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程佑三人从听风楼出来后，并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前往春意楼。
春意楼不愧是享誉京城的青楼妓馆，风流才子和达官显贵的温柔乡。
远远望过去，大红灯笼高挂，门口都是迎来送往的妓子，欢笑声夹杂着丝竹声从里面飘了出来传入耳内。
蒋焕和柳言坤是常客，两人刚刚到门口，那些姑娘全都涌了上来。
“柳公子、蒋公子可好久没来了。”
“这位公子好面生呀，可是第一次来春意楼？”
她们自然看到了程佑，有些胆大的，还想往程佑身上靠，被程佑侧身躲开了。
蒋焕并没有在门口多停留，扔下一些银子继续往里走。
老鸨早已迎了上来，笑容满面：“柳公子、蒋公子好久不见了。”
又两眼冒光的看向程佑，仿佛像是在看一堆金子：“这位公子是？”
柳言坤朗声对老鸨道：“妈妈，我这位程兄弟最近才来京城，喜爱音律，你可得好好招待他。”
“原来是程公子啊，程公子放心，春意楼的姑娘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保准公子满意。”老鸨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能得柳公子亲自介绍，想来此人也是非富即贵，她等会可得嘱咐姑娘们，要牢牢抓住此人。
程佑只是微笑着掏出几张银票，随意扔给老鸨，像是扔不值钱的东西一样：“妈妈安排就是了。”
“程公子你放心，妈妈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老鸨盯着手中的银票，笑得褶子都出来了，这还没见到姑娘呢，就给银子，给的还是一百两，这位程公子可太大方了。
老鸨将人引入雅间后，忙差人去叫慧娘，又急忙跑去找清音。
清音是春意楼的清倌儿，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琴技，就是性子有点傲。
既然那位程公子喜爱音律，想来找清音是最合适不过的。
程佑几人入座后，就有几位姑娘鱼贯而入，其中有一位身着蓝衫，梳着堕马髻，腰肢盈盈一握，双目顾盼生辉。
此女一进来，就对蒋焕娇嗔道：“蒋公子，你可好久没来了，奴家可是望穿秋水了。”
想来就是慧娘了。
蒋焕应该是喜欢这一套，阴冷的脸上浮现了笑容：“我今天不就来了吗？”
慧娘依偎着蒋焕，眼睛却看向程佑：“这位就是程公子吧？”
妈妈刚才一再嘱咐，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慧娘姑娘。”程佑微微含笑，眼神意味不明。
“程公子怎么知道奴家是慧娘？”
“蒋兄一直说春意楼的慧娘是天上的仙子，程某起初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蒋兄并未欺骗程某。”程佑道。
“程公子你可真会说笑，奴家可担不起仙子二字。”慧娘嘴上虽谦虚，心中却乐开了花，没有哪位姑娘是不喜欢被人夸的。
几人说笑间，又进来几人，其中一人袅娜多姿，脸上蒙着面纱，并不能看清模样，但是露在外面的双眼，犹如秋波般，我见犹怜。
柳言坤看到此人进来，就站了起来：“程兄，你的面子可真大，竟然请动了清音姑娘，我今天可真是沾了你的光了。”
那名唤做清音的女子，微微福身：“清音给几位公子弹奏曲子。”
说罢不等几人反应，就在琴前落座，拨动琴弦。
霎时，袅袅琴音回荡在雅间内，令人如痴如醉。
程佑像是入了迷，盯着墙上的一幅字画一动不动。
一曲终了，众人才回过神，纷纷夸赞清音的琴技。
程佑对着众人笑道：“不愧是春意楼，不仅姑娘的琴技了得，就连挂在墙上的字画也非常不错。”
程佑说罢，起身来到字画的前面，不住点头：“这幅字画不知是哪位大家所做？我实在是喜欢得紧。”
几人听后都笑了起来，就连从进来一直冷淡的清音，眼睛都微微有了光彩。
程佑不明所以：“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慧娘笑道：“程公子有所不知，此字画是清音妹妹所作，妈妈觉得好看，就拿来挂了。”
实际上，是妈妈舍不得花钱买外面的话，就让清音写了几幅。
“竟是清音姑娘！”程佑脸上的差异更甚，“清音姑娘好生了得。”
清音起身微微福身：“程公子过誉了。”
