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见安若筠
四年不见，柏子寒长高了许多，目测至少在一米八五之上，五官也长开了，瞳孔漆黑，气势锋利，五官深邃。此时他的额上满是汗珠，气息微乱，好像刚刚运动完，一副荷尔蒙爆棚的样子。
穿着衣服也能让人感受到薄薄的衣料下那极具爆发力的身体，还没靠近就不觉让人面红耳赤。
柏子寒抿了抿唇，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大脑一片空白。
听见季薇和他打招呼，柏子寒才声音干涩的回了句：“回来了……好久不见。”
掌心粘腻的汗液让柏子寒有些不适，胸腔中狂跳的心脏发出咚咚的响声，似乎连他自己都能听见。
柏子寒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警告自己收一下狂乱的心跳，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才回来……不能被吓跑了。
季薇看见柏子寒寡言冷漠的样子，心中微微泛起一丝苦涩。
早就该知道的，他不想见到自己……
季薇侧过身，为柏子寒让出路来，并不打算和他寒暄。
她没有想到，曾经最熟悉的两个人，最终竟然连寒暄都做不到……
“好久不见，你先回吧……我也回家了。”季薇乖巧的说，眸底却是破碎的光。
原来她……一点也不像看见自己啊。
柏子寒心中隐秘的欢喜瞬间被自己的猜测击散，他勉强的笑笑，问：“不和我呆一会吗？”
季薇看出了柏子寒笑容中的勉强，只觉得心痛难耐，于是轻声说：“不了，以后有机会的吧。”
那样勉强……她何必留下，徒惹人厌恶？
没在等柏子寒回答，季薇就离开了，她实在是害怕，再多留一会儿，泪水就会决堤。
柏子寒想要挽留的手僵在原地，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他努力眨了眨眼，才让眼前的雾气消散。
许久之后，呆立原地的柏子寒才被出门买菜的佣人发现，这才回到家里。
“回来了？”楚辞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问。
季薇情绪不高的“嗯”了声，失魂落魄的坐在了一边。
楚辞看见季薇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
于是楚辞坐直了身，走到季薇面前，问：“见到他了？”
即便楚辞根本没有提到柏子寒的姓名，可是两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季薇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说话了？”楚辞继续问。
季薇继续点头。
“都说什么了？”楚辞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下季薇没办法继续继续沉默了，直接老实交代：“就……见面打了个招呼。”
楚辞等着季薇继续往下说，结果他发现季薇抬头看着他，不说话了。
“怎么了？你继续说啊。”楚辞有些莫名。
季薇：“……我说完了。”
楚辞：“……”
憋了半天你就给我说这个？
季薇默默低下头，不再看楚辞的双眼。
楚辞简直恨铁不成钢，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沉静的表情瞬间破裂，说：“打个招呼你至于伤心成这样？”
季薇感受到脑门上的手指，暗暗磨了磨牙，趁着楚辞不注意一跃而起，直接咬到他的手指。
楚辞：“？？？”
“你这是干什么？”楚辞瘫着一张脸木然的问。
被咬了倒也不疼，但是很窒息。
季薇叼着手指，含含糊糊的说：“你太嚣张，看你不爽。”
楚辞：“……”我分明是想要安慰你好么。
好吧，虽然方法可能有点问题。
但是你也不能咬我啊！
叼着手指的季薇含含糊糊的想，你根本不懂我伤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她哪里是因为打招呼伤心，她是因为他们之间竟然连寒暄都做不到而难过。
假如……假如就像以前那样，他们当一对正常的兄妹也好啊，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就连打招呼，都是生疏而克制的。
楚辞没忍住，动了动手指，结果好像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瞬间脸色变红。
“快、快松开！”楚辞脸红心跳，偏偏还要佯装冷静，最后竟然不自觉的结巴了起来。
季薇倒是没什么感觉，最大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的唾腺分泌物，也就是口水可能快要控制不住了，于是赶在自己出丑之前，故作凶恶的用楚辞的手指磨了磨牙，才松口。
看楚辞的脸色泛红，季薇以为是疼的，有些疑惑的盯着楚辞的脸看了会，想着不应该啊，明明自己一直控制着力道来着……不应该太疼吧？
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控制的很完美，没有什么意外，但是单看楚辞泛红的脸色，季薇还是有些愧疚，于是伸手揉了揉楚辞的手指。
“你好娇气啊。”季薇感叹。
？？？
楚辞不明所以，不应该是好容易害羞嘛？为什么是娇气？
不过没看出他是害羞才脸红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楚辞掩下心底的失落与羞涩，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然后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呢？”
季薇眨了眨眼，直接戳破：“你转移话题转的好生硬啊。”
楚辞：“……回答我的问题。”语气中带了一丝被戳破之后羞愤。
季薇抿唇笑笑，露出软萌的酒窝，回答道：“我啊……正常女生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呗。应该会上学吧……还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上课程。”以前自己还是个学霸呢。
想想自己以前的辉煌，季薇就想叹气。
楚辞摸了摸季薇的脑袋，语气平板：“脑子是个好东西。”
季薇抬头看着楚辞，不明白他是哪里来的感叹。
“希望你也有。”楚辞慢悠悠的说出了后半句。
？？？
季薇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好气哦。
但是智商又没他高，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楚辞的智商季薇是真的只能望其项背，毕竟他是一个小学毕业证都没拿，但是却可以考进大学的神话。
其实他大学也不必考，学校也根本不在意他上不上课，他们只要知道，楚辞是个天才，是史蒂夫先生的弟子就够了，就会有无数的学校争着抢着要楚辞进他们的学校。
而楚辞虽然没有正统的学习过大学知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楚辞就比他们懂得少。
相反，楚辞因为没有时间进学府正统的学习，他就只能抽零碎的时间来钻研课本。
对于课本上的知识，楚辞绝对比大多数在校学生了解的还多。
