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男一号的事情很快就解决了。
小剧组也有小剧组的好，男一号出事, 炮火都集中在他本人身上, 鲜少有人关注他们这个剧组。
乔绅担心会影响到电影口碑——毕竟他们都已经放弃角逐票房了——特意找了公关将此事压了下来, 悄无声息的完成了换人。
新来的男一号叫谷永康, 说来也巧，他和白瀚涛当年还是同班同学，两个人的演艺生涯也差不多。
倒是这几年白瀚涛有翻红的迹象, 而这位谷永康则是一直半温不火的接着各种配角, 活跃在中老年人最喜爱的抗日神剧和家庭伦理剧里。
也就是说，剧组男一号的咖位又隐形的变低了。
不过这也正常，并且这点区别也不算大。
剧组恢复工作，男一号的戏份要抓紧补拍，和他有对手戏的姜华和苏明绮也跟着工作量飙升。
一时间, 苏明绮忙到没有功夫去询问姚正文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直到半个月后姚正文主动打电话找她。
“喂，姚先生？”她找了个空挡跑到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是我。”姚正文标志性的声音响起，“苏小姐很忙吗？我打电话来只是想告诉你, 第一阶段进行的很顺利，我已经成功潜伏进了竹安实业。”
“哦？”苏明绮一惊，“你，你自己，我的意思是, 你亲自上阵？”
她本以为他会花钱买通谁或者派人进去。
“你进了哪个部门？”她追问。
“当然是财务部啊。”那边他的声音笑意明显提高, “做简历可是费了我不少脑细胞呢。”
苏明绮：“……”
竟无言以对。
“你做这行就是为了游戏人生吗？”她不禁问。
那边传来一串笑声, “苏小姐是个有意思的人, 期待和你会面的那一天。先挂了，不打扰你工作。”
说完，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苏明绮想：改天是得抽时间来和他见个面了。
她重新回到拍摄中，本来一直演不好人物黑化后的部分，最近由于心境的改变，竟然能一举达到导演的标准了。
这让导演大为惊喜，催着她每天多拍，争取在三个月内将电影拍完。
他们九月初开拍，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拍完以后后期的剪辑制作还有半年，刚好能赶在明年中旬上映，角逐后半年的各种奖项。
休息间隙，顾英探着脑袋假装不经意的凑了过来。
“明绮姐，你饿了吗？我买了好吃的。”小模样怪可怜的，眼巴巴的瞅着她。
苏明绮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头，像安抚一只撒娇的小奶狗。
先前她也曾因为迁怒而对他横眉冷对，不料这家伙经出人意料的执着和不要面子，当着剧组众多人也拉的下脸围着她团团转。
即便明知有大半是为了撮合她和他哥生龙宝宝，也叫人对他**气来。
倒是惊掉了剧组众人一地眼珠子。
幸好苏明纱戏份少，早早拍完离开了剧组，否则怕是要气的吐出三生血来。
**
“明绮，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们邀请了美和剧团的舞蹈演员和你一起排练最后一场大戏，时间很紧，上午排练下午开拍，你动作记熟了吗？”
临收工前，导演不放心的拉着她问。
苏明绮点头，“放心吧导演，都记熟了。”
动作不多，对于专业舞蹈演员来说也称不上难度多大，她轻松就可以做到。
第二天来，排练也果然进行的很顺利，喜得导演一上午都笑眯眯的，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道。
下午正式开拍时，却出了点变故。
倒不是苏明绮出了什么问题，而是——
制片人乔绅前来探班了，还作为观众和群演坐在了一起。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还带了一个青年过来！
除去姜华和张导，其余没见过敖景的人都被来了一发美颜暴击。
其貌昳丽，其质高华，如松如雾，如玉如珮。
简直就是吴道子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正当众人心如猫抓想要知道这青年是谁时，敖英高高兴兴的一嗓子“哥”给他们及时解了惑。
敖英跑到哥哥身边，身后仿佛长了个尾巴在摇啊摇。
众人眼神黏在这两兄弟身上久久不能移动——这基因，太强大了！
乔绅对这个叫顾景的青年很客气，不仅仅是因为，剧组众人以为的，他是顾英的哥哥这么简单。
更是因为，他是被总裁顾章青亲自引荐拜托给他的。
业内早就传闻顾英和顾章青有点关系，很有可能就是将来会继承他家业的那个侄子，不过现在看来，顾英确实是顾章青的侄子，但继承者却另有其人。
在乔绅眼里，这自然是顾章青想要开始让继承人走到人前的的信号，能够提前接触到未来太子爷，对他而言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于是，乔绅，顾景，顾英三人都在观众席坐了下来。
弄的导演压力倍增，暗中祈祷苏明绮千万不要掉链子。
苏明绮已经换好了戏服准备出场，这场舞蹈戏在剧中算是最后的**，舞蹈服都是精心设计的，精美的青花瓷刺绣从束紧的腰线蔓延到胸口，边缘是攒成精美花纹的米粒大小的珍珠和碧玺，一点点珠串流苏清浅的埋在纱裙里，随着灯光交织出曼妙的色彩。
这件舞裙可以说是剧组最为昂贵的道具了。
当然，还有同款的舞鞋和同样精美的头饰等。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场记打板，这场戏正式开拍。
