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义与邪恶
家里这边大面积停电,挨到下午才恢复,zzz……
在相当一部分男士们眼里,狩猎的一大乐趣在于大快朵颐地享用新鲜野味,无所顾忌地畅饮醇香美酒,夏树同样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畅快感觉,但前提是跟知己好友或心腹之人相处,而不管是德国皇室的狩猎活动还是这种做客他乡的环境,他都恪守谨慎风格,时刻保持着清醒头脑,绝不会有半点松懈。..
野餐进行时,一骑飞奔而至。虽然骑马者的衣装跟这次狩猎活动相搭,但是从他严肃的表情和仓促的举止来看,应该是肩负着公事任务的角色。
这人到来之后,先是与在场的一名内阁秘书交谈了几句,而后两人一同来到相博纳-劳身旁,短短数语,英国相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表情。只见他快步走向英王乔治五世,在听取相的汇报之后,国王的脸色稍变,而他的下一个动作是将目光投向夏树。
这事跟自己有关?夏树忖着。
但是接下来,乔治五世没有任何明确表示,相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坐在树墩上看着火堆发愣。
没有得到英王或相的授意,带来消息的骑马者以及那名内阁秘书牢牢管着自己的嘴巴,未与在场的其他人有任何语言上的接触。
博纳-劳则很快跟几位重要的内阁成员凑在了一起。
“他们在说什么呢?”爱德华王意识到了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看起来是重要的政fu事务。
夏树耸耸肩,做了一个“我怎么知道”的无辜表情,心里却一直在犯着嘀咕:自己的情报渠道这边可一点消息都没有。
艾伯特王一语不发地起身走开了,不多会儿,夏树看到他跟新任的英国海军参谋长罗斯林-威姆斯爵士在一起聊了聊了几句,然后转身走了回来。
从他那张青涩的脸庞上,夏树看到了一种无奈的失落。
无视夏树的好奇目光,艾伯特跟他的兄长低声耳语,就在夏树以为自己将会从英国王储这里获知内情时,相博纳-劳带着一脸犹豫的表情走到殿下们跟前。
“各位殿下,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德国将与日本缔结正式停战协定。”
言罢,博纳-劳直面夏树,似乎是想从他这里了解些内幕消息。
两位英国王也都转头看着夏树。
在这之前,夏树确实知道处在战争状态下的德国与日本正就停战问题进行外交谈判,但他所了解的情况仅限于日本派了一支高级别的代表团来到德国,藉此展示他们对于寻求和平的诚意,至于双方谈判的细节及条款,夏树并不知晓,因为德国方面既没有让爱尔兰参与进来的意思,保密工作也做得很牢靠。
如果德国与日本将要缔结停战协定的消息属实,那么,双方在谈判桌上达成一致的速确实让人惊讶。
大战期间,日本趁德国无力东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占领了德国在亚地区的殖民地和保护领地,西萨摩亚、德属新几内亚、加罗林群岛、马里亚纳群岛以及青岛相继升起了旭日旗,而且青岛一战,五多名德军官兵伤亡失踪,四千多人沦为日军俘虏,这一笔账算起来可不是小数字。英国与同盟国阵营举行停战会谈期间,夏树曾就如何对待日本的问题与威廉皇储进行过交流,据皇储透露,威廉二世发誓要让背后捅刀的日本人付出沉重代价,以德国皇帝的性格,这件事可不会轻易罢休。如今英法早已退出战争行列,沙俄帝国在欧洲战场只剩招架之力,德国人自然不担心国力尚弱的小日本会掀起大风浪来。日本能够让心高气傲的德国政fu在停战协定上签字,肯定是咬牙下了血本的。日本曾在十年之前大败沙俄,按说对欧洲军队并不发怵,他们如此迫切地谋求停战,惧怕德国报复估计是其次的,名正言顺地退出协约国阵营,转而向虚弱不堪的沙俄帝国以及北洋政fu治下内忧外患的中国开刀才是要目的——日本的险恶用心,深谙历史轨迹而且深深憎恶这个野心国家的夏树一眼就能看穿。
“这似乎没什么值得庆祝的。”夏树对博纳-劳,也是对两位英国王,如是说道。
博纳-劳给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反应:“噢,爱尔兰从未对日本宣战,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跟远在地球那一端的国家为敌就像老虎跟鲨鱼斗气。”
夏树平静回应道:“如今的爱尔兰充其量是一只哺乳期的小猫,日本倒确实像是一条牙尖齿利、野心勃勃的鲨鱼,跟他们打交道千万要小心。”
英国相耸了耸肩:“英国和日本已经自然解除了军事盟友关系,而且按照伦敦停战条约,英国在亚洲东南部的多数殖民或保护领地都要移交给德国,殿下的提醒应该送给德国皇帝和他的外交官们。”
这句酸溜溜的话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对于既成的事实,爱德华王展现出了英国储君的风与胸怀,他没有纠结于苛刻的伦敦停战条约,而是就事论事道:“我个人觉得日本是个很奇怪的国家,他们可以毫不留情地攻击自己曾经的宗主国,可以胆大妄为地挑战欧洲传统军事强国,而且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发动的这两场战争都在并不占有优势的情况下获得了辉煌的胜利。从这点来讲,日本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国家。”
为了纠正爱德华王的错误认知,夏树直言不讳地说:“从某些方面看,日本的精神格确实值得尊敬,但站在明社会和人道主义的角,他们一再屠杀无辜平民的行为简直就是反人类的恶魔。”
见夏树如此义愤填膺,爱德华王很是好奇的反问说:“可是殿下,哪一场战争又能够避免平民的死伤呢?”
