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两年前，清音无意中救了一个人，此人名唤邱崇。
后来，两人暗生情愫。
只是当时邱崇说他身负血海深仇，需要离开京城一年，等报了仇再过来找她。
没想到两年过去了，邱崇并没有出现。
夜未央，人未醒，秋虫醉清音。
这句词是邱崇所作，里面暗含了两人的名字。
所以当清音听到梁叶儿念出这句词时，才会如此失态。
清音擦了擦眼泪，歉意道：“两位见笑了，只是刚才听到梁公子的这句词，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我与此人已有两年未见。”
梁叶儿微微叹了口气，在小说中，清音也死于那场大火，如果她再等一个月，就能够见到她的心上人了。
一个月后，她的心上人，邱崇，南疆王，将会率着一队人马过来迎娶她，可惜，两人天人永隔。
清音到死都不知道邱崇的真正身份。
程佑耳朵敏锐，自然是听到了梁叶儿的叹息声。
程佑惊诧于梁叶儿一句不着边的词，就令清音如此失态，比之刚才听到宋岳的名字，还要更甚。
梁叶儿的身份，他当然查过，从八岁被卖入华安侯府，在华安侯府做了十年的丫鬟，出府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她又是如何知道这句词的？
程佑深深的看了一眼梁叶儿，他现在真是看不透此人了，她来到他身边，究竟有何目的？
梁叶儿被程佑盯得莫名其妙，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活剐一样，忒吓人。
梁叶儿不自觉的挪动脚步，还是先离远一点吧。
程佑：“……”
清音收拾好了情绪：“姑娘能否告诉清音？姑娘是从何处知道这句词的？此人现在在何处？”
清音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她现在急需知道邱崇在哪？就连无意中点破了梁叶儿的女儿身也不自知。
梁叶儿却没有立即回答清音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程佑：“程公子，我能回答清音姑娘的问题吗？”
她不知道程佑为何要来找清音，但是既然在她的极力劝阻下，程佑仍旧来春意楼，说明春意楼对他很重要，或者里面的人对他很重要。
她想先弄清楚程佑的目的，再回答清音的问题。
程佑不可思议的看向梁叶儿，心弦震动。
他自然听出了梁叶儿此话的用意。
她在帮他！
她为什么要帮他？
清音在春意楼多年，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这两人，是这位程公子说了算。
她若想知道邱崇现在在何处，必然要做出一些交换。
而且她隐隐觉得，这位程公子有可能能解开十年前的疑惑，她一直想要找到的真相。
清音想清楚了：“程公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清音定会知无不言。”
程佑也不客气：“敢问姑娘与宋岳是何关系？”
“我未到春意楼前，名叫宋筱，宋岳是我的大哥。”清音两眼微微出神，宋筱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竟是宋岳的妹妹？为何慧娘又自称宋岳胞妹？
程佑脑海中闪过疑问，却暂时将疑问压下，他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程佑面色严肃：“姑娘可还记得十年前，宋家大火？在大火发生之前，你家大哥宋岳可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清音露出悲怆的表情：“怎么可能忘记？我永远都忘不了。”
那场大火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一切，如果没有那场大火，她现在早已出阁，为人/妻为人母，而不是坐在春意楼对着那些男人。
也许是对于这场大火的执念，清音一直想要找出大火发生的真正原因。
有空的时候，就会翻出记忆，从头到尾，将大火的前后时间都仔细的梳理一遍。
慢慢的，她震惊的发现，也许这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因为在大火发生的前一个多月，她家大哥一直魂不守舍，有时候嘴里会喃喃自语。
有一次她离得比较近，就听到宋岳一直在说“我有罪，我有罪。”
为此她非常担心，有时候看到宋岳出去，就会偷偷跟着去。
直到有一次，真被她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宋岳在跟一人见面的时候，神色慌张，面上惊恐。
“那人是谁？”程佑厉声道，也许就是此人。
清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此人是谁，他当时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模样，不过……”
清音犹豫，不知道敢不敢说。
“不过什么？”
“那个人穿着男子的衣服，但是他的声音却有点尖细，我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事成之类的话。”
