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羡慕
满婆计划中去海边度假,定在考试结束的第三天。
第一天三个男孩被满婆放了假,骤然不用再辛苦学习,男孩子们也一时不知道干什么,一个个无所事事的坐在客厅看海棠上钢琴课。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海棠被钢琴老师监督着练琴,旁边是自由行动的三个男孩,海棠一首钢琴曲硬是弹出了一股肝肠寸断的味道。
阮炼在沙发上小声向两个男孩介绍:“海棠现在弹奏的是小狗练习曲。”
两个男孩一脸诧异,阮炼接着说:“是肖邦的曲子,肖邦……知道吗?”
蒋北离摇头,阮炼正要介绍,沙发边的电话适时想起铃声。
海棠停了钢琴,客厅中几个人都看向铃声不断的复古造型电话座机。
阮炼离得最近,伸手拿起了话筒贴在耳边:“你好,这里是阮宅。”
那边男声道:“请老太太或者大太太接电话。”
阮炼正要答稍等,我去叫奶奶,电话那边又出声:“你……你是安哥儿吧?”
阮炼对这声音很陌生,于是握着话筒并不出声应答。
电话那边的人已经自觉介绍起自己:“安哥儿,我是你小叔,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听到这人身份,阮炼就知道这个“抱过你”指的就是他还是婴儿时候,二房一家是在他出生后一个月左右离开的港城。
阮炼心道,那我要有多逆天还能记得你,那和妖怪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提起二房,阮炼想到的就是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平平淡淡的回道:“小叔,妈妈不在家,我这就去找奶奶过来接电话。”
这男人却在电话中叫住他,啰啰嗦嗦的问了一堆家中是否还好,向阮炼询问李燕华与老太太近况。
阮炼不是真的小孩,便办起真正的小孩,天真无邪的只回答些毫无边际的话。
电话那边的男人听了一堆童言稚语——全是废话,忍了又忍,对阮炼说:“你奶奶上次还夸你懂事聪明,你怎么连个话都说不清楚。”
阮炼正要答,那我叫奶奶来答你她近况如何,肩膀就被人戳了戳。
捂着话筒,阮炼转过脑袋,蒋北离对他小声说:“安哥儿,奶奶过来了。”
阮炼抬头就见老太太纳闷的看着他:“这谁的电话呀?找你的么,安哥儿?”
阮炼松开了捂着话筒的手,很大方的回道老太太:“是个自称是我小叔的人打来电话,奶奶,他一直问我你和妈妈近来在做什么,我就说了奶奶看电视吃饭,妈妈每日上班,他就嫌弃我说的不清楚。”
老太太眉头一挑,电话那边的人气急败坏的提高声音:“我是这样说的吗,我原话也不是这个意思吧!”
老太太伸手,捂着话筒接到自己手中,若有所思的对阮炼说道:“安哥儿,你比以前聪明了很多。”
阮炼让开位置,老太太在座机旁坐下,话筒贴在耳朵边,她正要说话,一抬眼只见阮炼几个男孩加上钢琴也不弹的海棠,附一个钢琴老师,五双耳朵都竖着。
老太太摆手赶人:“你们三个男孩一边玩去,海棠,我这打电话,你带着老师去二楼露台吃些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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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齐聚在二楼露台,钢琴老师坐在小孩子堆里,吃着保姆送上来的伯爵红茶与烤饼干,就听她的学生海棠,麻雀一样的拉着她另一个学生阮炼叽叽喳喳的问:
“哥哥,小叔是什么?你还有个小叔吗?”
“欸,不对。”
“你小叔不也是我小叔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小叔?”
阮炼正要介绍二房这家人,海棠心思如同大草原上脱缰的野马,快言快语的跳到下一个话题。
小姑娘极其热情的嘻嘻笑道:“后天我们就出发去海边,我想要买新的泳衣,我们明天一起去商场买衣服吧。”
阮炼心想,妹妹,你去不成商场了,后天三婶就到了,我们全都要留在阮家。
海棠当然不知道这些,兴许是女人的天性,海棠这个小姑娘也深爱逛商场购物,她对着苏渐白和蒋北离两个土包子,叽喳了一串港城知名的几大商场,并且夸下海口,要为两个男孩添置好看的衣服用品。
阮炼等海棠兴奋的说了好一会儿,才介绍起他们爷爷那一辈的家庭结构。
数一数,这也不过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港城知道的人大把还活着,算不上什么豪门密辛。
钢琴老师坐在一旁,一齐听了阮家上上一辈的家庭人口构成。
“刚刚打电话过来的就是二房姨太太的二儿子,也就是我们的小叔。”阮炼看着海棠,“他们一家当初分家后,全家移民去了阿美利,现在好像是在国外做生意。”
海棠感觉自己听了一出现实版电视剧,撅起嘴巴道:“啊,我知道,这就是庶子,小叔是妾生的,我们的爸爸是奶奶生的,我们都是嫡子嫡女。”
阮炼:“你这样说也可以……不过71年旧法废除后,便没有妾这个说法,法律上不再承认一妻多妾,一个男人再娶两个老婆,那是重婚罪。”
海棠一听:“哇,这对男人来说岂不是很不好?”
阮炼立即回答:“我觉得改得好,对待伴侣忠贞是理所应当,如果做不到,就不要结婚。”
坐在孩子堆里的钢琴老师正喝着茶,猛地看着阮炼这小男孩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差点被茶水呛住。
海棠大眼珠子转的不怀好意,去看蒋北离与苏渐白:“阿离,小白,你们一定觉得很可惜吧,以后只能娶一个老婆啦。”
阮炼就看到蒋北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微微的发红答道海棠:“一个就够了。”
阮炼听乐了,想起蒋北离和他一样,到了二十四岁都没谈过恋爱,蒋北离比他还活得孤家寡人,令人毫不怀疑他根本就是个“独身主义者”。
海棠又点名:“小白,你呢,以后只能娶一个老婆,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苏渐白面露犹豫。
海棠不放过他,催促道:“你怎么不回答,我知道了,你心里一定很可惜。”
苏渐白:“不,我……以后只想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海棠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渐白:“天啊,还可以这样吗?”
