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孕吐


  或许是震惊惯了,听到穆君明这样的话,司羽竟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杨箐箐却如遭雷劈,整个人都被定住了般,僵硬得仿佛一块人形石头,动动不了,说说不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得仿佛铜铃,俊美的脸蛋也变得苍白如纸。

  瞥到这样的杨箐箐,司羽竟然觉得十分畅快。

  穆君明没有等到杨箐箐的回应,干脆径直走到她跟前,一字一顿地继续说:“以后,别来找我。”

  杨箐箐这才猛然惊醒,她想去拉穆君明的手,却被穆君明快速躲开,而他躲开的方式仿佛是躲避瘟疫,又是厌烦又是恶心。杨箐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穆君明。

  “君明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在你屋里,是不是她拿孩子威胁你了?”杨箐箐越说越急,刚收起来的眼泪,这会儿又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司羽是学习跆拳道的,她不带初级班,所以她的学生年龄最小的也十岁了,可就算是十岁小孩,她也没见过像杨箐箐这样能哭的,眼泪跟自来水一样,说来就来,幸而她长得美,哭起来如弱柳扶风,叫人心疼,若是个长得差的,这样的爱哭鬼不知道多招人烦。

  当然,在司羽眼里,无论美丑,只要是这种矫情得要死的爱哭鬼,就算长得再美,也就是个令人生厌的小三,不值得同情。

  司羽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冷眼旁观,其实内心深处,她也想看看这个穆君明到底怎么处理他和杨箐箐的关系,以及他口中所谓的“试试”到底有多大诚意。

  “没有威胁,”穆君明说话总是言简意赅,似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沉默冷峻的样子,倒是给他俊朗的外表上添了一份威严,“你走吧,以后也别找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因为话少,所以穆君明每句话都显得极为郑重,这份郑重叫杨箐箐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不要她了,那么以前所有的温存都是穆君明的玩笑吗?

  杨箐箐脸色愈发苍白,好像一个被蹂丨躏摧残的娃娃,捧心西子般楚楚可怜。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依旧决堤似的往外涌。

  司羽看着又哭起来的杨箐箐,实在是烦不胜烦,只能拉着平平、安安说:“咱们去院子里数星星吧,娘教你们认识星座。”

  说罢,司羽远远瞥了穆君明一眼,眼神疏离冷漠,似乎没对他抱任何希望,那不信任的样子叫穆君明顿时心生一阵不爽,可是他也很是无奈,只能摇摇头对面前的杨箐箐说:“我的意思应该已经表达清楚了,请你离开。”

  杨箐箐见司羽走了,还顺便把门带上了,于是她擦擦眼泪,也不管穆君明说了什么,猛地上前,想要扑到他怀中,可是穆君明似乎早就料到,在杨箐箐要往他身上扑去的时候,长臂一伸,将杨箐箐推了开去。

  杨箐箐向来是想要谁要谁,她喜欢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所以她根本不相信穆君明已经不喜欢她了。这会儿她也不着急了,毕竟现在是两人独处,没人打扰的时候,杨箐箐能叫所有男人成为她的裙下臣。

  擦擦眼泪,杨箐箐不再靠近,而是深情地看向穆君明,用滴水般温柔的声音说:“君明哥,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这样对我,你放心,我理解你,更加心疼你。其实我没想破坏你的家庭,我对名分没有那么执着,我只是喜欢着你,若是旧社会,我甘愿当你的小妾,给大嫂端茶送水都行,只要能待在你身边。

  “君明哥,虽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猜也肯定和大嫂、孩子有关,可就算你选择了他们,也不要这么对我,因为我知道你唯一爱的人,就是我,我也真心喜欢着你,我们的感情难道不能超越一切吗?我可以永远当你见不得人的爱人,好不好?”

  杨箐箐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自己这样付出很是伟大,她也笃定只要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穆君明就一定会感动,毕竟以前她可不会这么肯定地说喜欢他这种话。她喜欢别人追捧,更喜欢和人暧昧,这种被人当成公主一样宠爱的感觉是她最享受的。

  然而为了那四万块的家产,她还是决定好好说出来,毕竟如果不给穆君明一粒定心丸,她也怕穆君明为了孩子,就不管她了。

  事与愿违,就在杨箐箐以为穆君明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时,她听到一声冷到骨子里的回答。

  “不好。”

  穆君明说罢,便不想理会杨箐箐了,可杨箐箐死活不走,他也没办法,只能推开门,也去了院子里。

  平平、安安没见过杨箐箐几次,对她也没多少印象,但是他们似乎能感觉到司羽不喜欢她,所以便都跟着讨厌起杨箐箐来。

  每每看到两个孩子,司羽都觉得欣慰,这俩小孩好似天使,不哭不闹,什么时候都跟在司羽身边,像是两个乖巧的小跟屁虫,萌得司羽心都快要化了。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司羽让平平、安安一左一右靠着自己,指着满天繁星,说:“看到那条发白的东西了吗?”