“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楚辞语气平淡的交代，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季薇：“……”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楚辞看季薇一脸无言的表情，勉强忍住了要笑的心情，想起另外一件很正经的事，对季薇说：“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救命恩人？”
“要不就吃完饭去吧，我先打电话问一下安伯母。”季薇神情略略严肃了些。
嘟嘟嘟……
电话被接起了，季薇乖巧的和安母打了招呼，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想要去的医院，并且询问了安母方不方便。
自从安若筠成了植物人，安母就直接雇佣了一个CEO帮她打理公司，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根本不会找到她，这样安母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照顾安若筠了。
没有极个别情况，安母普遍都是方便的，更别提这是季薇要来，还带了个十分有名望的医生，安母就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哪怕没有时间，都要抽出时间。
晚饭过后，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楚辞和季薇坐上车去到了医院。
“伯母。”季薇微笑着和安母打着招呼，然后甜软的向安母介绍身边的楚辞：“这位就是楚辞医生，也就是他一直在米国照顾我，并亲自操刀，帮我完成的手术。”
安母慈爱而又惊讶的目光落在楚辞身上，虽然之前就知道治疗季薇的医生年纪很小，但是也没有亲眼看到的时候来的震撼，尤其是对方看起来还是一个十分俊美风流的少年。
安母笑着说：“楚辞先生真是年少有为啊。”
楚辞平淡而又淡漠的勾了勾唇角，不见平时和季薇细小打闹时的活泼，显得沉稳极了，说：“阿姨不比喊我先生，算起来，您还应该是我的长辈呢。”
楚辞谦逊有礼的样子确实很戳安母的点，尤其是楚辞是和安若筠一般大的年纪。
安母之前时常会想，如果安若筠醒着，那他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温柔腼腆？还是如玉君子？
安母对楚辞的态度愈发和蔼，尤其是得知楚辞最近在研究植物人方面的课题之后，安母看着楚辞的眼神，快跟看自己亲儿子的眼神一样温柔了。
楚辞在得到安母和医生的同意之后，拿到了安若筠近几年的病情变化数据。
在他细细查看过一遍之后，心里大致有了底，明白安若筠是怎么个情况了。
看着安母充满温柔和恳求的眼睛，楚辞莫名的就心软了，将自己一分的把握生生说成了十分。
看到安母松了一口气之后，楚辞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行医最忌动感情，无论是对患者，还是对患者家属。
一旦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就要承受不一样的压力，而那种压力，掌控不好往往会彻底毁掉一个人。
所以现在医院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医生基本是不会给自己的亲属做手术的，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无论是对病人，还是对医生，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楚辞的恩师史蒂夫先生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当时史蒂夫先生的妻子虽然伤的很重，但是并不是除了史蒂夫先生就没有人可以为他的妻子做手术了。但是当时史蒂夫先生是全米国，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心肺科专家，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准备为自己的妻子做手术。
他一向为自己的冷静和理智骄傲，所以他十分自己即便打破那条不成文的规定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谁能料想得到，失败只是一瞬间，不过是一个一厘米不到的伤口偏差，就造成了史蒂夫先生妻子的死亡，这让史蒂夫先生完全无法接受。
他偏执的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妻子，于是从此放下了手术刀，再没有做过任何一场手术。
就算他后来收楚辞为徒，给予的也不过是言语和理论上的指导，从未让楚辞看见过他拿手术刀的样子，因为那是他从来不敢直面的梦魇。
楚辞刚才不过是一时心软，竟然犯下大忌，即便他此刻后悔，但也无济于事，他只能尽力去弥补，找到可以唤醒安若筠的方法。
季薇在他们离开医院之后，才开口问脸色并不是很好的楚辞：“你刚才对安伯母说的都是真的吗？”显然，季薇并不是那么相信。
楚辞皱眉，收回了一贯冷淡理智的表情，说：“并不全是。”
季薇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还是有些失落。
“那你有多少把握？”季薇还是问出了口。
楚辞很老实的回答：“不足三成。”
季薇瞪大了杏眸，问：“那你刚才说的信誓旦旦？我甚至以为你肯定能救下安若筠。”
不止是她，安母也是这么以为的。
楚辞无法否认自己刚才确实说了谎，但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况且如果他真的有机会可以将脑电波和虚拟世界对接，也并不完全是没有把握的事情。
此时楚辞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季薇。
毕竟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大胆，并且到现在为止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他只能默默将自己的想法咽下。
季薇抿唇，心情复杂，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愿意涉足这个专业的我很感谢你。”
“我也很抱歉……”季薇突然道歉，让楚辞有些惊讶。
他抬头看季薇，发现季薇竟然眼眶微红，表情十分歉疚。
楚辞不明所以的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知道你们医生向来都不为亲属诊治的，但是你却为了我破了不止一次例……”季薇有些哽咽。
当时楚辞为季薇做手术的时候，其实有很多人都不看好，因为楚辞的老师，大名鼎鼎的史蒂夫先生就是这样陨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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