,始皇帝便定下每年举行一次天子祭天的仪典,以告天地诸神护佑,以安万民之心所向。
每年的天子祭天,都由钦天监在年初择定良日,圣上携百官至太和神坛进行祭天大礼。
今天的天子祭天,定在五月十三日。
天子祭天乃国之大事,涉及迎神、三跪九拜礼、进献、进俎、献礼等许多仪式。
现在距离五月十三还有半月。六部早早就已经开始为祭天做准备,各项人事安排,物资筹备,都不能有半点差池。而太子作为储君,全权负责祭天大典,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一般人想要见到太子,简直是难上登天。
即便李如卿贵为当朝一品军侯之女,还是圣上亲封的平阳郡主,要想见到太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更何况,这一世,她和赵宇还没有任何关系,贸贸然求见,只会落人口实。
不过没有关系,李如卿早有打算。
她虽然见不到太子,但是能见到另外一个举重若轻的贵人——当今圣上的宠妃之一,容贵妃。
太子母家乃寇氏,其母寇皇后早已病逝多年,虽然当今圣上一直没有册立新皇后,但寇皇后的胞妹——当今的容贵妃,却是一直独得皇上恩宠。
前朝后堂皆知,容贵妃宠冠六宫,虽无皇后之名,但有皇后之权。
李如卿是郡主之位,能往后宫内递牌子请见。这是她为数不多觉得,这个郡主之位能带来好处的时候了。
大昭现如今半个朝堂的官员都出自寇氏门下,容贵妃在外有寇家支持,在宫内又独得圣心,唯尊多年,可谓是风光无两。
然而她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子嗣,寇皇后临死前拉着太子的手交到了容贵妃手上。这些年容贵妃对太子也是尽心尽力教导,当然除了姐姐的临终托孤,更重要的是,太子是她将来的依仗。
任何对太子有利的事情,她自然会放十二万分心思在上面,更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目的。
也因如此,李如卿毫不费力就见到了容贵妃。
毕竟她的父亲,可是掌管北境军防的镇国公。寇氏若能拉笼到镇国公,于兵力上对太子可是大有助益。
递了牌子的第二日,李如卿就见到了容贵妃。
后朝三宫六院,除了皇后的坤宁宫一直空置,其余宫内基本上都有各色美人。
这其中,容贵妃居住于毓粹宫,是东西六宫中除坤宁宫外最为华丽的一座宫殿。
沿着雕栏玉砌的游廊走进宫内,各种珍贵华美的金玉布置其间,大大小小琳琅满目的珍珠嵌在外间地砖之上,水晶珠帘坠着金珠,折射出五光十色的风景。
首座之上,容贵妃拉着李如卿的手,十分和蔼的说道:“说起来本宫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近来怎么不见你跟太子走动游玩了?可是在忙些什么吗?”
容贵妃日子过的舒坦,因此人也保养的十分不错,脸上一条皱纹都没有,富贵态十足。
李如卿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温婉回道:“祭天大典将近,太子贵为储君,必定十分忙碌,臣女不敢擅自打搅,还请娘娘恕罪。”
不敢打搅,我怕见到后忍不住再刺他一剑,要了他的狗命。
容贵妃听的十分满意,她靠在贵妃座上,温和而又随意的说道:“太子事忙,你就多来宫里陪本宫说说话,待祭天大典过后,说不得你们的好事就将近了。”
这话说的唐突,无奈人家位高一等,李如卿不好回答,只好违心表演了一个羞涩的表情。
眼见容贵妃又要扯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好事”上,李如卿立马转向另一个话题:“近日我听家父提到,北境边上的大金又有异动,父亲有意前往北境驻守。我听父亲私下同我哥哥讲,北境边防齐备,大金又战力不足,这场仗能一举收拾了大金呢。只是过段时日父亲和哥哥出征,臣女闲在京中无事,到时怕是要叨扰娘娘了,娘娘可别闲我烦人呢。”
这一席话,其实是李如卿专门说给容贵妃听的。
从寇氏的角度来看,拉拢镇国公府固然十分重要,但倘若能将兵权握于太子自己手中,又何必特意招揽他人用作助力呢?
寇氏一族虽然门下大多是文臣,但这些年也特意开始培养武将,手下也有能用的将领。若此次能一举收拾了大金,这等卓越战功,何愁不能手握大权?