程佑脸上微笑，心中却惊诧无比。
这幅字画，他还以为是慧娘所作，竟没想到是清音。
此幅画中所题的字，其中有几处非常像宋岳本人的字。
宋岳虽说极善模仿他人字迹，但是也有自己习作的特性。
自从认为宋岳与睿王府谋反案有关后，程佑专门研究宋岳所书写的字画，对着一样东西看久了，只要再碰上相同的字，程佑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着实喜欢这幅字画，不知清音姑娘能否帮我再画一幅？”程佑最后说道。
清音起初犹豫，待想到刚才妈妈的叮嘱，最后还是同意了，为程佑画了一幅相同的字画。
天色渐浓，程佑借口回去太晚不能进门后，就离开了春意楼。
在马车旁看到周亦，不免奇怪，只要罗元在，大多数周亦是不用跟来的。
“是属下叫周亦一起来的，梁姑娘叮嘱属下，一定要带上周亦。”罗元解释，犹豫片刻后道，“公子，梁姑娘好像生气了。”
“知道了。”程佑略微点头。
他今天的语气的确有点重了。
他不知道梁叶儿为什么要劝阻自己来春意楼，但是春意楼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得闯。
他起初以为找到慧娘，就离真相近一步，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清音。
程佑随即吩咐周亦调查清音的身份，是否跟宋岳有关系？
周亦领命离开，罗元驾着马车返回桂花巷，身后的春意楼依旧欢声笑语不断。
罗元说得没错，梁叶儿的确是有点生气了。
她明明已经暗示过程佑，不要靠近蒋焕，不要去春意楼，为什么偏偏不听？
从听风楼回来后，梁叶儿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程佑是她能联系上小珣的人，一旦他出现意外，她要上哪里去找小珣？
梁叶儿同时又感到无力，是不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有些事情仍旧按照书中原本的既定情节推进？
胡乱想一通，直到听到前院传来声响，梁叶儿隐约听到罗元的说话声。
终于回来了，她还以为程佑要潇洒到天明呢。
梁叶儿微微松了一口气，才慢慢入睡。
“公子，梁姑娘应该已经睡下了，不过她给我们留了油灯。”罗元道。
程佑盯着那一点点的光亮，沉默不语，片刻后才道：“明早我想吃汤记的灌汤包和排骨粥。”
“好嘞。”罗元笑着应下。
梁姑娘早饭最喜欢吃汤记的灌汤包和排骨粥了，这两样可都得排着队买，要早去才能吃到。
翌日，罗元一早就买回了灌汤包和排骨粥，但是左等右等，梁叶儿竟然还没有起身。
以往这个时候，梁姑娘早就起来跟他练功夫了。
梁叶儿不是不想起来，她昨夜很晚才入睡，虽然现在醒了，还想赖在床上。
一直到巳时，梁叶儿才起来。
经过一夜的胡思乱想，梁叶儿重新燃起了斗志，既然让她穿进书里，她就不能白穿。
无论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再一次按照书中的情节推进，她都要努力做了再说。
梁叶儿洗漱好后，就来到前院，程佑和罗元竟然都在，竟然没有去听风楼？
程佑看到梁叶儿出来，不免松了一口气，再不出来，他就要闯进去了。
“早啊，罗元。”梁叶儿笑着对罗元打招呼，扫了一眼程佑，并不是很想跟他说话。
程佑也不介意梁叶儿对他的冷淡，而是自顾自喝茶。
“早啊，梁姑娘。”罗元挠了挠头，看了他家公子一眼道，“早上公子让我买了灌汤包和排骨粥，不过现在已经冷了，我再去帮你买回来。”
“不用，我正要出门。”梁叶儿摆摆手。
“梁姑娘你要出门啊？去哪啊？”
“去华安侯找人。”梁叶儿曾经答应过冬笋，安顿好后就去找她，虽说她现在寄人篱下，但是如果真被程佑赶出来，她也是能自保的。
“你要找谁？”程佑突然问，说到华安侯，他能想到的就是苏婉，莫非她是去找苏婉？但是找苏婉做什么？
“这是我的事，与程公子无关，还望程公子不要干涉。”梁叶儿说完，扭头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程佑哭笑不得，这是拿他的话堵他的嘴啊，待梁叶儿离开后，才吩咐罗元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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