男子？声音尖细？
这个形容，很容易令人想到宫中的阉人。
如果此人当真是阉人，又是谁派人的？是嫔妃？还是当今圣上？
程佑闭了闭眼，心中怒火滔天，手掌握成拳，眼中的狠色，令梁叶儿和清音敢动弹。
“姑娘是怎么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的？我记得当时官府统计的数字，宋家九口人全部死于大火。”所以当他听到莫风说，宋岳的胞妹还活着的时候，他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
清音怆然：“那是因为那个代替我死去的是远方的表妹，她在大火的前两天，才到我家。”
程佑继续问：“姑娘即是宋岳的妹妹，为何慧娘又自称宋岳的胞妹？”
“自从大火后，我无家可归，被卖给了牙行，在那里碰上了慧娘。”
当时清音年少，就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慧娘。
后来两人被同时卖给了春意楼，有一天，慧娘找到清音，说她自小孤苦无依，没有哥哥，能否将宋岳当成她的哥哥。
清音在春意楼，只有慧娘一个，就答应了。
程佑微微皱眉，竟是这样的原因：“蒋焕知道姑娘才是真正的宋岳胞妹吗？”
“应该是知道的。”慧娘自从跟了蒋焕后，就没有再接其他客人，想来两人的关系应该非常亲密。
程佑道：“我了解了，多谢姑娘。”
清音看向梁叶儿：“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人现在在何处了吗？”
梁叶儿道：“我只能告诉你，此人现在应该是安全的，以后他会来找清音姑娘的。”
清音嘴角扯了扯：“当真，他真的会来找我？”
梁叶儿重重的点点头，不仅会来找你，还会八抬大轿迎娶你呢。
不过得先过了蒋焕的那场大火再说。
可是清音在春意楼，如何逃过一劫呢？
梁叶儿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清音。
有了！
梁叶儿两眼发亮：“清音姑娘，你想赎身吗？”
清音愣了片刻，苦笑道：“姑娘说笑了，这里的哪位姑娘，没有谁是不想离开这里？”
但是赎身，谈何容易？光是赎身的银两，就足以劝退许多人。
“我可以帮清音姑娘赎身！”梁叶儿语出惊人。
“姑娘你要帮我赎身？！”清音的声音徒然变了调。
今天她的心情真是起起伏伏，先是大哥，然后是邱崇，现在竟然有人要帮她赎身？
为什么？
就连程佑也是吓了一跳。
她哪来的银两？
不对，她还是有银子的，只要后面的蹴鞠比赛，全都按照她的结果进行，赎身倒是不难。
梁叶儿点点头，确认道：“我帮清音姑娘赎身。”
“为什么？”
梁叶儿开玩笑：“当然是看到清音姑娘貌美如花，想要娶回家呀。”
夜色渐浓，梁叶儿和程佑离开春意楼，坐上马车回桂花巷。
“你是怎么知道哪句词的？”程佑一坐下就问出了疑问。
梁叶儿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程佑嘴角抽搐：“为什么想到给清音赎身？春意楼这么多姑娘，为何是清音？”
梁叶儿敷衍：“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见清音姑娘貌美如花，想娶回家。”
程佑声音渐冷：“梁姑娘，你最好说实话，要不然小珣问起来的话，我不好回答。”
“小珣？”刚才还敷衍的梁叶儿郑重起来，“小珣也认识清音？”
程佑点点头，才发现此时马车一片黑暗，两人摸着黑在说话。
“小珣认识清音。”
梁叶儿开口解释：“我替清音赎身，是为了小珣好。”
“为了他好？”程佑挑眉，“我竟不知，替清音赎身，跟小珣扯上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梁叶儿道两手画了个大圈，“清音的那位心上人，来头可不小，你想想看，我帮清音赎身，他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小珣遇上了困难，就可以找他帮忙，所以关系可大了，你对那位清音姑娘可要客气点。”
不能因为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就天天过去找他，要避嫌。
她以后可是南疆王的王妃。
“你帮她赎身，就是为了小珣？”程佑的心中再次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的敲啊敲。
程佑心中有无数个梁叶儿要替清音赎身的理由。
却没有一个理由，是为了他赎身。
程佑心中存着无数个疑问。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又为何知道清音的心上人来头不小？
她一直在华安侯府，理应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程佑知道，他若想知道答案，其实也不难。
可以像之前那样，拿刀威胁她，亦或是其他的酷刑逼她说出来，但是，程佑摇了摇头，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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