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准备出发
“宋小姐宋小姐！”八哥吐字异常清楚，也不吃东西，只是喊着宋小乔的称呼。
想必是王掌柜喊她的时候学会的。
“你把那只八哥放进小姐房里，依照小姐她的脾气，被这鸟吵醒了肯定连笼子一起在窗户里扔出去，那沈公子不就白救了。”莺芝提着裙子絮絮叨叨的快步朝宋小乔房里走，想赶紧把那只鸟提出来，救那只鸟一命。
“那不是姑爷送来的嘛，姑爷让我给小姐，我就给小姐放桌子上了”，秀玲被莺芝训得很是委屈，嘟着个小嘴小嘴狡辩，“ 姑爷说这鸟是从东街王老大铺子里拿回来的，被小姐救了半条，姑爷又给救了剩下的半条，听着话颇有种定情信物的意思，不过姑爷也是，干嘛要拿只瞎了眼的黑八哥作定情信物，又丑又不吉利……哎呦。”
秀玲停下揉了揉被撞的额头：“莺芝姐你怎么突然停了？”
东街王老大的铺子里，小姐去哪干嘛？
想当初那个铺子莺芝的父亲一手经营起来的，虽然说地方不大但是生意极好，但凡是城里有红白事或者逢年过节都去那里购置爆竹，陈父也实在，价格压的很低。
结果现在落下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铺子转手以后，知道内情的人都在惋惜这场变故，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阎王爷就稀罕这种老实人，好管教，那种不老实的抓下去太操心，就留他们在上面继续祸害，不光是话这么说，久而久之就没人再去那个铺子里买过东西。
生意就这样冷清下来，王老大觉得没银子可赚了，就开始琢磨别的，上次卖给宋小乔的东西，就是最后剩下的料。
莺芝一直就不信那些人说的，一直在等王家老大恶有恶报的那天。
“昨天小姐去王家老大的铺子是为了买东西？”莺芝回头问皱眉嘟嘴的秀玲。
“不是，上次我陪着小姐去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在王家老大那里买到了假货，小姐昨晚本来是要赴姑爷的约，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去了王家老大的铺子，听说还砸了人家的东西。”
“今天早上听说官府的人去了他的铺子，说他制假贩假还杀人，发现他被绑在椅子上，已经哑了。”
“杀人的案子反了？”莺芝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
莺芝以为是她的案子翻案了，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也有被害的时候，这也是活该。
秀玲语塞起来，吞吞吐吐的说：“莺芝姐，不是你的案子，是乱葬岗的一个流民，死了很长时间了，正巧被姑爷看到，就查出了是王家老大干的，还有一件事，就是当朝的王大人竟然被查出挪用赈灾款做假账，这下父子俩该在牢里抱着哭，王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能靠着做生意发家，怎么这么不知进退。”
看到莺芝的笑容僵在脸上，秀玲担忧道：“莺芝姐，反正王家老大也遭报应了，姐夫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之前也不知道王家老大是你的仇人就把小姐带到那个铺子里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如果不是小姐知道了这个事，沈公子也不会插手，王家更不会造这次灾，他那是……自作自受。”
“莺芝，进来，给你看样好东西。”宋小乔在房里叫她。
本来宋小乔趴在桌子上喂笼子里八哥，八哥不吃东西就一直在叫，她也没了法子，只能托腮瞅着它，结果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看到莺芝和秀玲偷偷在嘀咕。
看到桌上摆的两张纸，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莺芝的生辰。
莺芝推门而入，脸上也说不出是悲是喜。
“坐，莺芝。”宋小乔指了指她旁边的圆凳。
“十九岁生辰快乐。”
“啊？”莺芝惊愕的抬起头。
“我看过你从管家那里记的生辰，记得生辰是今天，送你样东西啊。”
宋小乔把桌上的折的方方正正的房契地契推到莺芝面前，莺芝不敢接，双手放在腿上不停的搅着手指。
“你怎么不打开看看。”
“这房契地契我不要，莺芝本来是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和隔壁牢房的那个女人插科打诨等着秋后问斩，结果仗着对小姐的小恩小惠赚了条命而已。”
“小姐，我喊你这声小姐不是虚的，我也不是什么会转弯抹角的人，不是那种在当面毕恭毕敬背后咬人的人。”
怎么突然转到了这个话题，说好的惊喜呢。
不是应该感激涕零痛哭流涕，气氛好像哪里不对。
宋小乔拿起桌上盛着凉白开的茶杯，疯狂的灌了两口，想压压惊。
这些话说的倒是十分认真，所以？
“小姐，我要跟你去山城。”
听到这句宋小乔刚入口的水立马喷出来，喷了一地。
