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脱险
没想到这千钧一发之际,官道上竟有大队人马前来,他们这一来,响马的头领和沈岫乍闻之下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沈岫琢磨的是,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可别是他们一伙的,我这里本就命悬一线了,他们那边再跳出个神助攻,我们这些人全得报废不可!
响马头领想的是,沈家这丫头不是说五里一队护卫吗,怎么来得这般快,啊,对啊,沈侯爷久经战阵的人,向来是兵不厌诈,不好!看来今儿动手之前没看好黄历,还是赶紧溜号!
就在这一怔之间,那些人脚力极快,已经走到了官道路口上,沈岫忍不住掀起一角窗纱向外看,于是神奇的一幕在她眼前出现了,官道上快速行来的这批人马,皆穿着宣城侯府护卫的服色,足有一百多号人!
沈岫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幻景,她从家里出来,没有手机没有短信,况且就是有,他爹接到她的求救信息后也不可能让护卫插上翅膀飞过来!
那么这些人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呢?
没等沈岫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刚才拦住他们的那些响马刹那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不跑不行啊,不然让沈家那一拔一拔的护卫来了,他们这些人全得给人家包饺子!
中了彩票的沈岫首先想到的是先去瞧瞧这些救她脱险的天兵天将们是何许人也,叫车夫赶马重又上了官道,沈家的家人一问,原来是南海郡往京城押运钱粮的车队路经吴州,按朝廷规定,吴州地方驻军将领——也就是沈岫她爹,必须派护卫护送车队以保证这些钱粮在吴州的安全。
真是天降救星啊!沈岫把遇到响马的事一说,这些护卫们本就是沈文轩的属下,如今既遇着金尊玉贵的沈姑娘,哪有不护送一程的道理?于是两路人马一起向前行进。
沈岫将藏在竹箱子里的年轻公子放出来,说明缘故,那人也是庆幸不已,至少离开吴州地界之前是绝无危险的了。
沈岫拍着胸口舒了口气,说道:“万幸万幸,真是老天开眼!”
那人却从车厢一角捡起两段玉钗,对沈岫歉然道:“可惜损坏了姑娘的钗!”玉钗对于沈岫这个侯门贵女来说倒也不是极贵重之物,但这支钗以蓝田翠玉琢成,更妙在雕琢精致,显见是手艺精湛的匠人所制。
沈岫瞧了瞧,原来她方才紧急之下从竹箱里取出细软随意一抛,这玉钗就被抛在了奁盒的底下,恰巧奁盒上镶着金刚石,金刚质地极坚,将玉钗割断了!
沈岫笑道:“没关系,不过是一支钗。”
众人走了不过半日,已行至吴州边界,吴州那些押送官银的护卫也要交卸差事返回,临走时,押送官银的一名果毅都尉很为难地对沈岫道:“我们自是愿意继续护送姑娘的,但此次侯爷只命咱们送了官银便回,姑娘也知道,侯爷一向军令如山……”
沈岫云淡风清地笑道:“不妨事,你们只管回去,若父亲问起,就说我已到了仙都镇,旁的不必多言。”
果毅都尉应了,心说没想到沈大姑娘这般临危不乱,真是将门虎女!一时同那一百多名护卫返回去交差了。
看着那些护卫渐行渐远的身影,两位嬷嬷和丫头有些怅然,魏嬷嬷道:“姑娘至少也该让他们回去给侯爷送个信儿!”
沈岫笑笑不答,叫来个护卫,吩咐道:“你往西北走三里地,到驻扎在仙都镇的大营里,把这个交给他们的骑都尉,让他调五十护卫过来。”那护卫接过时,原来是一面都护将军沈文轩的令牌。
魏嬷嬷她们又惊又喜,问道:“侯爷给了姑娘令牌,怎么奴婢们不知道?”
沈岫笑道:“原是为带着有备无患的,我也没想到真能用上。”
沈岫又唤来个小厮,嘱咐道:“再往前走一里,就是仙都镇的官驿,咱们先到那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除了咱们这些人住的,你再多要两间大房,我随身带的东西都需搬进去。”
其实沈岫带的行李一间房也差不多够使了,多出来的一间是为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要的。
那人听到沈岫吩咐要两间客房存放行李,当下便拱手行礼道:“多谢沈姑娘好意,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岫看了他一眼,会心一笑,便不说什么了。
那人又说道:“让在下同这位大哥结伴前往如何?”
沈岫一想也好,笑道:“公子请便。”叫了两个护卫陪他们先走。
他们两人刚走,魏嬷嬷走过来赞道:“没想到姑娘从未出过远门,竟知道这附近有官驿!”
沈岫笑道:“这还不容易,我出门之前跟父亲要了张吴州地图,看看地图就明白了!”
