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必要相见
如果说，从前的沈修益对宋如玉尚有真心，如今那点真心早就不剩下什么了。
他把宋予恩当做工具利用，自己呢？
宋如玉看着沈修益带着阴鸷的脸，心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酸涩。
“怎么了？”沈修益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问道：“还有别的事情？”
“没，没有了。”宋如玉担心自己的情绪包不住，赶紧挪开眼神，装作整理自己的衣裳。
同时又开口问道：“公子此前允诺我的事，还要等多久？”
“什么？”沈修益一顿，显然没想起来她说的事，究竟是什么。
“伯爵府。”宋如玉深吸一口气：“母亲和父亲都回来了，但看姐姐的意思，压根没打算让他们好过。”
“我想，只有早些把伯爵府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算安心。”
“别急。”沈修益按着眉心，话里带着烦躁：“事情出了些变故。”
“边关说你大伯只是受伤，暂时没事，要想夺取伯爵府，必须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可……”宋如玉想到宋予恩今日在伯爵府说的话，沉声道：“今日你瞧着了，我父亲……”
“好了。”沈修益不耐烦，索性打断她的话：“一点委屈而已，再说了，自打你们来上京，让宋予恩受了多少委屈？”
“就当是让她舒舒心，等宋明运的事情有进展，还怕她不交出伯爵府？”
他眉眼间不仅带着疲惫，还多了几分厌恶。
宋如玉见好就收，柔柔道：“我不仅为了自己，还为了公子好。”
沈修益再度闭上眼：“为了我好，就别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缠。”
“对了，明日一早，你代表我送点东西去闲云阁。”
沈炳泽的态度摆在那儿，显然对清歌母子几人很上心。
他作为沈炳泽的儿子，在侯爵之位没落实的时候，肯定要顺着沈炳泽的心意。
但也正因为他的身份，伏低跟清歌那样的身份示好，绝对不可能。
宋如玉出面正好。
沈炳泽的意思，宋如玉再清楚不过。
他拉不下面子，她就可以？
她是夜半进门的，现在还要讨好一个没名分的姨娘，她算什么？
沈修益可不管宋如玉什么心情，他瞧着宋如玉受伤的神色，烦躁起身道：“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好好做就是。”
“我出门有事，今晚不回来了。”
“这么晚……”宋如玉下意识要问。
沈修益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他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
夜风吹来，明明不冷，却冻得她一个激灵。
吴婆子趁机端上热茶，看似打抱不平：“姑娘，二公子也太轻慢您了。”
“夜半让您进门，本来就害的您在府上遭人白眼，如今还让您去讨好清歌那种贱人。”
“清歌的身份，摆明跟侯夫人对立，二公子这不是把您架在火上？”
宋如玉的心本就不平静，在吴婆子的话下，怒意一点点被放大。
“哼，你都看出来了。”她接过热茶，冷笑道：“说什么情深几许，不过如此！”
“我早该想到的，他能利用宋予恩就能利用我，宋予恩和我都是她的工具罢了！”
吴婆子嘶了一声：“姑娘，您和小侯夫人都是伯爵府的人。”
“既然二公子不把您当回事，不如您跟小侯夫人联手……”
“你糊涂了？”宋如玉侧头看她，并未怀疑什么，只啐了一口：“我同宋予恩之间势如水火，绝对不可能和好。”
想到那些恩怨，宋如玉的手一点点收紧。
从沈修益那儿受的委屈和不甘心，勾起在宋家的隐忍。
宋予恩的脸在她脑海中盘旋，曾经印在她心里，宋明运一家三口和谐温馨画面一一浮现。
宋如玉咬着牙关，几乎无意识开口：“她伯爵府嫡长女的身份 本来就该是我的，既然宋明运不肯配合，我自己拿就是！”
听到这话，吴婆子是当真愣住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姑娘，您，您说什么？”
宋如玉淡淡的扫了眼吴婆子，并未多少慌张，只意味深长道：“我说，该是我的东西，我都会要回来！”
吴婆子心里犯着嘀咕，嘴上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那是当然，您论容颜论本事，丝毫不比小侯夫人差。”
宋如玉枯坐了好一会，心里那股郁火才消散了些。
次日一早，上京城出了好几件大事。
而且事事都跟临安侯府有关。
其一，沈炳泽和外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是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外室迎进门，在上京成为茶余饭后的热谈。
还热乎着呢，忽然又有消息，说清歌是柳家后人。
上京城姓柳的不多，最出名的便是前兵部尚书柳濡焜。
他牵扯进庄王谋反一案，落得男丁斩首女子充奴的下场。
但，时隔十几年，这桩案子出了反转，柳濡焜是被陷害的，而那时已经迟了。
柳濡焜只有两个女儿，长女在柳家变故后没几日就自缢了，年幼那个据说是生病不治而死。
清歌，便是年幼那个。
其二，刑部大门口大清早出现了一个浑身脏污的乞丐。
他击鼓鸣冤，口口声声要状告临安侯府的二公子买凶害人。
且要杀的，还不止一个人！
两则消息就如长了翅膀，趁着早间的风吹得满城皆知。
沈修益昨晚宿在外头，又喝多了酒，等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一切都晚了。
他几乎一下就明白，那个所谓乞丐，就是消失几日的王老大！
他们掘地三尺都没找出来，却好端端出现在了刑部门口。
“废物！”沈修益一怒之下，几乎把屋子砸了个稀巴烂。
伺候他过夜的两个美姬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规劝。
苍羽同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主子，王老大定是被小侯夫人拿捏了。”
“如今愤怒已是无济于事，还得尽快想好应对之策！”
沈修益忍不住笑了：“应对，如何应对，不如你告诉我？”
“王老大不仅告我收买他们谋夺宋予恩清白，还状告我要害沈藏之！”
“沈藏之那废物背后有什么牵扯，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他坐在废墟中，本是怒极反笑，笑着笑着，却成了真心想笑。
谋划了这么久啊，为何会成为现在的局面？
苍羽被他的笑声惊的心神不宁，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主子，我觉得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毕竟，小侯夫人同您之间有那样的过往……”
这会儿说起宋予恩，沈修益更是来气。
从伯爵府出来前，他明明跟宋予恩说好在听雨轩会个面。
他早早就去了，可宋予恩呢？
一直等到晚上，听雨轩的客人走了很多，始终不见人来。
沈修益觉得奇怪，叫人去问才知道从伯爵府离开，宋予恩直接回去了！
如果只有这，他也能理解。
毕竟宋予恩心里憋着一口气，自打她答应和沈藏之的婚约，又瞧着他要娶宋如玉，怎么都不舒服。
尤其是宋如玉的家人，还跟她有仇。
所以从听雨轩回来，哪怕宋予恩失约，沈修益不仅没有责怪宋予恩，反而让宋如玉多去葳蕤庭让宋予恩出气。
只有宋予恩气顺了，才会相信他，才会按照原计划听他的话。
可现在呢，他一退再退，纵容宋予恩的小性子坏脾气，不仅没感动宋予恩，反而助长了她的心气。
她怎么敢这般暗算他！
“去请小侯夫人！”沈修益再也按耐不住，从牙缝中挤出不容置喙的吩咐：“巳时一刻，听雨轩见。”
“若她不见，需要怪我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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