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前往，拜见夫子
对于这次乡试第一场，李查德本就觉着自己考得不错，现在听到主考官那位沈知府这般说，自信心瞬间倍增。想来进十九号进行的第二场，应该不成问题。
大齐这边的乡试，其实分两场。只有顺利考完第一场的“帖经、墨义、诗赋、明法以及明算”后，成绩优秀者，才有资格参加主考“策问”或“杂文”的第二场乡试。
所谓的策问，绝大部分设计政治、经济、文化、吏治等方面的问题，命题形式类似千年后语文考试中的论述题或命题作文。而“杂文”以篇、表、论、赞为体裁，让考生作文，类似应用文写作。
一篇策问（杂文）的好与坏，负责审卷的主考官的喜好，占了不少的影响分。就好比有人喜欢荷花之高洁，出淤泥而不染，兰花之质朴淡雅，牡丹之雍容华贵，其实也是各有千秋，各花入各眼。
而对于考生而言，学识固然一方面，见解只怕最为关键的。要不怎么说“读万卷书”还得“行万里路”，拓宽自己的眼界。白麓书院负责教李宏查读书的范夫子，为何并不赞成李宏查今年就参加乡试，自有他的道理。
聪敏过人的李宏查，再如何毕竟只是个庄户人家出身的农家子，在见识上显然没办法跟那些个世家权贵人家的子弟相比。再加上年纪尚轻，处理事情难免冲动片面，眼光短浅。同样的一件事，十五岁时，跟二十五岁时，所关注的着重点一定不一样，最终如何处理也多半不同。
这一次，李查德最初没打算参加乡试，范夫子自然赞成得很，后来见李查德改变主意之所以没反对，一则看了李查德新做的几篇策问跟杂文，有所进步外，最主要的一点还是想让年轻气盛的李查德受点小小打击，别被那个年纪最小的“茂才公”头衔给捧杀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可惜，范夫子这一次只怕要失望了。吸收了李宏查那聪慧脑袋瓜子的李查德，那来自几千年后的眼界也不是作假的。何况这大半年养病下来，很努力地尝试着融入到大齐这个时空里，适应这时空的游戏规则。那一题，庶子杀生母的判案，便是个证明。
至于这一次乡试几位考官的文风喜好，李查德即便没啥经验，白麓书院的范夫子会不清楚？也是赶着李查德运气不错，旁的主考官也就罢了，那位沈知府，别看来自世家沈家，却是个务实派，而且最是讨厌的便是那些个华而不实的浮躁文风。
也算是撞在枪口上了吧。
李查德从考场出来时，不算最早一批，不过比起后头还在继续努力的大部分考生而言，也算提早交卷了吧。而且不是因为污染了考卷，或身体不适坚持不下去，注定没戏那种，是实实在在答完了卷子，继续在那号子房待着也孵不出小鸡来，这才提早交卷走人。
而且李查德比起旁的考生，虽说人看起来有点脏且身上带着股淡淡的销魂味道，但整个状态太好了，好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刚喝了一大碗鸡血，可以立马上山打虎，下水擒龙。
“少爷……”眼尖的田叔一见到李查德从大门里走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田叔，回客栈，困死我了。”李查德许是也意识到了自己跟旁的一道出来的考生不大一样，便故作打了个哈欠，随后不客气地让田叔背着直奔停在不远处的骡车。
回到了高升客栈的李查德痛快地洗了个澡，换下那身都有淡淡异味的衣衫，随后倒头就睡。即便事实上压根就不困，这样子还得稍稍做上一做的。
第二天，依旧选择闭门谢客的李查德搭乘着骡车前去拜访范夫子。今年，不算上李查德这个最后报名的，白麓书院一共有十二位秀才前来县城参加乡试，书院这边派出了两位经验丰富的夫子，其中就有曾教过李宏查的范夫子。
这么多为秀才，如果住客栈肯定花费更多，且不怎么方便。所以，白麓书院早早便租了个宽敞的一进大院子，就在县城城东的锦绣客栈后面独门独院。李查德若是早早报名，估摸着也能跟昔日同窗住一个院子里。
之前，李查德刚到县城头几日，到处以文会友时，便找了个机会曾拜访过范夫子。范夫子帮着考察了一下自家学生，对于李查德顺利过乡试第一场，根本就不担心。至于第二场……倒是没多说什么，只让李查德端正心态，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对此，李查德还能说啥，在随后跟沈府那颗萱草喝了下午茶后，便开始闭门谢客了。李查德并不知道，他的一些行踪一直被留意他动静的范夫子看在眼里。见到自家学生终于没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人情往来上，而是选择临时抱佛脚，多少有些欣慰。
“学生拜见夫子。”
“嗯。”坐在那儿的范夫子点了点头，指着面前早已备好的文房四宝道，“将你的答卷默下来。”
“是。”隐隐已经猜到会有这一茬的李查德也没墨迹，提笔便默写了起来。因为此前回答过两次，现在再默写一遍，反而更娴熟，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全部默写了出来。
“基础确实很扎实。这诗……进步也不小。”范夫子虽说依旧虎着个脸，但已经多次打过交道的李查德还是从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里读到了满意。
“这些天，我拟了几个题，你抽空做了。”范夫子从一旁抽出一叠并不薄的纸来，递给了李查德。
这是抓紧时间，考前突击？！
李查德自然不会拒绝，范夫子再不济，当年也是探花郎来着，只不过仕途不大顺，远不及同科只是同进士的沈知府。所以做官啥的，还得看运气以及背景。
转眼到了九月十六，乡试第一场出成绩的日子。
“少爷，还是让小的过去瞅瞅吧。”
“不用。”李查德其实多少还是有些着急着想知道考得如何的。只不过这个时间段过去看榜，只怕免不了人挤人。早一点看到又如何，成绩早已板上钉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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