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政变
什么？苏文媚跌坐在地上，不禁有些心寒:“他真……如此绝情？！”
“娘娘，现在，跟奴才走，才是唯一的生路啊！”陈吏继续说道。
不！不对！如果皇上真有心废她，那为何没有削去她的位分？莫非陈吏，授意于程邺？
思及此，苏文媚狐疑地问道:“皇上要将我囚于水牢，为何没有废我位分？”
陈吏停顿片刻:“皇上认为你与七王爷有染，所以……秘而不宣。”
“你是七王爷的人。”苏文媚笃定地说道:“是七王爷派你来的？”上次程邺无召回京，潜进了明阳宫。如果不是陈吏从旁协助，他很难不被发现。
“娘娘，当务之急，是保住您的性命啊！皇上已经下旨将你打入水牢，难道您愿意在此等死不成？”陈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且劝她离开。
“你带我回去，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从今以后，我要随七王爷亡命天涯吗？”苏文媚转身，朝着水牢的角落走去:“本宫就算身死，也不愿背着一世的骂名。你若忠于王爷，也莫要害了他。”
陈吏趁着苏文媚转身，悄然站了起来，手扬了起来，朝着苏文媚的颈后挥去:娘娘，得罪了！
深夜，乾正殿。
程乾双手背在身后，神色严肃:“七王爷来了吗？”
在将苏文媚押入水牢后，他便秘召了七王爷入宫。小李子在一旁答到:“回皇上，七王爷已经到正阳门了。”
今夜，成王败寇。程邺手握虎符，能调动西陵边界十万兵力。若真有反叛之心，想来，已经埋伏在城内了。
程邺进了乾正殿，跪地:“臣……参见皇上。”
“深夜无眠，朕想起从前与七弟在宫中的时光，便十分怀念，所以召了你前来。”程乾说着，坐反了角落旁布置好的桌前，手摊开，指向了一旁的椅子:“你也坐。”
“是。”程邺起身，坐到了程乾的对面。
“从前，我的母妃还只是个贵人的时候，宫中所有人，都对我与母妃避之不及。只有你！”程乾喝了一杯酒，指着程邺说道:“只有你！不避嫌，还与我亲近。”程乾喝了杯酒，主动回忆起陈年旧事来。
那年，程乾遭了照顾他的宫女的暗算，接过了那宫女递来的糕点，险些吃掉。是程邺过来，装作无意地打翻了糕点。
程乾以为他欺辱自己，便怒了。然而程邺将一枚银章的角插进糕点里，那银章便黑了。
“哥哥，那个坏人给你下毒，我刚刚都看见了，”程邺望着他，诚恳地说道。
所以，程邺救过他一命的。
其实，从前他十分羡慕程邺。程邺的母妃柔妃，当初宠冠六宫，所以尽管程邺调皮，可不管程邺犯了什么错，皇上总是会原谅他的。
每每看着先帝疼爱程邺的样子，他都十分失落。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十分渴望父皇的疼爱。
程乾与程邺不同。她的母妃，是想尽办法才爬上了父皇的龙床的。他若不努力，不争气，他与母妃都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所以他发愤图强，比别的皇子更懂事，也更用功，终于熬出了头，得到了父皇的喜爱。
可是他心里，一直都记得，程邺曾救过他一命。如果他不犯事，他大可以许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可是如今看起来，他们俩，不得不站在对立面了。
程乾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老七，干了！”
程邺却不举杯:“皇兄，您今日准备的，可是鸿门宴？
程乾原本温热的眸子冷了下来:“你有反心！”
“这皇位，皇兄坐得，我为何坐不得？要知道，先帝在位时，最爱的是我母妃，最看中的人也是我！”程邺举起杯，镇定自若地说道。
“干了这杯酒，咱们兄弟，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程乾举杯，说道。
程邺信得过程乾，也便举起酒杯，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落杯间，两人便抽出了各自早已备好的剑，电光火石之间，桌上的杯盘碗盏纷纷落地，惊到了守在殿外的侍卫。于是众人纷纷上前，围在程乾的身边:“保护皇上！”
程邺的十二暗卫埋伏在暗处，见此情况，也纷纷现身，保护程邺。程邺与他们撤离到了正阳门前，双方发出信号，军队纷纷现身。
这场战役混乱至极，陈吏也现了身，与程邺一方并肩作战。各宫奔走相告，不少妃子、宫女太监，纷纷卷了包袱败逃。不少人在混乱逃跑中，被混乱的刀剑所杀。
程乾看见陈吏也加入战斗，心里便难免有点慌乱。若苏文媚平日里总带着的小太监，是程邺的人的话，他会不会……已经将苏文媚带走了。
