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七 壮哉
“此战，我军一万五千余，包围一千五百余明兵与矮山之上。
酣战中，明军分批放出火马，使我军大乱，其随马掩杀，杀伤甚多。
待其马匹放完，我军逐渐紧缩，林冲部领百人从后杀出。
其人悍勇，牵制我不能指挥，又击杀千夫长四，百夫长十五，军兵三十余。
臣亦被其伤了脸颊，幸得只是轻伤。”
说到这里，完颜吴乞买不由抹了抹脸颊上的伤口，尤觉得隐隐作痛。
“最终，林冲力竭而亡，以性命掩护明军余部撤退。”
完颜吴乞买道：“事后，我军焚其尸体，得箭矢一百零八枚，断剑一截，铁枪一枚。
其以一人之勇，使我三军丧胆，实在前所未有。”
“壮哉！”完颜阿骨打叹道：“如此勇士，只惜非我国所有。”
完颜吴乞买继续道：“事后计点，我军伤亡愈六千，其中三千死伤于明船火药轰击，余者皆死于明兵刀枪弓弩之下。
算上林冲此前狙击，共计七千余伤亡。
完颜宗辅，完颜习不失之下，共计十二千夫长，七十一百夫长阵亡。”
听了完颜吴乞买的描述，完颜阿骨打道：“明军如此悍勇，难怪敢置宋辽于不顾，起衅于我国境内。”
完颜吴乞买道：“臣所见，明将武勇，不下我等，明兵精锐，略逊与我一筹。
然则其士气高昂，阵型严谨，公平条件下，百人战，我军胜之不难，千人战，我军十分吃力。
若是各自万人对战，我军绝对凶多吉少。
加之明军火药厉害，大军会战，我军实无胜算。”
“如此，我国岂非只能眼看明国立城辽河口？”完颜阿骨打问道。
完颜吴乞买低头道：“臣虽不愿承认，然则事实如此，当早做筹谋。”
完颜阿骨打又问道：“各处死伤与损失可曾统计完毕？”
“石城、积利城、九连城三城告破，共计损失军兵守军三千五百，百姓一万八千余。
被屠村庄三十八，镇集七，共计损失军民一万一千余。
其中，死亡族人三千有余。
算上臣麾下损伤，共计死亡军民近四万人。
各处房舍尽皆烧毁，牛马羊损失逾万，粮草损失十万余石，余者无算。”
如此多的损伤，让完颜阿骨打心痛如绞。
满打满算，金国人口也就百万左右，这一下就没了四万。
而且，金国本就物资匮乏，一下损失这么多，真是心痛！
相比之下，儿子和弟弟的死，完全微不足道。
更关键的是，完颜阿骨打问道：“海岸绵长，随处可以登陆，若明国效仿此战，随时登陆侵扰，我国如何应对？”
沉默片刻，完颜吴乞买道：“臣意，当多派细作潜入明国，窃取火药配方与造船技术，以为应对。
另，可以遣使前往宋国，其听闻明国与我交战，定大力相助，或可轻易获取火药与船只。”
“远水难解近渴，徒呼奈何！”完颜阿骨打叹道。
海路为明军控制，金宋双方又有辽国阻隔，即便使者能够到达，这天南地北的，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多久了。
再则，获取技术，到大规模制造，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呢。
完颜吴乞买道：“即如此，迁民至内陆六十里内，于易于登陆处设立烽火台，防止明军登岸来袭。”
计非良计，实乃无奈应对。
海边多平原，又多河流，人口本就稠密，实乃膏腴之地。
把百姓迁往内地，废弃无数土地房舍，那工作量和损失，真是不可计数。
但是，高可立三千人马的战绩，实在让金国上下胆寒不已。
“破胡军，壮哉！”
方天定对着高可立行了个庄严的军礼，赞道。
高可立立正回礼，道：“实乃陛下治军有方，用人得当。”
方天定道：“你等努力，有目皆睹，无须谦逊。”
高可立垂首道：“此去三千人马，归来不过八百，完好者六百四十一，残者一百五十二。”
完好者，不过是创伤可愈。
事实上，主将高可立都批疮四处，可想战况如何激烈。
“林冲、燕顺、郑天寿以下，共计两千两百一十八人人阵亡。”
闻言，众将皆沉默不语。
战果确实不小，然而伤亡着实不小。
特别是鲁智深等人，听到林冲三人阵亡，都是悲痛难挡。
想他们兄弟难得团聚，转瞬生死两隔，如何不痛？
然而，将军难免马上亡！
能够死于国战，也算是死得其所。
“殁于国战，实乃光荣之事，我等当引以楷模！”感叹一句，方天定又道：“此战，破胡军上下战果巨大，功劳卓著，朕当厚加封赏。
封林冲为镇金王，燕顺为镇金侯，郑天寿为破金侯，阵亡军兵皆封男爵，军官按序晋封子爵、伯爵。
其爵位，由烈士之子女父母按序继承。
所有阵亡者，甲、发、军牌并衣物陪葬皇陵，灵牌入英灵殿，国家祭祀，香火不绝。”
此去危险重重，破胡军上下亦知无收尸的可能，便提前留下指甲、头发，以代躯体。
终归，给自己、给国家、给后人留下了祭拜的凭念。
“臣谢主隆恩！”高可立拜下。
方天定扶起高可立，道：“为国身死，国必厚待。
回归者，皆封爵，原有爵位者，提一等以赏。”
一次三千封爵，高可立、张近仁原为伯爵，现一跃而成侯爵。
更有林冲成为首位异姓王，简直让人眼红。
一战而已。
待消息传开，必然举国震动。
但是，破胡军是对异族的第一枪，且打得漂亮，怎么夸赞都不为过。
以后，有上进心的汉家男儿，怕是都要喊着“胡地觅封侯”奔向战场去。
方天定继续道：“另，各人休养完毕，以破胡军现有将士为骨干，于觉华岛择选精壮，重整破胡师，旗号不变，永不裁撤。”
“谢陛下恩典！”高可立再拜。
明国第一支成建制的御赐军名的师级部队，出现了！
扶起高可立，方天定环顾左右，道：“内战再勇，终归是华夏子裔自相残杀。
痛击异族，方为我汉家男儿风采，朕亦当重赏。
奈何内战未平，不能倾力外部，诚为之憾。”
邵俊道：“陛下勿忧，赵宋只在困兽之斗，不出三五年，定能全取中原。
当时是，与辽金会猎，岂不快哉！”
“不错！”方天定意气风发地说道：“到时，朕定提百万兵，踏平会宁府！”
众将齐齐拜下，道：“愿随陛下鞍前马后，征伐异族，扬我华夏声威！”
功已赏，愿亦许，方天定道：“破胡军一击，金国丧胆，必做应对，诸位可有预计？”
邵俊道：“其惧我船坚炮利，必不敢疏忽海岸，应调集军兵各处驻守，又有镇金城立于其后，西进之势定缓，辽国或有喘息之机，我军战略目的已成。”
方天定道：“即如此，静待完颜阿骨打搦战，再显我军威风。”
“陛下静坐城中，看我等再杀的金国屁滚尿流！”众将表态道。
破胡军的封赏，真是太刺激人了。
众人都想痛击金人，以为封爵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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