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狗的对话
瞎狗以前的经历不一般，也注定了慧智老秃驴的心思它也一清二楚，但人和狗之间，谁不是在利用彼此呢？人需要狗的忠诚，狗也需要人的威势。
诚然，让瞎狗恢复人身对它充满了诱惑力，但在王旺这样的一个主人面前，一切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而且，它也不是真为了让这个老秃驴帮自己恢复人身而来的。
所以，它答应了。同样的，它也不能这么容易就答应他，所以，它也要再装一下，来使得它归服显得不那么刻意。
“汪汪！”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答应你！”慧智老和尚微垂目光，对着眼前就像是要一跃而起扑向他的瞎狗双手合什，面容悲悯而且庄肃。
瞎狗又和老和尚对峙了一会儿，方才慢慢收回獠牙和利爪，重回平静。
慧智感受到了瞎狗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心里对它的归服更加确信了一分，但终归是老狐狸，他也不会完全信任这个善于见风使舵的畜生。可毕竟两方现在已经是表面上的伙伴了，所以必要的信任也还是要装一下吧，所以他就问瞎狗：“王旺杀死悟净这件事你知道吗？”
“汪！”
“那...那个他为什么又会派另外一个女恶魔来把悟净分尸，而不自己动手呢？”
“汪？”如果你不亲耳听到，绝不会想象到一个狗叫能让你感觉到如此滑稽。
“那个女恶魔不是王旺派来的？”慧智有些奇怪。
瞎狗蹲坐在地上，狗头斜乜，尾巴轻轻地摇摆，好像再说：“你问的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慧智眉头紧促，心底盘算着瞎狗所传达的意思有几分真实。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确定了这个信息的可靠性，因为无论瞎狗是真归服，还是假投靠，总得表现一下它的忠诚自己才会继续信任它，所以瞎狗不知道那个女恶魔是谁的这个消息应该是千真万确的。
“你和他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了？”慧智问。
“汪汪！”
慧智展颜一笑：“那你还真厉害，作为一个曾经的敌人，现在的畜生，这么快就能得到新主人的赏识，也算有几分本事！”
“汪汪汪！”瞎狗站起身来，又吐舌头又摇尾巴，显得很是得意。
“好了，就不用在我这卖乖了，”话虽是拒绝的话，但看慧智的表情十分受用，他轻抚胡须对着瞎狗笑道：“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就可以回去了！”
瞎狗一听这话，语速极慢地冲着慧智吐出几个字来：“汪汪汪汪！”
慧智听到这几个字后眉毛一挑，语气也说不出是诧异还是愤怒，但仿佛内中含有无穷尽的波涛，想要把这话的主人拍个稀碎。
“哦？”
“他要和我结盟？！”
慧智仿佛听到世上最罕见的笑话，大笑道：“哈哈哈哈，他屠杀我佛门弟子，还想与我结盟？！不知道他是哪来这么大的心，真是异想天开！”
“汪汪汪汪，”瞎狗又阐述道。
于是慧智就笑不出来了，他眼中曾有的“星斗”尽皆隐匿不见，换成了比眼前瞎狗的黑影还要深的黑洞，注视着瞎狗。刚刚还活跃的气氛刹那间静默下来，天空无云，耳边无风，草安树定，万籁俱寂。
瞎狗略感不适，抖了抖身上的狗毛，停止了自己摆动的尾巴，带着惊恐和谨慎，小意地看着慧智。
“这也没多长时间不见他，”慧智语气幽幽，气息绵长，表情凝重：“没想到，他竟然成长成这个程度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会有那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瞎狗竟然从慧智老和尚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萎靡。但毕竟人老成精，尤其是在对着一个不知真假的“伙伴”，他就更不可能向它过多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好，”慧智平淡地说：“我同意，但作为盟友，他得先帮我办一件事情，办成了结盟。”
“汪！”
“让王旺调查一下那个分尸女恶魔的来历和目的，把结果告诉我。”
“汪！”瞎狗应了声，一转身，重又化作黑风消失在了夜空中。
慧智老和尚眼睛望着瞎狗消失的地方微微出神，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冲击地自己差点站立不稳。他摇晃了一下身子，又强自站定，耳边回响着刚刚瞎狗所传达的一番话。
“我相信你绝不想跟我结盟，我也不奢求你立马答应。”
“但你要明白，我杀悟净是为了报答你把我变成畜生的仇，而不是为了和你宣战。当然，也有立威的意思！”
“最起码到这一刻为止，我对你的恨意还远不如对死神的恨意。”
“我对你会有警惕，也有敌意，在死神灭亡后我们也一定会对立，甚至可能互相吞噬。而到现在重点不是和你对立，而是消灭死神！”
“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样，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消灭死神，所以我们是有结盟可能的！”
“如今我，你，貔貅，死神四方恶魔，其中以你和死神为大尊，而你的实力相差死神多少想必不用我提醒。假如你和死神交战，旁边有我这样一个已经魂补过的魔化人，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捅你一刀的貔貅去捣乱，想必你没有一点胜算吧！”
“那句老话，敌人的敌人就是一个朋友。我不会告诉第三方我们是同盟，而且我也不会光明正大地寻求你帮助，以至于把你正道的形象败坏。”
“同样的，我也不会给你正大光明的帮助，来让别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能帮你牵制索命魔，相对的，我不需要你牵制谁，只要你不针对我，我们就能继续同盟下去。”
老实说，这种同盟的约定对慧智百利而无一害，不需要神门付出什么就能化解一个潜在的敌人。那既然有的赚，慧智为什么还会有一种无力感呢？
原因是在于王旺知道的太多了！
王旺的原话是：“我，你，貔貅，死神，四方恶魔！其中以你和死神为大尊！”
从本质上来说，慧智确实是从魔化人转成恶魔，从恶魔转成慧智这个神宗身份的。
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道，一个傻子，一个哑巴，还有个死人加上自己。
这王旺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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