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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沈家,庶女沈萱


  临江楼的天字二号雅间,因为位置关系,除了能看到江面的美景外,另一侧还能看见街景。李玉琇并不知道沈静萩看到了怎样的街景能让她瞬间变了脸色。

  “那个……前些日子我收集了好些桃花,试着制了两盒桃花香粉……”

  “就算擦了那桃花香粉,就真能走那桃花运?!不是你的,擦再多的桃花香粉也是无用的。”李玉琇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静茹冷不丁就给打断了。

  “静姐姐……”祝慧珍被生生吓了一大跳,毕竟在她的印象里,世交沈静茹那性子温婉柔和,鲜少这般失态。莫不是真如娘亲所说的那般,之前那事对静姐姐影响甚大?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借题发挥,迁怒了不相干的李玉琇,沈静茹那巴掌大的小脸“唰”地一下全红了,猛然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有些慌乱地开口道,“我有些不大舒服,先回去了。”

  说完,沈静茹便疾步走到雅间门口,一把打开了房门。不曾想,跟正在前方引路的店小二撞了个正着。

  “静茹?!”

  “姐姐?!”走在店小二后面的锦衣公子与富家小姐一眼便认出了沈静茹,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道。

  “静茹妹妹,你怎会跟个陌生男子在雅间里……”但见那位富家小姐,丝毫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反而在见到沈静茹身后,所站着的一身男装的李玉琇后,率先发了难。但话却只说一半,点到为止,显然这话是专程说给身旁那锦衣公子听的。

  “沈萱,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这不,不等前头那位锦衣公子开口,祝慧珍便发了难,而且是一丁点儿面子都没给那个叫“沈萱”的富家小姐。

  也难怪,之前在祝府那赏花宴上,原不过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但凡有那么一点儿姐妹情谊,顾及自家名声,都不会似沈萱那般,将事儿闹大。好似将嫡出的妹妹沈静茹那名声败坏了,她这个前头庶出的姐姐便能一招飞上枝头变凤凰似的。真真是愚不可及。

  “祝慧珍,你当是说什么便是什么么?我原也不过是觉着诧……”沈萱本能地反怼了回去,说话之际,还不忘侧过头再次看向李玉琇,“哎?”

  为了出门方便,李玉琇一身假小子打扮。只不过今个儿略有不同,不再是行动利索的短打,而是跟李查德差不多的书生袍。叔侄俩唯一不同的便是颜色。李玉琇选了一身嫩青绿色,配上唇红齿白的小脸蛋,妥妥的美(小)少(鲜)年(肉)。

  李玉琇这般打扮,看得就好这一口的沈萱眸色瞬间一亮,就差直接扑上前抱一抱,捏一捏,啃一啃。

  “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瞧着你好生眼熟呢。”沈萱一边这般说着,一边上前想去拉李玉琇的手。李玉琇原就对沈萱那莫名的炽热目光瞧着心里不大舒服,见沈萱这般冷不丁地靠近,更是往后退了两步。

  “我姓沈,单名一个萱,‘萱草如碧丝’那个萱。”沈萱在那里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反倒是隔着一扇门,就在隔壁雅间喝茶的李查德直接呛了一口。

  萱草如碧丝?!

  那下一句,是不是该接“秦桑低绿枝”?

  一旁的沈箫早在听到外头传来动静之际就已经起身,随后径直走向门口,打开了雅间的门。

  “想不到彦昌表弟也会过来。”脸色有些微恙的沈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何彦昌开口道。至于旁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沈萱,则被直接无视。

  对于这个仅比自己亲妹妹大了不过半年多的庶妹,沈箫谈不上有多少喜欢,印象里也一直是木讷寡言,甚至待人接事尽显小家子气的模样。不曾想,这个一直没放在眼里的庶妹,在之前祝府那次赏花宴上,不声不响就让自己亲妹妹静儿吃了个暗亏。而现在,明知彦昌表弟是静儿从小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夫,竟然也不晓得避讳一二。

  沈箫按耐下心底的怒火,跟何彦昌打了招呼。

  何彦昌并不在意被沈箫兄妹俩撞破他与萱妹妹两情相悦这事儿,甚至若不是他的萱妹妹一直在一旁相劝,更想立马告诉所有人,他何彦昌所心仪的,至始至终都是才情横溢,容貌更是出众的萱妹妹,而不是三舅母所生的静茹表妹。

  至于现在这般……被瞧见了也好。

  想到此,何彦昌冲着沈箫有些随意地作了下揖,开口道:“箫表哥,静茹表妹。”

  “哥哥,我人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沈静茹低着头轻声道。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沈箫不假思索地应道。

  一旁的沈萱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

  “大哥,静茹妹妹,你们这就回去了?”

  “静儿人不太舒服。”沈箫看向沈萱,见她竟然连个贴身丫鬟都不曾带,眉头明显一皱,指派道,“桑青你留下来跟着二小姐,一会儿就劳烦彦昌表弟将人送回沈府了。”

  “是,大少爷。”桑青,沈静茹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甚是恭敬地行礼应道。

  随后沈箫向李查德三个致了歉意,便带着自家亲妹妹匆匆离开了临江楼,走前留下了大丫鬟桑青,美其名曰照顾出门在外的沈萱。至于沈萱对此是否高兴,沈箫根本就不在意,想来他那个表弟何彦昌会相当乐意全权负责到底。

  因为这一小插曲,使得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祝慧珍见她的静姐姐跟着自家大哥提前打道回府,便没再继续留在天字二号雅间,而是选择跟自家大哥祝有智一道。至于何彦昌跟沈萱,原本就没想着跟不相熟的外人一道观看龙舟赛,这下更是乐得没人打扰。唯一比较遗憾的,可能还是多了个碍眼的桑青。哪怕桑青很努力地装成人形布景板,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依旧碍眼得很。

  另一边,上了马车的沈静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而随手跟着上了马车的沈箫坐在左侧的软垫上,车厢里一时间很是安静,除了缓缓前行的马车发出的一些细微动静,便是断断续续传进车厢里属于外头的热闹声。过了许久,沈箫才开口道:“静儿,你当真心仪那臭小子,非他不嫁?”

  “我……不知道……”沈静茹微红着眼睛,回道,“从小,姑母跟娘亲就告诉我,等我长大了便要嫁给彦昌表哥。”

  “静儿,你且听大哥跟你说。你很好,配得上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沈箫凑到了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面前,神色严肃且认真地开口道,“所以你压根就不需要委屈自己。你若不喜欢,不愿意,大哥想法子,一定将你这亲事给退了!再另外找个更好的。”

  沈静茹只觉着自己鼻子一酸,更想哭了。

  更好的,或许这世上确实还有比彦昌表哥更好的男儿,但那人绝对不可能属于她这样坏了名声,又跟人退了亲的女子。

  “大哥,谢谢你……”

  “傻话,你是我妹妹,唯一的亲妹妹。”沈箫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块干净的锦帕,递给了沈静茹,“赶紧把眼泪擦了,一会儿让娘看到了,还以为我又怎么欺负你了呢。”

  “谁让你小时候总是欺负我来着。”沈静茹接过了自家大哥递给她的锦帕,小心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免得弄花了脸上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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