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女人难养
小石头还没活到十岁，就深刻体会到论语里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孔夫子诚不欺我。
他黑着脸默默跪在父亲的牌位前，小脊梁挺得笔直。
他旁边那只就跪得有些偷懒了，白茱茱完全就是跪坐着，还打着哈欠趴在地上，双手枕着下巴。
像是平时趴在村头老槐树上晒太阳的小懒猫。
“为什么我也要跪。”白茱茱一脸不平状，絮絮叨叨地说着，“是你学坏，管我什么事？我又没赌钱。”
小石头气得牙痒，他真恨不得咬她一口。
好在白茱茱还有些求生欲，感觉到旁边的人都气得冒黑气了，她这才收敛些。
“你别那么凶，我是为你好，我娘说赌钱坏事，我四哥哥当年不学好去赌钱，一回家就被我娘打断了腿。”她板着小脸，很认真地说教着。
然而小石头根本不想听，他想起话本里说的，“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以为白茱茱会站到她这边，没想到，才把计划说给她听，她就把他出卖了，他甚至来不及把计划全部说完。
他当然知道，赌钱不好。
可是他在那个赌摊里盯了很久，他有足够把握稳赢。
有些可惜的是，他身上只有10文钱，当时天也晚了，只赌了一局，不然他完全可以赢更多的钱回来。
都是这只矮猪，害他被打，还被罚跪。
白茱茱看他半天不说话，戳了戳他问道：“你屁股还疼吗？”
“要你管。”小石头羞耻得红了脸，他已经装出不疼的样子了，这小矮猪还非要问，分明是故意。
“我关心你嘛。”白茱茱偷偷撇了一眼他的屁股，刚才石头娘很生气，把棍子都打断了。还好不是打的手，他的手可不能打坏了，读书人的手，可重要了。关心食物的口感，她是真心的。
“疼又怎么样，还不是你害的。”小石头气得不行，可是又不能像对付肖登科那样，把她揍一顿。
他现在只后悔，不该一高兴把钱都买了那些没用的东西。
为什么给她买吃的，为什么给她买红头绳，他肯定是脑袋被门夹了。
好气，被娘亲打一顿都没被这只猪背叛生气。
就在他鼓着脸生闷气的时候，石头娘沉着脸走进房里。
“你们知道错了吗？”
白茱茱很狗腿地立即说道：“姨姨，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买东西了。”
石头娘松口说道：“行了，你起来吧！你呢！”她转过头盯着自己儿子，本来白茱茱的事，她已经气得要吐出血来，可老天就是这样让人猜测不到。
她那口气还没匀过来，又有更气人的事等着她。
小石头赌钱这事，严重多了，一个不小心，这孩子怕是要毁了。
她只得暂时放过白茱茱，先教训小石头。
然而小石头，这次是倔起来了。
他低着头，死不认错。
“怎么，不说话？这是不认错了？”石头娘气得双手直发抖。
“我没错，我不是乱赌，我记得清摊上的铜钱，有把握我才下注的。不如娘把存下的银子给我，我去赢些钱回来……”小石头倔强说着，带着点小骄傲，他比普通人聪明。用智慧给家里赚点钱，有什么不好？
石头娘本以为他只是闹着玩，没想到他还上瘾了，居然想拿家里的积蓄去赌。
她不等他说完，一棍子对着他的背上打了下来。
两指粗细的棍子当即断成两截，石头娘手掌的虎口被棍子划破了也浑然不觉。
小石头被打得身子震了一下，这一下打得极重，小石头疑惑看着他娘亲，眼神里有些诧异，有些受伤，酸甜苦辣的一下涌了起来。
他的眼圈顿时红了，反而更倔强地扭过头，死不认错。
石头娘发现自己打重了，正想看他有没有伤到，可对上他带着些恨意的眼神，她的手不由抖了起来。
白茱茱夹在中间，一时有些迷茫。
她也只是个孩子，不懂得怎样应付这种复杂的情况。
“姨姨，石头哥哥……”她有些无助的小声喊着，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要不告密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石头娘脚步有些蹒跚地走了出去，白茱茱一时看看石头娘，一时看看小石头，不知道跟谁去。
最终，她还是留在小石头身边。
她偷偷看着他的后背，小石头还是很倔强地挺着后背，虽然有些微微发抖。
白茱茱看了一眼石头爹的牌位，跟着跪下，慢慢凑到小石头身边，有些怯怯地说：“要不你打我一顿吧，不要生姨姨的气了，姨姨是你娘，你不能生她的气的，你生我的气啊。”
小石头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她。
他全身发着抖，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白茱茱不等他动，已经吓得抱住头，“你打轻点，我怕疼。”
小石头气得直翻白眼，他都没挨到她。
“你去看我娘，我没事。”小石头松开了拳头，倔强地扭过脸。
白茱茱有些不信地问：“你真不打我了。”
“快去！”小石头赶紧把她赶走，这只猪还留在这里，他真忍不住想打她。
白茱茱赶紧去院子里，很快找到厨房里的石头娘。
石头娘正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掌发呆。
白茱茱跑了过去喊她：“姨姨，姨姨！”
可石头娘像没听到一下，在那里发呆，任由着伤口的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白茱茱看她傻了一样，就自己想了办法，从灶里弄出些草木灰敷在她的伤口上止血。
草木灰糊在血上，没一会儿，血就不滴了。
她松了一口气，茫然看着石头娘，有些怯怯地问道：“姨姨，是不是我做错了。”
石头娘看到自己已经止血的伤口，回过神，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白茱茱的脑袋，苦笑着说道：“你没错，有些事看着是小事，都是祸根。唉，要怎么办啊。”
白茱茱听出她的为难，抬头看着她，眼神真挚地说道：“姨姨，石头哥哥会明白的，我娘每回打哥哥们的时候，他们当时很生气，可过后还是会认错。”
“唉，只怕这次不容易，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这孩子长大了，我教不了了。”石头娘已经感觉到无能为力，小石头读了书，知道的道理多了，哪还会听她的。
“姨姨，不是还有先生嘛，先生不是在教他吗？”
“是啊，还有先生。”石头娘突然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啊，还真是个福娃，不过，你钱花哪了？”
石头娘一个弯道超车，又提起之前的事。
白茱茱立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姨姨，我们还是说石头哥哥的事吧，他买了红头绳，姨姨你绑一根在手上吧，辟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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