“无法避免的死伤跟肆意制造的惨剧完全是两码事。”夏树辩驳道,“在日俄战争期间,整个旅顺因为日本军队不受约束的抢劫、屠杀和强暴,全城平民以及放下武器的军人只有几十人得以幸免,这个血腥黑暗的例证在多位欧美记者的笔下都有叙述,而且,日本军队制造的这种骇人听闻的惨剧可绝不止这一次。”
爱德华王皱皱眉头:“确实。可是卢万的灾难又该如何评价呢?”
言外之意,制造了卢万惨剧的德队是否也该被称为“反人类的恶魔”?
夏树顿时语塞,一年之前,德军纵火焚烧了比利时的卢万城,破坏了大量的珍贵建筑,并且造成了大量平民死伤,这种行为虽然没有旅顺屠杀那么惨绝人寰,却是发生在欧洲人的眼皮底下。要说对明秩序的挑战,两者之间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在大战爆发之前的许多年,德国人一直公开声言他们应该领导世界,那时候,大多数人都觉得德国醉心于统治世界的想法是孩气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感情冲动,除了政治家之外,很少有人把德国的叫嚣当回事。战争伊始,人们对德国践踏中立的侵略行径感到愤慨,也还没有上升到仇视的高,可以说是卢万的烈火改变了一切——以遭到比利时平民袭击为由,占领卢万的德队针对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展开了报复行动,纵火、抢劫连同对平民的枪杀持续了六天,这一暴行让德皇和他的军队成为了邪恶的代名词。在那之后,英、法、俄国政fu签订了伦敦条约,国承担起“在当前这场战争中不得单独媾和”的责任,将这场战争的意义推到了正义打败邪恶的高。然而,条约的约束作用在国家存亡的大局面前只是一张纸,法国和英国都在无力为战的情况下退出战争,伦敦条约最终被伦敦停战条约给彻底粉碎……
“它们确实都是人类明历史上最引人深省的反面案例。”夏树艰难地承认说,“越是现代化的军队,越不能放松道德的制约,否则跟恶魔无异。”
对夏树此时表现出的坦诚与直白,两位英国王以及相博纳-劳都颇感意外。
夏树当然不能在英国人面前过分诋毁爱尔兰王国的头号盟友,何况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德队的一员,他继而说道:“诚然,德队确实有那么一些干了混账事的混账人,但是平心而论,绝大多数军官和士兵都表现出了较高的明素养,毕竟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接受过正规教育,知道是什么该做什么是不该做的。关于这一点,战争期间被扣押在德军战俘营里的英人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大战时期,前后共有十多万英军官兵被德国及其盟友俘获,尽管他们并没有享受到意大利式的待遇,除了少数因伤重或患恶疾死去的,至少大多数人的生命得到了保障。即便是在爱尔兰,在夏树的刻意约束下,缴械投降的英军部队并没有受到恶意虐待,这些人基本上都活着回到了英国。
英国王室和军政高层对此心知肚明,然而在他们眼里,这还不足以洗刷德军邪恶黑暗的形象,日本军队留给他们的印象则远不如夏树评述的那样低劣。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日本由一个落后的亚洲国家刚刚登上了由明国家所组成的列强舞台,他们努力想表现得比欧美人更加明,更加绅士。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他们刻意收敛了骨里的暴虐,在攻入北京城的八国联军中,日军的军纪是最好的,而日俄战争中,日军对俘获的俄军战俘和家属都给予了优待,后来在青岛俘虏的德奥官兵,日本人仍然表现得非常人道。在历史上,日军心态的剧变源于华盛顿海军军备协定的签署,那次世界各国列强的军事分赃会议,把留给日本海军的舰艇配额只有欧美强国的一个零头,日本原以为自己早就是跻身先进强国之林,没想到在确认世界秩序的时候还是被视为一个二流国家,这次事件的影响加上日本国内的经济恶化,导致日本迅速滑向军国主义,变得不遵守游戏规则,军队中也常常发生下克上现象。从20年代末的干涉苏俄的西伯利亚之战开始,日军变得异常残忍,而后侵略中国,扫荡东南亚,制造了南京大屠杀以及巴丹行军等一系列臭名昭著的暴行。正义与邪恶,有的是一念之间的抉择,有的却是藏在灵魂中的本质,短时间可以妥善伪装,长久必然露出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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