另一方面,若论现如今谁对北境兵力和战局分析的敏锐性,当今朝堂,无人能比的上镇国公。
但凡镇国公说能赢,那必定是有九成九的胜算。
是以,李如卿的这段话,给了容贵妃足够的理由。
果不其然,十日后,朝堂议事,太子殿下一派据理力争,在武将的一片反对声中,成功说服圣上,将原西山营守将寇仲平,调动至冀州守将,并接圣命巡查西北五州。
这样大的权利,近些年只有镇国公曾经有过。
足可见寇氏的势力之大。
镇国公担忧大金异动,自请同去北境布防。可怜年近半百的老臣,在朝堂上反复陈情,可惜太子仍旧是多次阻挠,直言寇仲平能征善战,若大金有胆进犯,自能打的他爬不起来。
老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太子蹦跶,无奈镇国公只好作罢。
下朝后,李长云专门跑来将这个消息告诉李如卿。
李长云早年在各个军队中轮转过,曾与寇仲平有过短暂的几次接触,深知其为人不怎么样。
他职位不高,在朝堂上没有说话的权利,只好下了朝在妹妹这里可劲儿述说不满:“父亲还是不放心北境,那个寇仲平我曾打过几次交道,为人圆滑,贯会溜须拍马,丝毫没有为将者的风骨,真搞不懂……”
李如卿自是早就料到这种场景了,她也不惊讶,直言道:“陛下近年来有意放权给太子,我们镇国公府一家独大的场景,上头那位也不想继续,肯定会支持太子的。反正父亲肯定会派暗探继续打探消息,若有不对劲的地方,定会立马上报,你就别操心啦。”
妹妹说的他都懂,但就是不开心。
不过李长云不想将朝堂上的琐事带给妹妹太多,于是掉转了话题,苦哈哈的说道:“阿卿,我舍不得你走,就不能不去吗?周大人做什么非得拉上你……你这些年都没怎么出过远门,这去一趟还去那么远,路上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没人在身边多危险啊?”
李如卿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包袱,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安慰道:“哥哥放心啦,我已经长大了。”
李长云失笑,随即又叹了口气:“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猜周大人是你劝动的吧?”
李如卿不想隐瞒,便点了点头。
她已经做好打算要去齐州,齐州义军的岳北安,是上一世的得胜者,是唯一能解镇国公府困境的人,也是能解北境之危的人。
她因私心使计让太子党的人驻守西北五州,虽然使父兄免于北上,但到底让北境战胜大金的胜算少了几分。国土不容有失,有岳北安在,当能无忧。
所以,齐州这一趟李如卿必须要去,岳北安这个人,李如卿也必须要见。
她已与周禾商量好,明日出发。
李长云继续愁眉苦脸的说道:“后日就是祭天大典了,去年大典我还偷偷带着你去广玉楼上玩儿,今年就我一个人,肯定得跟着父亲守在祭典台下……唉。”
李如卿忍俊不禁,挑眉调侃道:“哥哥,不如你去找周姐姐,若周姐姐同意迟几日出发,我也是愿意的。”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诚意,周禾有要事前往锦州,李如卿便借着散心的借口,谎称陪周禾一起去锦州,骗得父亲兄长同意出远门。此时去找周禾,求她晚点走,怎么都说不过去。
李长云劝不住要走的妹妹,一整晚长吁短叹垂头丧气。
无论李长云如何不舍,第二日一早,李如卿辞别了父兄,终归是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永宁侯府派来接她的马车早早停在了府门前,接上她后又回了永宁侯府。
周禾仍旧一身红衣,不过是做男子打扮。她身量较高,又兼身居侯爵之位,举手投足自带贵气和潇洒,因此做男子打扮一点都不违和,反倒十分赏心悦目。
李如卿看的眼馋,索性也换上了男装。两人走在一起,俱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二人一路行至湘江,周禾转水路前往锦州,李如卿骑马北上齐州。
汴京城内的祭天大典热闹非凡,今年还有满城的烟火表演,听说是远洋外的番邦人带来的新鲜事物,这些李如卿都无缘得见。
不过她也不甚在意,一路繁花似锦,她纵马奔驰在去往北境的路上,自在如风。
“齐州,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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