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起早，去赶集市
转眼到了第二天，天甚至不过蒙蒙亮，最多也就是早上四点的样子，李查德便被大李赵氏给叫了起来。平心而论，活了两辈子，就连当年高三那会儿都没那么早起过床的李查德费了老大劲儿才爬起来，幸好简单地洗漱过后，啃了两口二面馒头，虽说还是有点困，倒也没那么迷糊了。
“娘，我们又不上集市摆摊，不用那么早去出发吧。”李查德见自家便宜老娘在那里指挥着李徐氏将刚刚从菜园子里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搬上牛车，便随口问了一句。
这些个蔬菜是大李赵氏特意采摘了，借着赶集去镇上，给自家二闺女李红杏准备的。李红杏是大李赵氏所生的三个闺女里，嫁的不错的。夫家姓罗，在镇上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杂货铺，平日里卖些油盐酱醋，生意不好也不坏。因为李宏查考上了秀才，作为一母同胞的二姐，李红杏在罗家的地位也有所上升。最主要的一点，李红杏肚皮还算争气，五年抱三，除了头一胎是个闺女外，另外两个都是带把儿的儿子，这才在罗家站稳了脚跟。
大李赵氏每次乘着赶大集的日子，送点儿蔬菜过去，虽说不值什么钱，却多少也能节省些日常用度。
而李宏查家中是有牛车的。牛，对于庄户人家而言，也算是贵重物品，一头耕牛在灾荒年可比人值钱多了，即便在平日里，至少也值一二十两银子。最重要的一点，所有耕牛相关信息都是需要在官府存档备案，除非老死、病死或意外死亡，轻易还不让宰杀。所以，牛肉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得上的，弄不好要打板子，有牢狱之灾。
因为这个，有事没事就喜欢咬牛肉干的李查德只能暗搓搓地躲在空间里解馋，真的是要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就在李查德看着他那二哥一脸讨好地主动在那里套牛车时，冷不丁地感觉到了背后有一道充满戾气的视线，猛一回头，毫无意外地撞上了二丫头李玉琇那躲闪不及的目光。
“二丫能下床了？”李查德看向眼前这个额头还缠着布条的小侄女儿，开口道。可惜，李玉琇抿着嘴，将头一侧，避开了李查德的视线。
“带什么带？二丫头那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别去镇上了。”而这时，大李赵氏在听说自家大儿媳妇这次还准备带上李玉琇时，眉头皱在了一起，显然不太乐意。
“娘，媳，媳妇想带着二丫，再去镇上的医馆瞧瞧。”李徐氏怯怯地开口道。
“那不得花钱啊。”每每提到钱，大李赵氏总归格外地敏感些，“还是说老大媳妇，你这是藏了私房钱了？”
“没，没有……”李徐氏被自家婆婆这般一吼，那身体本能地抖了一抖，连连否认道。
“其实带去镇上，让镇上医馆里的大夫瞧瞧也好。早些康复了也能早些帮着家里干点活。”李查德在一旁插嘴道，一边说着，一边从袖袋里摸出个钱袋里，翻出一小块大约三钱的碎银子，递给了李徐氏，“大嫂，这钱你拿着，给二丫看病抓药用。若有多余，就买点肥瘦相间的肉回来，要带皮的，要是有那大长骨最好也买点回来。”
“三儿，买那大长骨回来做啥？”大李赵氏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自家老儿子。
“不是说好肉长在骨头上嘛，何况里头不还有骨髓嘛，用来熬汤不错。”李查德后来才知道，在大齐，那大长骨，也就是筒子骨，基本就没什么人会买，因为那长在骨头上的所谓好肉都被剔得一干二净，基本不会有一丁点儿的肉沫。而且这骨头上的肉剔得干净与否，还是衡量是否屠宰技艺高低的标准。
也难怪李宏查让李徐氏买点儿大长骨回来炖汤时，李大赵氏会这般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了。而李玉琇更是诧异地看向让她觉着很是陌生的她那三叔，神色有些凝重。
“二丫？”李玉琳无意间发现自家妹妹又露出那般怪异神色，便轻声叫唤了一声，关心地开口问道，“是不是头又疼了？”
“啊……不疼了。”回过神来的李玉琇生怕自家姐姐不信，便抓着李玉琳的手，连连摇头道，“大姐，真的不疼了。”
“二丫，若不舒服你可一定得告诉我。”李玉琳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声后，便目送着自家娘亲带着二妹搭乘着牛车去镇上。
家里的牛车并不大，李徐氏坐在前头负责赶车，大李赵氏、李查德以及二丫李玉琇坐在后面。考虑到天气还有点冷，最主要李查德跟二丫都是那大病初愈的病患，李徐氏还特意抱了一床破棉絮被垫在车上。
在李查德看来，要说冷只怕前头赶车的李徐氏更冷。好在这会儿已是农历三月十五，等太阳出来了，身上便会暖和了。不过李查德还是暗暗提醒自己，回头若有了银子，一定得记得另外定个车厢，这样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也能少遭些罪。
“三儿，快盖好，可别是着了风寒。”大李赵氏顺手扯过那床破棉絮被，盖在李查德身上。
“娘，儿子不冷，不信您摸摸？”李查德现在的身体可以说从未有过的健康，自然不怕区区带着几分寒意的春风。但在大李赵氏眼里，依旧觉着自家老儿子太过单薄了，万一又着了风寒病倒可如何是好。不过见李查德那手比自己的还暖和后，大李赵氏这才稍稍放松一些。
而李查德乘机将那床不见得有多少暖和，但好歹还能挡一些寒气的破棉絮被盖在了大李赵氏以及李玉琇身上。
“哼，让你假好心。”李玉琇将头往一旁一瞥，轻哼了一声，却不想下一秒右脸颊却传来了隐隐的疼。
“手感还行。”用力捏了一把自家小侄女那右脸颊的李查德，收回了自己那作恶的爪子，随后轻声笑道。
“你！”李玉琇捂着右脸颊，瞪了李查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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