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217北上救援
斯潘加的脸色铁青下来。他早知道辛格亲自跑这一趟，肯定是要干涉全盘的部署。尽管国防部长无法直接指挥军队，但是他可以撤自己的职。这是斯潘加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如果辛格不再站在自己一边，情况就会发生逆转。
“部长先生，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我们就可以在8月份前结束战争了。何必做出这样多此一举的事端。”
“你说的这个我都知道，不过，事情正在起着变化。总理必须得考虑人民的声音，所以我认为，你的军队可以先停一停把南方最棘手的问题解决掉。昨天，他们的飞机袭击了科钦港的船台，他们的潜艇竟然击沉了我们的加拉希号坞型登陆舰，这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我不认为这样的事情会影响到整个战局。”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总理必须考虑政治和人民的感受。”
“很抱歉，我认为总理和人民都不懂战争，战争是殊死的博弈，也是意志的较量。恕我直言，从历史上看，意志较薄弱的一方比较容易因为暂时挫折而修改计划，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屈从于敌人的意志的表现。如果这样，敌人显然会占得上风。”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样，我们一直在消灭敌人，他们完全溃不成军。”辛格立即摇头，然后他接着说：“总理只是担心，敌人会丧心病狂地向我们的海岸城市发起攻击，也许还会使用核武器，你知道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总理并不是想干涉战争计划，他只是想让进攻进程能够更稳妥一些；也就是说，优先将卡拉奇的空军基地，还有奥尔马拉的潜艇基地铲除，以绝后患。”
“呵呵，如果战争拖到9月份，中国人参战的可能性就会大增。我可不能为那样的风险负责。”斯潘加说道。辛格发现，他的话里似乎可以听到一点点松动的余地。
“不会的，我保证。只要稍微修改一下计划，让你的坦克部队在进攻途中向南迂回200公里，我们就可以把卡拉奇夺回来。轻而易举。”辛格说着，走到地图前，用手大致比划了一下。
“你刚才的原话可不是这样的，你还提到了奥尔马拉的潜艇基地，那里离我军的前锋有370公里。”
“不，我只要卡拉奇。只要你将战线推进到那里。奥尔马拉的潜艇基地当然也是个问题，不过我会留给给海军去解决的。实际上，海军已经派遣了维兰特号航母编队去彻底摧毁那个基地了。”
斯潘加站在那里，假装为难起来。他知道这已经是今天可以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了。二十分钟前，当他听到辛格的专机在机场降落时，就知道了修改计划势在必行，不过他也不能让部长完全牵着鼻子走。他猜到辛格背负着来自总理的巨大压力，眼看就要丧失原则了。他的眼光只能盯着塔尔沙漠上小小的胜利，完全看不到喜马拉雅山后面隐藏着的真正威胁。中国暂时还没有动手，只是因为他还需要时间。总理意气用事的决定，无形中在送给他们时间。
“也许我可以暂停一下，用优势的兵力优先攻击卡拉奇，但是奥尔马拉太远，超过了装甲部队的突击距离，又有吉尔特尔山脉作屏障。恕难从命。”
“这个我知道，不过总理还特别关照，陆军不能把16步兵师弃之不救。今天早上总理说了重话，他说，放弃同胞而获得的胜利他宁可不要。你知道他这个人有时候很怪，有时候非常低固执。”
斯潘加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贾纳古里的军队其实离得不远，比远道攻击卡拉奇容易得多。只是他知道，既然政治家可以第一次干涉了他的指挥，那么一定会有第二次。他从来就不相信战争中会有什么完美的胜利，在他看来胜利的取得，靠得是实力与意志的拼耗，直到有一方不支求饶为止。总理的异想天开，很可能会成为通向胜利道路上的巨大阻碍。
“你的参谋部什么时候能制定新的计划？”辛格迫切追问道。
“不需要等待，我的参谋部从不闲着，我已经制定各种备用计划。我倒是想提醒你，用维兰特号攻击奥尔马拉的计划太过冒险，我不赞成。”
“我们的陆基飞机航程不够。另外海军也希望在战争结束前建立一些功勋。”
