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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除夕


  “既然不是来送东西的,那就麻烦您,麻溜滚吧。”

  说完,她把门一摔,关上了。

  张五原本身子在外边,只伸头进来。唐念锦这一摔,把他头给狠撞了一下。

  张五痛叫一声,身子往后踉跄几步,捂着头在门外骂开了。

  但唐念锦不过拍拍手,插上门栓,也从侧门出了外屋,到加工房去寻陆宴。

  张五在外面骂的口干舌燥,却无人搭理,自个悻悻下了山,心里又记了一笔仇,在陆家父子面前,更是添油加醋地说了陆宴一道。

  唐念锦一面走在廊上,想陆宴大概去了加工房,便加快步子。

  心里也觉得好笑,那张五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还真是生动。

  陆家基业和名声尚在,若是仔细打理,不难东山再起。

  只是需耗费些心力罢了。

  陆家瓷庄原本便是陆宴的养父一手带起来的,如今见有机可乘,便有人按压不住心里的贪念。

  以陆宴此刻的境况来看,便是她自己来,也定然每日都愁到秃头,更别说他早先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唐念锦只觉自家肩上,振兴陆家,给陆宴一个快乐未来的担子越发重了。

  他如今不过是失了亲人,又被恶亲惦记,没人陪着,自然觉得人生无趣。

  待她帮他一把,日后日子好了,再替他讨个贴心的小媳妇,不愁他快活不起来。

  陆宴心情好了,她便能放心去过自家自在的日子,再不必怕时不时的犯病。

  她到了加工房外,门微掩着,轻轻一推便开。

  那人站在桌前,怔怔地看着桌上的泥胚。

  整个加工房杂乱脏乱,光线阴暗,他站在那处,眼眸似深夜无光。

  好像与她不在一个世界。

  唐念锦微愣,以她这几日与陆宴的接触,自然是知晓他不会将张五这等人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

  她向前走了几步,到他身后。

  还未开口,便听他好听的声音低沉喑哑

  “这些活儿,说难也不难,随意找个作坊,做上个一两次你也能学会。”陆宴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呆在这庄里,不过是有最后一批瓷器要完成,自此之后……”

  便再无做瓷器的心了。

  “自此之后,你便可回去了。”

  少年侧身站在她前面,侧脸轮廓俊秀好看,眼眸却低沉无光,似是失了兴趣。

  不仅是做瓷器的兴趣,更是失了对生的兴趣。

  长长的睫毛低颤着,薄唇微抿,原本便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眼前的陆宴虽然身形瘦高,但却笼罩着一股极冷孤独的气息,像是被人抛弃在世界尽头的孤狼。

  他周身的气质太危险,令唐念锦心头一跳,便身体先脑子一步做了行动,上前抱住了他。

  先前因她而生的生气散去,陪她转了一圈整个庄子,见到原本繁华热闹的瓷器圣地如今变得萧条荒芜,原本属于那个人的地方杂乱冰冷,再也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日复一日的生活了无生趣,人人都带着面具,为了利益而屈膝迎笑,转眼间就可变得冷漠无情,瓷器比人简单,人的日子里却不可能全都是瓷器。

  出神间,便觉得一个暖和而柔软的身子靠了过来。

  她比他矮半个头,这一抱只是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唐念锦听着他的心跳,也吓了一跳。

  只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古怪,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只是觉得当时的他很可怜,便不由自主抱了。

  如今回过神来,不知听到的是他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当下觉得有些尴尬,刚要松手。

  却感觉到他的手掌拍在自己头上,另一只从腰间,也轻轻抱住了她。

  ……

  于情于理,唐念锦都觉得是自己占了陆宴便宜。

  对方身家清白,有钱有庄,父母双亡……虽然现在落魄了些,但总归是彭城陆家陶庄的小少爷,长得好看,抱着也挺舒服的……

  他看着瘦高,却并不羸弱。

  身上淡淡的墨香隐约可闻,安神宁静。

  小姑娘起初有些尴尬,不敢抬头看他,见他不语,慢慢也放松下来。

  陆宴也不知自家如何想的,只觉得她的温度令人贪恋,一时反倒轻轻回抱了过去,即便如此,在她腰间的手也放得很轻。

  一时间,甚至连窗外的风声也变得微不可察。

  只有彼此间的心跳。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抬手想推开她。

  却发现怀里的人软绵绵的,双眼闭着,呼吸绵长。巴掌大的小脸显得娇俏可爱,双颊泛红,长长的睫毛扑在如玉肌肤上,像蝴蝶栖息。

  竟是睡着了。

  他无奈笑了笑,嘴角轻微荡起好看的弧度,眼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情绪。

  若是唐念锦醒着,定然不舍得错过这幅美人含笑的模样。

  但她睡着了。

  陆宴抬起手,指尖轻轻在她微红的脸上点了点。

  只点了一下,很轻,很软。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你若是真的不走,日后可就……”

  ……

  唐念锦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在一个温暖舒适,又令人安神的地方。

  蹭了蹭,才悠悠转醒。

  房间里没有点灯,但并不阴冷,她蜷缩在陌生而舒适的被窝里,将被子裹得紧紧的。

  思量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最后的记忆。

  她突然坐起来,瞧了瞧自己整齐的衣物,在环视四周,见这屋里陈设虽不豪华,但比起她这几日住的下仆工人的房间好上太多,想来是陆宴将她抱过来的。

  下床穿了鞋,又将架子上的黑色外裘披上,外面快要入夜,气温转低,在这荒山深处若是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这几日她在陶庄,穿的便是庄上备下的丫环衣服,只有外裘,用的是陆宴的。

  这一觉不知睡到多久,腹中传来饥饿感。唐念锦到了外屋,听见里面有响动,便轻轻推门进去。

  陆宴立在桌前,刚刚放下碗,回头瞧见她,眼底情绪淡淡的,只问她:“睡够了?”