魏嬷嬷和计嬷嬷又是没口子的称赞,赞叹她家小姐见识不凡,沈岫暗自莞尔,心想出门要带手机导航是常识好不好,既然手机导航,我只好弄张地图来参考啊!
等沈岫他们到了那家官驿之前,客房已经定好了,热腾腾地饭菜准备出锅,几个驿卒站在门口,只等着帮他们卸行李,驿丞的娘子热情洋溢地对几位女客笑道:“洗澡水已经烧上了,一会儿就开,请各位用了饭再去沐浴。”
沈岫点点头,见那年轻人已经坐在驿站角落的一张红漆大桌子旁边,沈岫从车里拿出一套青色衣裤,对那年轻人说:“你先去泡个澡,再换上我家小厮的衣裳,这样不容易引人注目!”
沈岫有意不让他引人注目,那人却不由注目了一下沈岫,沈岫心想我没说错什么啊,你两眼珠子看我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方回过神来,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侯府小姐,对一个大男人毫无顾忌地说你去泡个澡吧,好像是有点那个……跟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不搭调哈!
不过她并不在意,放下衣服,顺手拿起桌上新沏的一杯热茶,很潇洒地喝了一口。
那人淡淡一笑,转身去了。
一时仙都镇的护卫们来了,沈岫让几个侯府的家人安排他们在官驿住下。
用完饭,泡了个舒服地热水澡,沈岫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觉得无比惬意。信步走到官驿后面宽敞的大院子里,正碰上那轻人也在院子里散步。
两人打了招呼,沈岫道:“要不要我调几个护卫去你们白天被劫的地方,把你的护卫随从们收殓一下。”
那人道:“多谢姑娘美意,才刚我同你家那位大哥来订房间时,已经写信托店伴帮我送到附近一个相熟的人那里,让他帮我办这件事了!”
原来他提前来到客栈就是做这件事的。
淡金的阳光洒在庭院中,给庭中的两盆白菊染上一层浅浅的光晖,那人笑问沈岫道:“怎么姑娘一直都不问我姓什名谁,是做什么的。”
沈岫笑道:“若是公子方便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若是不方便透露,我询问公子,岂不叫公子为难么?”沈岫是他的救命恩人,挟恩相问,就更加问不得了,万一人家是间谍出来执行秘密行动的呢!
那人笑道:“难得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姑娘一片善心且有胆有谋,我怎能不对姑娘直言相告呢?在下萧子隐。”
沈岫笑道:“公子人如其名,潇洒倜傥!”
那人听到沈岫的夸赞很高兴,道:“姑娘过誉!”除了我妹子,还从未有姑娘这样夸赞过我呢,虽然夸他的男人不少,但被姑娘夸赞更让她高兴。
沈岫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这里的人都不喜欢赞美别人吗?萧子隐这样的帅哥都很少听到别人夸奖他?一转念,就明白了,除了她这种穿过来的,这里的姑娘谁好意思大喇喇地夸男人!
萧子隐道:“我的名字,最好不要让你的下人们知道。”
沈岫点头道:“嗯,那是自然,在他们面前我叫你萧公子——你是宗室?”
大梁的皇帝姓萧,沈岫自然而然就联想到这上头来了。
萧子隐浅笑点头,说道:“我去岭南去办些事,路经吴州,没想到竟然遇上这等凶险,若不是姑娘相救,我这会子恐怕已经魂归黄泉啦!”
沈岫笑道:“见义不为,无勇也,就算旁人遇到也一样会救的,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萧公子,你为什么会在吴州?怎么会被那些人盯上的?”
萧子隐叹道:“这……我从未得罪什么人……想来是那些响马贪图财物吧!”
沈岫眼波微动,说道:“萧公子真觉得那些人是响马,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子隐一滞,眼前这个姑娘太聪明,太灵透,真是什么都瞒她不住,于是半点弯子都不绕,笑道:“姑娘不但有胆有谋,而且识见过人,只是在下不知道姑娘是怎么看出那些人不是响马的。”
沈岫笑道:“这些人破绽太多了!领头那人见了我们家的华车,先驱马到车子右侧观看,一下子就认出是宣城侯府的车子,此其一,公侯府第中车马的徽记皆刻在右边这一点,可不是占山为寇的响马熟知的,其二,响马无非就是打劫求财的,他们既拦了你和你的从人,抢夺财物也就是了,为何要杀人?就算这拨子响马格外毒辣,为了劫财不惜杀人,可公子都抛弃了财物逃走了,他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难道响马劫了财,不该是先兴高采烈地急着坐地分赃吗?其三,他们知道我们是宣城侯府的人,不想着先打劫财物,狠捞一笔,却先想着搜寻你的踪迹,也太没职业操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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