舞蹈演员们身姿轻盈，鱼贯入场，苏明绮许久未曾登上过舞台，心中充满了紧张难言的情绪，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恐惧。
她深呼吸几下，踩着节拍入场。
刚上场，就一眼看到坐在台下的敖景。
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的褪去，弱化成微弱不真实的背景音，心跳的声音却被放的无限大。
扑通——扑通——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张力。
这一个愣神，动作被生生打断，足尖本能的跳跃，身体却不配合。
下一瞬，她就摔倒在了台上。
“卡卡卡——，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太紧张了？”导演挥舞着双手喊道：“不要紧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紧张！受伤了吗？还能继续吗？”
语调略急，不太符合他平日里的好脾气人设，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观众席上坐着三尊大神，剧组每个人都绷紧了弦。
苏明绮窘迫的低头，太丢人了。
她检查了一下脚腕，确认没什么问题，便对导演道：“可以继续。”
导演松了口气，“好，准备一下，再来一次，别紧张啊。”
苏明绮沉默的点点头，全程没有抬头，导演以为她太紧张，又安慰了几句。
短暂的休息了几分钟过后，拍摄再次开始。
舞台很简陋，到时候会后期合成特效上去，所以背景是一片绿幕。
“稳住，稳住。”苏明绮抚着心口顺气，不停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又不是你的错你虚什么！”
对，不虚！
虽然她不小心被人算计了算是活该，可是对方也太趁人之危来者不拒了！
一个毫无绅士风度，别有用心的大猪蹄子！
她凭什么要虚他？
华尔兹轻盈灵动的乐声再度响起，算着节拍，舞蹈演员们敬业的再度入场。
苏明绮闭着眼睛，抬腿，轻跳，入场。
她将心神沉浸在舞蹈的世界里，强迫自己目光放空，看着遥远的前方，而不是将焦距对准某一点。
这一次很顺利的就过了。
“很好，就按照刚才的感觉走，我们再来一次！”导演激动的满脸通红。
像这样的场景，就算没有问题一次过了，也要多拍几次方便选取角度。
导演一开始说一天，其实没有真的想着一天就能将这场戏拍完，本以为至少也得磨个两天，没想到苏明绮表现的这么好。
她实在是个天生的舞蹈演员，美丽又轻盈，像花间精灵。
苏明绮没有去看台下的人，却不代表台下的人没有在看她。
群演们爆发出真情实感的热烈掌声，**一扫而过，拍下一张张惊艳热切的脸孔。
敖景看得很认真，他专注的表情被收入像中，诚实的记录下来。
乔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顾英，也不知脑补了些什么，表情十分微妙。
拍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舞蹈剧按设定来说很长，但在电影中则是一幕剧选取几十秒的片段，拍摄则会拍一到两分钟。
拍摄进行到一半时，苏明绮的脚就有些吃不消了，她右脚脚趾曾经严重受伤，时至今日依然无法承担高强度的舞蹈动作，排练加上拍摄，已经让她的脚不堪重负。
脚越来越疼，可拍摄一直很顺利，大家热情都很高，她不想说出来扫兴，拖累所有人的进度，又觉得只剩最后几幕剧了，忍耐一下就拍完了。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无人知道她强忍着痛苦。
敖景微微蹙眉，坐直了身体望着她。
这是一个倔强的女人，从各个方面都是。
他最终也没有做出什么打断拍摄的事，只是忧虑到底是埋在了心底。
一个小时后，拍摄终于结束，苏明绮飞扑过去和姜华饰演的傅心妍拥抱，这也是电影这一段的最后一个镜头。
‘傅心妍接住飞扑过来的卢雨薇，温柔的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眼神复杂，正如她的心情一般，可是那些阴霾终究是过去了，就像这一碧如洗的天空。’
原文如是写道，姜华也将这个复杂到释然的眼神演的极好，导演给了她双眼长达三秒的镜头来诠释这个变化。
这一段苏明绮只需要贡献一个后脑勺即可，对她来说是难得的休息，脸上的笑容真挚到不能再真挚。
“好，收工！”导演最后挥舞着手臂喊道。
剧组里传来一阵欢呼，敖景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苏明绮，起身离开。
敖英追上他，“哥，你这就走了？”
他本来以为他哥打算来个当众示爱以求原谅什么的呢。
乔绅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
在他们即将走出剧场时，苏明绮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他们出去的背影。
明知不该，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连句解释都没有！
扎你小人！
虽然，敖景就算解释，她也不会信，可他不解释就这样走了，她就更气。
拍了拍脑门，苏明绮回到更衣室准备换衣服回家。
她打开自己的柜子，里面赫然摆放着一朵玫瑰。
丝绒般如血的颜色，神秘，典雅，美丽。
静静的摆放在那里，
鲜嫩饱满，却又好像经历了几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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