  “娘,我知道,是银河。”

  “我也知道,银河超级超级超级长,有这么长。”

  安安努力伸着胳膊,似乎想证明银河到底有多长,可是才四岁的小孩儿,胳膊再怎么长也有限,所以比划了半天,她对自己胳膊的长度开始不满:“娘,我的胳膊什么时候才能长长?要长得像你的那么长。”

  司羽轻笑着亲亲安安额头,说:“安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很快就长大了,长大后安安的胳膊就会像娘的这么长了。”

  “好,等我胳膊长长了,就保护娘,爹要是打你,我就打他好不好?”

  “娘,我也是,我要吃很多很多,快快长大,爹要是再打你,我们三个就一起打他。”

  刚走出院子的穆君明就听到母子三人这样的对话,他站在他们后面,靠近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只能继续站着,跟个石柱子一般。

  九月的夜幕高远宁谧,漫天繁星清晰明亮,一条发光银河曲曲折折将夜幕分成了两边,在这样的夜幕之下,人显得渺小如尘,而人的心胸却因这份渺小变得开阔起来。

  司羽忍不住轻笑,揉揉平平、安安脑袋,她柔声说:“平平,安安,以后不要这么说,无论如何他是你们父亲,这几年来娘没有收入,是他养大了你们,就算不爱他,你们也不要恨他。”

  “娘,什么是恨?”

  “就是讨厌,讨厌很久很久的那种讨厌。”

  平平和安安不吱声了,司羽继续说:“不过你们俩都要记住,打人绝对不可以,娘最不喜欢打人的人,以后你们两个,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只要能用语言解决的,那就好好讲道理,绝对不许先动手打人。”

  “可是……娘,要是别人先打我呢?”平平似乎还是不能接受司羽的观点,犹豫着问道。

  司羽沉默了一下,这才回答:“如果别人先打你,那么……你要控制自己的力道,别把那人打死了。”

  平平笑了,脆生生回答:“娘,我知道了。”

  安安也笑嘻嘻回答:“娘,我也知道了。”

  司羽被两个小孩的笑声治愈,她这才理解什么叫“银铃般的笑声”,真的清脆甜美,好似羽毛落在心口上,弄得她整个人都跟着酥麻起来。

  嘴角忍不住便带上了笑,司羽说:“以后每天跟着娘学打拳,一天都不能落下。”

  然而司羽刚说完,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呕……”

  “娘,你怎么了?”

  “哥哥笨蛋,娘肚子里有小宝宝,小宝宝想从娘嘴里出来呢。”

  原来只是想干呕,听了安安的话,再想想那个从嘴里吐孩子的画面,司羽“呕”一声,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安安,娘真的谢谢你了!司羽无语。

  “你没事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司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不是跟杨箐箐谈情说爱的吗?”

  “我没有和她谈情说爱,我叫她走她不走,我就出来了。出来好一会儿了,你们没看到而已。”穆君明轻轻拍着司羽后背,低声说。

  司羽一愣,问道:“我和孩子们说的,你都听到了?”

  穆君明点点头:“嗯。”

  司羽:……

  算了,没力气生气,她想了想,说:“杨箐箐还在屋里?”

  “没有,我出来之后,她过了几分钟就走了,但是没再跟我说话。”

  “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让她走而已。”

  “她没问你要钱?”

  “没有。嗯……也可能没机会说,她说了一串话,我没答应,就出来了。”

  司羽笑了,她估计此刻的杨箐箐怄得肠子都快青了,毕竟原文中她不仅得到了家产,还得到了四合院,最后甚至问穆君明要了两万五的家产,在这个人均工资二十块的八三年,两万五是一个人干一百多年的总工资,还要不吃不喝那种。

  这天,司羽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了穆家,而第二天她去找周汉声的时候,便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眉眼弯弯,司羽说:“你等三天,三天之后你去找穆信义,告诉他有人出价三万五,想要个四合院。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要是愿意,你就说先紧着他的卖,别的客人都先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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