“战争结束前？”斯潘加冷笑着大摇其头，他发现军政界的很多人都不切实际，他们一方面认为损失一艘战舰是无法接受的政治失分，另一方面又以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好吧，我这就回新德里向总理汇报，我希望尽快听到你的好消息。”辛格心满意得地擦了擦汗，与中将握手道别。
正如斯潘加所言，他虽然一直不赞成修改原定计划，但是他手上有现成的、最完整的备用计划，也包括救援第16步兵师，以及攻占卡拉奇的计划。几个钟头后，行进中的第31装甲师就接到新的命令，要求该师放弃原定攻击计划，沿印度河向北方转进，迎头痛击巴基斯坦的第一装甲师，如果战斗胜利，就可以将龟缩在阿里布尔不足20平方公里内的第16步兵师解救出来。
用主力部队与敌人的主力硬碰硬，一直是斯潘加极力避免的交战方式。他最上心的31白虎师作为集团军预备队，到目前为止几乎还没怎么打过。整个师奇装满员，建制完整。现在就是派这支生力军上战场的时候了，斯潘加心里很清楚，巴基斯坦的第一装甲师，完全不可能是白虎师的对手。
31师师长马尼卡少将，亲自坐镇第19装甲团，成为了向北攻击的先锋。他知道，北翼目前正处于胶着状态，巴基斯坦陆军正在偷偷地集结兵力，准备发动一次有力的攻势，不过由于制空权的丧失，他们的运输变得十分的困难。
天空中几架苏30正大大咧咧地朝东面飞去，从航向上看是在返航。最近敌人的防空武器被打得东躲西藏，这些战斗机来去都不必绕行山区地带。地面上由T90坦克和步兵战车组成的双列纵队正在板结的沙土地上快速行驶，这片区域以前河汊纵横，并不好走。不过托了杰赫勒姆大坝垮塌的福，印度河下游运河区域水量一直不足，这让机械化部队行军变得容易起来。
新的情报不停地送到马尼卡的指挥车里，几个参谋正在帮助他分辨当面不断出现的敌人番号，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些番号里没有出现第一装甲师。
“苏丹布尔地区都是些杂牌部队，他们的主力躲在哪儿了？”
“还不清楚师长，他们怕我们的空袭，把重武器都藏起来了。应该还在萨特莱杰河西岸。”
“据我所知，这个师还对我军还保持着不败的记录？”马尼卡问道。
“是的。”参谋回答道。
“有没有详细的战报，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作战的。”
最近他一直没留意北线，没想就在白虎师无所事事的时候，敌人竟然有了如此不俗的战绩。
“与第16师交战是在德拉沃尔堡以东的沙漠，是一次夜间伏击，他们的坦克也许占据了夜视设备的便宜，击毁了5辆T72坦克。”
“16师是乌合之众，碰上强手失败，不足为奇。”少将不屑地说道。
“还有与43团的交手的记录，地点在55公里外的杰纳布河东岸村落，他们数量占优，桑德尔上校主动撤出了战斗。”
“43团的阿琼坦克，”少将耸了耸肩，“桑德尔是很好的装甲兵教官，不过那些蠢笨的坦克不应该被生产出来。”
“还最后一次战斗，在杰纳布河西岸，他们同样完成了战役目的，将第50团逐出了渡口。不过那次战斗，主要是他们的空军发挥了作用。”
“三次交战都是夜战？”
“是的。”
“看来他们的指挥官很善于利用技术上的优势，不过么，打败T55是一回事。打败我们白虎师可没这么简单。”马卡尼说道，他的话说得有些谦虚了，第31装甲师不光全部装备了技术优良的T90坦克，实际上在在编制上也比巴基斯坦装甲师多出了一个坦克团。
“报告师长，先锋连刚接近了苏丹布尔就被伏击了，现在已经与城外的守备部队接上火了，我们是不是展开，攻击那座城市？”
“让先锋部队立即脱离战斗，我们从东面绕过苏丹布尔，不能在每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城浪费时间。”
“是，长官。”参谋立即开始与前方联络。
“他们不可能将每辆坦克都藏得好好的，一定可以找到。让军部多派无人机侦察。该死，我们一定已经暴露了。”
少将的担心不无道理，随着战线从沙漠地带延升到了城镇地带，敌人的信息收集优势正在显现，而印度军队渐渐变得耳目不灵起来。
阿里布尔以东20公里。天空中嗡嗡的声音一直不断，一架外形蠢笨的尼尚特无人机有恃无恐地飞到了300米空空，搜集地面情报。上士亚希尼爬在一颗树上，一直在抬头观察。他的坦克在树林里隐藏得不错，发动机也已经很多天没有启动过了，所以他暂时不担心被敌人发现。
远处的隆隆炮声一直没有间断。对印度第16步兵师的最后攻坚正在进行，不过那不是亚希尼的任务，整个第一装甲师现在正守候在战场的东南角，等待着敌人的援军远道而来。巴基斯坦无法起飞侦察机，不过至少在白天，巴军的耳目比敌人要多。