  唐念锦有些脸红,吐了吐舌,这几日跑前跑后,为了准备早饭又起的早,难免有些疲倦。

  更何况当时抱着他,的确是太舒服了……

  她转到桌前,看着桌上一大盘菜,伸手去揭盖子:“麻烦你今日准备晚……”

  瞧着眼前一盘干面馍,又看了看杯里澄澈透明的热水。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干面馍,加热白开吧……

  她又抬头看着他。

  陆宴端正坐下,淡淡道:“不麻烦。”

  “吃吧。”

  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拦住他要拿面馍的手,将这盘冷冰冰的干粮往后一推,道:“你等我一会。”

  才端着面馍进了厨房,好在陆宴烧的一锅水还未冷,她放在火上,又取出之前做好的面团,加作料做了两碗面片汤,先前常边做好的陷阱里真倒收获不少,汤里加了野兔肉,更添一份鲜嫩味道。

  这面片汤虽然清淡,但至少暖胃。

  端汤上了桌,她边吃边打趣道:“你雇的那位小婢女因这大雪进不了山,幸亏遇上我了。”

  他默不作声,慢慢吃着。

  每一口都吃的很认真。

  唐念锦也是饿了,吃着面,又想起来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

  陆宴微微偏头,想了想,才道:“腊月……二十九罢。”

  “啊。”她停下筷子,“明日便是除夕了。”

  本以为年节尚早,这几日也未注意到日子,全因这庄里只有他们二人,的确没有过年的气氛。

  唐念锦每年的年节都回老家和外公外婆一起过,她从小就是两位老人带大的,在城市里的年轻人早就没有过年节的习惯,只有跨年的时候,会聚在一起疯狂倒计时。

  但她与老人们相处久了,便也习惯了将年节看的重要一些。

  瞧这陆大少主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布置的事只能全靠她张罗。

  贴纸,挂灯笼,在放灯……要做的事还不少。

  年夜饭虽然不能与家人一起吃,但也不能太寒酸,后厨的几只猎物也得处理一二。

  之前在杂物房看到不少东西,做贴纸和找几个灯笼出来应当没问题。

  第一次来到祈朝,本想此处的年节必定热闹非凡,谁知竟是在山上过的,半分年节的气息也无。记忆里,她虽然是唐家的小女儿,但却地位低下,每到年节,只能羡慕地看着爹娘抱着大哥二哥出门游玩,而自己留在家中,无人关心。

  她也曾好奇过外面的光景,独自偷跑出家,上街想寻同龄孩童玩耍,也对那街上热闹的摊贩糖人心有向往。

  可外面的人哪有那般友好,那些街巷间的孩童见她弱小好欺负,又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可怜样,专门捉弄她。

  一两次之后,她便再也不敢出门。

  是以外界的繁华世界,在她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全然是模糊的。

  这般想着,唐念锦小脸上露出轻微沮丧的神情。

  陆宴瞧得真切,却只淡淡道:“你若觉得无趣,明日下山便是。”

  岁除之夜,除旧布新,本就是该与家人一同度过。

  唐念锦抬头看着他,却是惊讶道:“你又赶我走?”

  她语气疑惑中带些惊讶,显得怪可怜的,好像他在欺负她一般。

  陆宴眼神闪了闪。

  唐念锦不过与他开个玩笑,并未真要他说些什么,便转而笑道:“虽然只有咱俩,也未尝不能过个好年。”

  “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这么巧碰在一处,已比其他人的运气好太多。”她又道:“多少人这冬日里吃不饱穿不暖,为了一口热汤愁白了头。我们厨房里吃食少,但只你我两人,便足够了。”

  唐念锦说做边做的性子,吃完晚饭,便又投身到了明日的准备中,陆宴未说什么,但也没闲着。

  他本是慢慢上釉做胚的,此后也专心起来。似乎真如他所说一般,最后一批窑,早些做完便了了。

  唐念锦有心劝他再振家业,但也知晓陆宴是个自己有主见的,便想着等过了年,在与他好好谈谈。

  忙碌起来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除夕夜。

  唐念锦这次做的年夜饭格外丰盛,自然将晚饭的时辰往后推迟了些,只先拿着准备好的红纸和灯笼,将这庄子装扮起来。

  陆宴从窑洞出来时,夜色正浓,只有隐约月光透过云层缝隙撒在地上,清白素雅,宁静如水。

  他转过长廊,抬头正瞧见高架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便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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