“谁……谁说我要去山城了，有福不享我去那干嘛……”宋小乔眼睛转了两下。
“第一，小姐昨晚是被人送回来的，那个人不是沈公子，如果是沈公子，那房契地契八哥不会今早上才送过来。
第二，小姐在郑小将军行刑那天消失了一整天，肯定不会是去看郑家的笑话。
第三，小姐那次装病沈公子来看望，小姐让我告诉沈公子中意的是郑小将军，虽说当时听起来像玩笑话，到仔细想想小姐为什么要拿郑小将军做挡箭牌。
第四，小姐，刚刚你眼珠转了几圈，小姐说谎的时候眼珠一定会转。”
……
宋小乔拿茶杯的手已经开始抖了。
“小姐，我知道你是真中意郑小将军，这次郑小将军出征按照小姐的性格一定会跟着，既然小姐跟着那莺芝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小姐，带我去山城吧。”
……
宋小乔手里的茶杯越抖越厉害了。
“那个……”
“小姐先别忙着拒绝莺芝，带着莺芝不是没有好处，因为这次郑小将军去山城，公主也要去，公主肯定不能一个人去吧，肯定要带着一两个婢女，这样看来，小姐要是孤身一人前往，肯定会吃亏。”
“这个……”
“要是公主要和郑小将军圆房，带着我我还能拦着，绝对不让郑小将军和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
听起来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公主身娇体柔易推倒，没事还喜欢搂腰擦脸，搁哪个男人身上都把持不住，不是她不信郑擎，对郑擎的上半身她一怀疑都没有，但是下半身就……呵呵。
所以宋小乔决定，带上莺芝，总能帮上忙，就算帮不上忙撑撑场面也是可以的。
将军府里，气氛低沉，都在为郑擎上战场做准备。
与此同时，九爷也回来了，对于九爷在郑擎出事的时候离开，如今看到无事了又出现，下人小厮们都唾之以鼻，说九爷这个人不地道。
然而郑擎二话没说就把九爷留到了身边，九爷这个人无论看做人还是看做事，都不是那种弃人于不顾的人，具体这段时间做了什么，郑擎没问，九爷没说。
院子里，郑夫人围着郑擎一圈一圈的转，在帮他收拾穿在身上的盔甲，这翻翻那正正，就像是怕漏了什么地方。
“娘，你这整理的那么仔细，这盔甲在路上我到底要不要脱。”郑擎顶着几十斤的盔甲有点吃力，就想找个地方坐坐。
“别脱，娘巴不得你从这一直穿着到山城，万一路上这来一刀那来一剑的还可以挡挡。”郑夫人心疼的摸着郑擎身上的盔甲，眼圈有些泛红，她忍住吸了吸鼻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早娶了公主哪会有这么多事，明明从小不是叛逆的孩子，怎么就折在一个女人身上。
“擎儿，每到一站寄信回来，路上切要小心，要懂得变通，该走的时候不要回头，我们不做败军之将但也不能丢了命，幸亏此去是公主同行，我知道你不会垂怜美色，但是……一定要小心公主。”
“放心，这次去我不与公主同帐，就算她脱光了我也不会被她引诱。”
郑夫人推了郑擎肩膀一下：“你小子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公主是皇上的眼，你的一举一动她都盯着，别做越轨的事，就算是做，也别让公主看见。”
“你因为你和你爹心里的小九九我不知道，要是有机会，那就出手，反正郑家已经落末了，就算是你真的灭了山城郑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趁着兵符在手，如果能行，就搏一搏。”
他爹告诉他，要篡位。
公主告诉他，要篡位。
他娘告诉他，要篡位。
当朝皇帝当的是真不容易，底下这么多人想篡他的位，不想杀人都难为他。
那他到底要怎么办，反还是不反，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阴谋，比如沈卿，他到底是什么人，比如九爷，会不会是敌人，人留在身边，但疑心不能没有。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了解的人都不能信，除了宋小乔，他谁也不了解。
不过话说回来，成者王败者寇是自古以来的真理，无论是项羽和刘邦，还是雍正与康熙，一胜一败就注定了谁是王，谁笔下的历史就是真理。
没有哪个男人不爱权力，但这权力的代价太大，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的人不爱江山爱美人，心里就那么大个地方，装的下江山就塞不开美人。
他到底要什么。
“擎儿，你说你为何要提前一日出发。”郑夫人的话打断郑擎的思绪。
“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也许晚去一天，又会死不少人。”
最主要的是宋小乔那二货不会跟着他啊！到时候看不过来肯定就跟只小鸡崽子一样被人一箭穿成烧烤了，一米六不到的个头，放哪都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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