218新式坦克
印度第一装甲师突然脱离了原来战场，向北推进的消息，早就被遍布城镇乡村的巴基斯坦侦察兵侦察到了。加之最近印度空军对通讯干扰的松懈，战场渐渐开始变得单向透明起来。
印度“白虎”师的赫赫威名，一直以来都在巴基斯坦各级陆军指挥部中传播，虽然这支印度部队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实战的检验，但是巴陆军参谋部，长期以来都是靠着夸大这支敌军部队的实力来胁迫上级追加装备。久而久之，产生了一些很负面的影响，很多的巴基斯坦士兵对白虎师也产生了莫名而又深刻的恐惧，在战时这种恐惧无疑会让对手占到巨大的便宜。
慢吞吞的尼尚特无人机终于飞走时，炮手塔西姆以及驾驶员萨阿德都坐在树林里，津津有味地与其他车祖的士兵谈论着印度装甲部队的各种装甲车辆的特性。一名与印度第四装甲旅交过手的车长似乎对敌人的T90坦克记忆犹新。据他说，这是一种很难从正面和侧面击穿的坦克，它的车体非常的坚固，而炮塔更难击穿；当然就更别提它的主动防御系统了，对于一名车长或者炮长而言，没有比被敌人激光烧坏视网膜更可怕的事情了。
亚希尼坐在树杈上听着下面几个人神神叨叨地胡扯，很不以为然，但是他的职务目前又降到了普通车长，所以无法阻止这种很容易破坏士气的道听途说。
“前天我们在锡德布尔拦截从乌杰公路上过来的印度第装甲4旅的一个连，我们隔着河在500米距离内准确地射击，但是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样？”塔西姆瞪大眼睛问道。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与T90交战的经历，所以这是他最关心的部分。
“我们的炮弹，完全无法击穿T90的正面装甲。”
“后来呢？”
“我们一共击中敌人九次，但是它还是从容地退回去了。”那名车长说道。
“真是如此吗？”炮手塔西姆不无担心地问道。
“别听他胡扯，”亚希尼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了，“如果他隔着杰纳布河，向公路目标射击不可能只有500米。我可以打赌距离超过1200米。”
那名车长眼见战斗英雄较起真来，并不反驳，耸耸肩跑到一边去了。
“中士，我们一起经历过了很多次战斗，击毁了他们那么多的坦克还有步兵战车；但是那个印度白虎师什么都不是，他们甚至没有打过任何一仗。”亚希尼接着激愤地说道。他觉得如果自己的炮长揣着心事，到了战场上难免会分心该往哪里打？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在他看来战斗中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用比敌人更短的反应对着敌人的炮塔打上一炮，能不能击穿那不是炮长可以决定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装备……”
“听我说，T90只是比T72强了一点点而已，而且战斗中更重要的是人而不是坦克。”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们师只剩下了一半的坦克，而他们却有2个完整的装甲团，就在50公里外。”
“这些你听谁说的？”
“大伙儿都这么说。”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是在瞎猜，印度人要攻打的是南方，不是这里。”
亚希尼继续哄骗道，他知道大部分人确实是在瞎猜，不过白虎师就在50公里外的消息是真的，不久前这个师刚刚绕过了不远处的市镇然后消失了，显然他们正在寻找机会，拯救被围困的第16师。
“我真的想知道，我们的零件在哪里？水箱漏水的问题一直没解决，热像仪冷却系统只能工作很短的时间，主风扇隔板被敌人火箭弹击穿打了，右侧翼子板被击穿了很多次，打坏了滤清器这个你也知道，还有负重轮需要更换……”
“这个我会找上面的。”亚希尼无奈摇头道，眼下机修部队正在拆东墙补西墙，他们只能从一些实在不能修理的重伤坦克上拆除还能使用的零件，来挽救其他还能作战的坦克，而221号坦克上损坏的总成实在太多，尤其还包括了一些难以在战场条件下更换的光学部件，似乎已经失去了修理的价值。
“能尽快把热像仪修好就行，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炮长苦笑了一声，他知道所有的故障中最要命的就是热像设备，没有它夜战中会吃大亏的。
