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悲催,天将大旱
之后君臣在御书房里关起门来商谈了大半个上午,具体谈了些什么,也就当时在一旁努力客串人形布景板的太监总管于得水知道。皇帝的心情瞧着还不错,甚至还赏了沈阁老一碗特意冰镇过的绿豆汤。
但这份好心情,却没能保持太久,便因为一份八百里加急给打破了。
今年的天气有点点反常,不过农历四月底,这天就一下子炎热了起来。这般天气对于农耕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甚至不怎么有利。民间一直就有“春雨贵如油”一说,主要也是因为春耕时节,不止越冬作物返青需要水灌溉,就连玉米棉花等,也需要充足的水分。
这冬日里若是有降雪,虽说雪大易成灾会将普通百姓家的土坯房压垮,造成出行不易等麻烦事儿,却也能将地里的虫害给冻死了。而融化的积雪更为来年提供了农耕所需水源。这便是“瑞雪兆丰年”一说。
偏偏去年是个暖冬,即便是北方也仅仅下了两场不大不小的雪,甚至都没见多少积雪,便给融化成了水。至于江南这头,雪原本就稀罕,去年更是一片雪花都没瞧见。
这般,整个冬日里不见降雪,那地里的害虫可就顺利地挨过了寒冷的冬季。随着天一天天暖和起来,哪怕有所提防,提前撒上一些石灰甚至深耕翻地,依旧留下了不少虫害隐患。等到了春耕正式拉开序幕,又不见老天爷普降大雨,最多也就是淅淅沥沥地落上几滴,根本缓解不了春旱。
这不,八百里的急报,辽东这个新产粮区打从冬季那会儿只降了两场雪,开春后不见一滴雨。这是早早地向朝廷禀明情况,推测今年粮食将减产来着。事实上,江南这个产粮食大区,情况也不见得比辽东那头乐观多少。
对于老百姓而言,真话是谁当皇帝都不重要,关键是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有媳妇孩子热炕头,有房子住,口袋里还能有些许铜钱使。若是不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可就容易激起民变。要不怎么每次揭竿造反,大多是因为天灾后又遭遇暴政。都活不下去了,造个反或许就能有顿饱饭吃咧。
要说当朝皇帝其实还是不错的,勤政爱民,继位后就把前朝的一些苛捐杂税给减免了一些,也就是继位最初几年运气不大好,隔三差五地这里闹个水灾,那里来个旱灾,要不然就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不怎么安分。也亏着先帝就当朝皇帝一个皇子,名正言顺的太子爷,要不然一准冒出谋朝篡位之类的风言风语。
所以当朝皇帝等到政局稍稍稳定些后,便从膝下几个皇子里将嫡出的二皇子给立为太子。只可惜,皇帝太长寿了,生生把体弱的太子给熬死了。偏偏皇帝那嫡妻元后也不是个长寿的,没了嫡出的皇子,另外几个庶出皇子天资性情貌似都差不多,这就非常微妙了。
这些年,随着诸位皇子陆续成年,彼此间就开始互相噶苗头,明争暗斗起来。
皇帝也是个秒人,那个早早被立为太子的嫡出儿子领了盒饭后,便没再立太子,就是冷眼看着底下几个庶出儿子在那里各自努力着,有时候还会人为制造机会让他们一较高下。
这一次,辽东新产粮区已经可以预见的粮食减产,皇帝接到急报后,便在第二天的早朝上,直接让在朝上旁听的几个皇子想法子解决。说起来这还不是一般的为难人呢。
李查德这个新晋的探花,因为还未授予官职,倒是不用跟着一大早上翰林院当差来着。不过没多久便也听说了这事儿。李查德能这么快知道,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不,某皇子下朝后没多久,便乔装打扮,直接杀到了李查德所租住的院子。见到了人后,都没怎么好好绕弯子客套一番,便直奔主题,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外头都说李探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不知此事可有好法子?”
李查德的脸色有些古怪,过了许久才轻叹了口气:“五皇子,三省虽说出身庄户人家,实则对农事并不精通。何况……”
“何况什么?”五皇子不解地看向李查德。
“何况老五你来晚了。”五皇子那话音还未落下,一旁的屏风后面便走出了六皇子。
而小六子正站在书房门外,一脸尴尬,得到李查德应允后磕磕绊绊地禀告道:“少爷,又来了一个。那人自称是陈王……”
陈王,不是旁人,正是那位三皇子,书房里另外俩皇子那同父异母的三哥,当今皇帝仅存的几个皇子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也是呼声最高的未来太子人选。
李查德嘴角微抽,暗道了一句,挺好的。原本两两相望,大眼瞪小眼,转眼凑成了二打一的斗地主,本以为三缺一,现在东南西北都齐全了,可以哗啦啦地打麻将了。
别看李查德在心里这般吐槽着,明面上还是不敢直接开这玩笑。尤其对那位三皇子,其他两位五皇子跟六皇子,或许不熟,但这位三皇子,还真有所了解。
之所以了解么,自然是因为这会儿远在江南的那位沈萱妹子。
没错了,这位三皇子便是沈萱之前无意间救下的那位皇子,然后这位一直对沈萱隐瞒自己身份,却很是支持沈萱闹腾着做各种生意,哪怕其中亏本好几回,也没见任何动怒,对于沈萱可以说宠溺到不行。沈萱对于三皇子而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出与众不同来。
这也是李查德运气好的地方,再遇到小海公公后,立马该塞荷包塞荷包,该拜托时就拜托事儿。及时地将自己心仪的女子究竟是哪位,给告诉了小海公公,这才有了之后的没有乱点鸳鸯谱。要不然,真的赐了沈萱给李查德,不大能接受还是其次,关键是一定会将三皇子给得罪了。
三皇子现在就等着沈萱行完笈礼后,回头能将人娶进王府来着,正妃什么的肯定不成,毕竟沈萱只是知府庶女,哪怕沈静茹这位嫡女,都高攀了,更何况庶出。但除了正妃外,还能有两位上官碟的侧妃,将来若真能问鼎皇位,那便是仅此皇后的贵妃。
总之,这位置是早早就给准备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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