思考间，程乾被人一刀砍中了胳膊。他往后退了几步，被程邺的人逼到了墙角。一名高手拿了大刀，就要砍向程乾。
“叮——”金属碰撞发出声音，苏文媚出现在混乱之中，危机时刻用剑替程乾挡下了攻击。
另一名高手冲上前来，手中的剑就要刺向苏文媚。程邺见状，冲上前来护住她:“你怎么跑出来了？！”
程邺将她关在了京郊外的一座小木屋内，所有人都在宫中对敌，无瑕顾及苏文媚。她醒了，便自行割断了绑着自己的绳子，赶了回来。
如今程邺的人能与程乾的人对打，但再耗下去，程乾手下的援兵一到，只怕程邺就会彻底失败了。
思及此，程邺心生一计。他反手将苏文媚擒过，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皇兄！”
程乾手臂和腿上都受了伤，他站起来，与程邺对峙着:“我们之间的事情便自己解决，不要扯上其他人。”
“是吗？她只不过是被关进水牢的一个弃妃，皇兄也会如此紧张？”说话间，程邺的人见程乾分身，冲上前去，一刀砍了下来。赵寻之努力脱身，救下了程乾。
“皇兄！不如，你放弃这个女子的命，我便放弃了夺位的想法？”程邺问道。
程乾闻言，将手中的剑往旁边一扔:“江山社稷，君主之位，有能力者，谁坐都可以。”她却只有一个啊。
程邺的刀架在苏文媚的脖子上:“我要你自裁！”
程乾捡起地上的剑，就要朝着自己腹部刺去。
“不！不要！””苏文媚挣扎着，想要摆脱程邺的控制:“为什么啊？程邺，他是你的皇兄！你为什么要夺位，要逼死他！”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程邺看着不断挣扎的苏文媚:“因为你！也因为他的生母，害死了我的母妃！”
“太后？”程乾一愣:“我母后，何时害过你的母妃？你母妃随先帝而去，如何算在我母妃的头上？！”
“这些，你知不知道都是一样的！”程邺说道:“今日，咱们二人，只能活一个！”
苏文媚挣扎着，程邺索性一记手刀打晕了她。
“不要伤害她！”程乾说着，在程邺的逼视下，手中的剑举起。
程邺看着程乾倒在血泊的样子，最终皱了皱眉，有些于心不忍:“将他送去医治了，囚于宗人府。”
……
京郊小屋。
苏文媚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京郊小屋的床上。她只觉得脖颈有些疼，她的双手双脚都被反绑了。
“有没有人啊！来人！”苏文媚恢复了点力气，便喊着。
门开了，陈吏走了进来:“苏姑娘，皇上说了，最近事务繁忙，所以不便见您。你先歇息吧。”陈吏说着，就要退出房去。
“陈吏，你！”苏文媚气极，陈吏平常衷心耿耿的一个人，这会儿说倒戈就倒戈？
“苏姑娘。”陈吏屈身，像从前一般朝她行了个礼:“得罪了！”陈吏说完便退了出去，留下苏文媚坐在床榻上，起不来。
苏文媚索性坐在床上，想起今日的事情来。她记起晕倒前，程邺说过的，要让人治好程乾，囚在宗人府。
他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
还有！还有太后和柔妃的恩怨，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柔妃！苏文媚的眸子猛地一凝:从前太后被安置到翠云山上的时候，似乎常说柔妃……柔妃找她复仇了。
这些，都是从她手下的探子口中听来的。当时，太后进了翠云庵，便嚷嚷着柔妃找她复仇。可是那时候，珍贵人下在她身上的五石散已经失效了。
莫非，当时太后见着的，是活着的柔妃！
苏文媚想着，便急切地想去翠云庵证实。如今陈吏守在门外，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呢？！
她故技重施，双手举起来，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划开绳索。
乾正殿。
天亮了。一帮忠于程乾的老臣不肯投降，被杀；另一些人战战兢兢，跪地。
程邺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还有谁不服！”
众臣俯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邺又交代了几句，才散了朝。他站在从前程乾的位子上，翻阅他曾经翻看过的折子。
什么万岁？什么万寿无疆？坐在龙椅上，必须时时刻刻打足了精神。否则，如程乾一般，有了软肋，便难以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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