远处发动机声响起，是一辆摩托车从树林外颠簸着开了过来，还扬起了一路的尘土。最后摩托车停到了221号坦克的前面。原来是师部的通讯兵。
“你疯了吗上等兵？这样会连累我们被无人机发现的？”亚希尼埋怨道。
“对不起上士，不过师部有紧急事情找你。”
“找我？”亚希尼吃惊道。旁边的人群里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如今这名上士不光是营部的常客，竟然连师部也来请他。
“找我什么事儿？”
“当然是好事，刚到了8辆新车，师部决定先在装备2个直属排。由你指挥。”
“这是真的？”亚希尼喜出望外道。他知道凭一辆新车，他可以把自己的记录延续下去。
“什么车？”
“不清楚，我没见到。我听说师部希望得到的是T84坦克。好了我该走了，你和你的车组立即到师部报道。”
接到命令后，亚希尼和他的车组心急火燎地坐着营部的吉普车向阿里布尔以东16公里的临时师指挥部赶去。
迎接他的是拄着拐杖的营长尤尼斯中校，现在他已经被提升为副师长。他远远看到老部下赶来，高兴地挥了挥手。
亚希尼跳下车，向指挥官敬了个礼。
“上士，见到你太好了，我在医院的时候还以为会截肢，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上校。”亚希尼问候道，他已然撇到了尤尼斯的军衔被提升了一级。
“比想象的好一些，只是右眼的情况比较糟……你知道这是车长用来测距的那只眼睛。不过，看地图还凑活。”
“好了，我们长话短说，敌人马上要发起进攻你们都知道吗？”
“是的。士兵里都在传这件事。还说斯潘加派来了他最精锐的坦克部队。”
“不是传言，白虎师刚刚在苏丹布尔的阵地前打了一下，然后消失了。我们与敌人的战线犬牙交错，他们绕开步兵们的据点，显然是为了找一条更合适的路线来拯救被他们围困的部队。不过会选哪条路线，我们还不知道。”
“他们一定知道我们会严正以待。所以不会走最近那一条路。”亚希尼按照他自己的直觉猜到的。
“是这样的，他们会发挥他们的机动性，找到战线上的缺口，然后迅速突破，我们兵力不足，这样的漏洞不难找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如果他们孤军深入，就会露出侧翼，这段线路线可不短。”亚希尼说道。
“斯潘加大概不会这么想。因为白虎师是他或者说整个印度陆军最厉害的一张牌。”副师长冷静地说道。
“只不过是一群装备精良的菜鸟罢了，我们把16步兵师拦腰截断的时候，他们可没有及时出现。”
亚希尼不屑地说道。他的狂妄气焰让尤尼斯颇有一些吃惊，不过他知道这正是整个巴基斯坦陆军现在最缺乏的东西。大部分士兵都在讨论失败、撤退，只有他还想着较量一番。
“上级认为，如果他在我们的防线上找到了弱点并快速穿插，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全师的尖子车组组成一支机动力量，可以随时投入战场最关键的位置。师部决定这支部队就由你来指挥。”
“这些我知道了，我需要时间尽快适应新的坦克。我知道那些乌克兰坦克的弹药和中国制造的有一些不同。通讯系统也不一样。”
“你一定是搞错了，不是乌克兰的坦克。是中国最新支援的坦克，他们称作——99G型坦克，足以对抗印度的T90。”
“太好了，我听说这种坦克有50吨？”
“更重一些。装甲很厚，正面没有弱点，火炮初速更大。发动机功率也更大一些。只是发动机尺寸有偏大，风扇隔板比较薄，所以不能让敌人的步兵靠得太近。”
“如果敌人想玩一手闪击战，一定不会有太多步兵跟随，或者那些步兵根本就不会下车。所以对于我来说，可以免除很多麻烦。”亚希尼自信说道，他简直已经急不可耐地想看看那辆坦克了。
与此同时。50公里外的印度陆军前锋部队，在一系列意在混乱敌人视线的调动之后，终于选定了主攻的路线。这是一条甩开所有敌人阵地，直取第一装甲师的路线。按照斯潘加定下的计划，白虎师的先锋必须在3个小时内将正面过宽的第一装甲师击破，并迅速撕裂其纵身的防御。然后再由后续的几支部队从容解救出人见人厌的贾纳古里少将。救出16师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白虎师将视情况寻求与巴陆军主力决战，并一举夺取木尔坦。他的既定目标是一战歼灭巴军十万人，并且形成一条新的，对自己更有利的战线。他需要在20小时内，向总理和辛格证明，自己的部队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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