苏渐白嘴角动了动,海棠道:“你可真是个怪人。”
苏渐白就没有再说什么。
阮炼听到苏渐白的回答心中一凛,他若有所思的看向苏渐白。
男孩像是有所察觉,侧过头对上了阮炼的眼睛,身子一僵,苏渐白有些害怕的朝着海棠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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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带着兴奋与期盼等着第三天出门度假,阮炼意料之中的第二天上午,听着满婆宣布:“你们三婶明天上午到家,去海边玩这件事暂时搁置,改日再说。”
海棠气成了一个河豚,就地便想打滚撒泼,她忍了又忍,在早餐桌上摔筷子:“三婶就不能改天再来吗,非要明天来?”
满婆严肃的瞥了眼海棠,海棠嘴巴一撇,缩了脖子捡起筷子。
满婆继续说:“你们三婶得了很重的病,她到家后,你们几个小孩要安静,不要吵闹到病人。”
海棠:“得了什么病?”
满婆不答,只说:“是很严重的病。一同来的还有你们三婶的一对儿龙凤胎儿女,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今年都是十六岁,你们喊堂哥堂姐就是了。”
海棠被这一对儿龙凤胎吸引了注意力,很高兴有新的小孩来阮家,才对陈林美的到来没那么怨气冲天了。
阮炼看着这会儿高兴的海棠,心中想这一对儿龙凤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意义不明的看着苏渐白,阮炼不自觉的冷笑一声。
陈林美来到阮家的那天上午,更准确的说是早晨就到了。
那会儿阮炼在院子里跑了五个来回,蒋北离嘴里念叨着英文单词,与他一同跑了五圈。
阮炼大口喘气,但觉得尚且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中,便对蒋北离说:“再跑一圈?”
男孩点点头,阮炼看他不带喘气,就知道小北离平日里陪他跑得那五圈真的只是“陪”他。
阮炼迈开脚,跑动起来。
喘着气问自己身边的小孩:“阿离,如果让你一直跑,你能跑几圈?”
蒋北离正默背一片英文课文,听到这答案,他纠结了一会儿答道:“我跑两千米没问题。”
阮炼脚步一顿,差点摔了个五体投地,蒋北离伸出手及时托住了他的胳膊肘,稳住了阮炼。
小孩不解的讷讷的问道:“安哥儿?”
阮炼大喘了几口气,觉得这一圈他是跑不下来了。
他摆摆手,说:“跑不动了,北离,你真是太厉害了,不仅学习好,体育也这么好。”
蒋北离扶着阮炼朝檐下走,院子背面种了许多花,露台做成了开放式,他与阮炼一同走过去坐在了露台台阶上面。
阮炼刚坐下几秒,便汗如雨下,港城已经正式进入了夏日,加上地处南方,空气尽是湿热。
阮炼很不喜欢这个季节。
他伸手擦汗,自嘲笑道:“对胖子来说,夏天实在是太难过了。”
蒋北离双手抱着小腿,脑袋枕在膝盖上,侧头看着身旁的男孩发呆。
顺着阮炼细细白白的一截胳膊往上,他愣愣的看着阮炼一张下巴尖尖的脸:“安哥儿,你已经瘦了好多。”
阮炼也一愣,他摸摸自己的脸:“我都忘了我已经不是个胖子了。”
蒋北离:“你之前也不胖。”
阮炼转头盯着小孩。
蒋北离良心受到拷问,悄悄说:“不是……很胖,只是有一点点胖。”
阮炼看小孩侧着脸,只露出一只眼睛赧然的小声说话,觉得真是可爱死了。
他便伸出手摸了摸小孩的耳朵头发,蒋北离很不安的晃了晃头,自从阮炼长的比他还高后,他愈发的感觉到了阮炼是“哥哥”。
阮炼笑道:“我们阿离真可爱。”
蒋北离摇头,轻声回答:“海棠才是可爱。”
“海棠一点都不可爱。”阮炼大笑,“要是和海棠比,小北离更可爱了。”
阮炼说完,就见蒋北离耳朵尖都红了,他顿时一腔爱意大发,很想倒贴钱把海棠这个亲妹妹换成蒋北离这个弟弟。
加上现在的北离还是小北离,阮炼没忍住凑过身子,伸手把小蒋北离抱在怀中揉了揉,他真心说道:“阿离,我应该对你好一些的。”
蒋北离正要挣扎,不习惯阮炼这么亲热的举动,听到这话不明白的仰头看着阮炼。
阮炼垂下眼,看着被搂在怀中的小孩:“大哥……该是对你好的。”
蒋北离嘴唇动了动,脑袋靠在阮炼胸膛前,耳朵隔着夏日薄衫听到了阮炼的心跳声。
他动了动唇:“你已经,已经对我很好了。”
阮炼握住小孩的手,他摇头:“我对你一点都不好,是大哥的错。大哥以后只对我们阿离一个人好,好不好?”
蒋北离低下脑袋,想说你看起来面色不是很好,但是他张了张嘴,眼睛发酸,心里也发酸。
阮炼说:“也宠着我们阿离长大,阿离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好不好?”
蒋北离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愣怔在阮炼怀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很羡慕海棠。”
阮炼摸小孩的脑袋,以为蒋北离羡慕海棠父母双全,他便道:“以后阿离有大哥。”
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阿离以后就有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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