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节外生了个枝
第二天一大早，于长飞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是老太太的儿子打过来的。他说他叫叶光海，让他即刻到医院，说有急事相商。小于正想要回他的五千元钱呢，接到这个消息，他立马骑上摩托去医院。他的破摩托昨天晚上就物归原主了，是一个收破烂的老头帮助收拾的。老头的铺子就在旁边，摩托车就立在门口电线杆子旁，还上了一把链条锁。于长飞给了老头一百块钱，老头打开了链条锁。
于长飞推开病房的门，一看病床是空的。他回头问询护士，护士两个食指打个岔，没说话。于长飞没有太弄懂护士的意思，只好拨通叶光海的电话。俩人在医院门口见了面，叶光海说这儿说话不方面，他俩进了就近一家咖啡馆，屁股还没坐稳，叶光海劈头就问：
“你撞死了我妈，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于长飞顿时像猎人套住了兔子——呆（逮）住了，他张大了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好一阵，他才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作了说明。
不等他把话说完，叶光海不耐烦地打断说：“不说那些没用的了，这些话可能昨天晚上你就编好了。不过，总归我认为你还是个好人，一般人早跑没影了。你把我母亲设法送到医院，又交了手术费。我是讲道理的人，所以我也不想难为你，我母亲毕竟是八十多的人了，有今天没明天，你看这样好不好？”
叶光海喝了一口咖啡，征询地望着于长飞说：“你给我三十万，这事一笔勾销。什么披麻戴孝、火化丧葬一切等等，全不用你来操心。”
于长飞苦笑着说：“大哥，我真的没撞到人。当时我见你妈妈倒地，本来是不想管的，可不知怎么鬼使神差，我想到了我的母亲，所以才出手帮了一把。”
“打感情牌没用，咱们空口无凭，法院都讲拿证据说话。”叶光海摆摆手说。
“你也该拿出我撞人的证据呀！”
“你哄傻子呀！不是你的事你管那么多？又是送医又是掏钱的，马路上那么多人我为什么不赖别人？”
于长飞突然想起昨天那位热心的女司机，他本能地伸手去摸口袋，才想起纸条已经毁在他未来的老婆陶萍手里了。他只记住了孔向仪三个字，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中找孔向仪，无疑于大海捞针。再说，即便找到孔向仪，又能说明什么呢？前面的故事没有她的事，她只看到了后半段。
“好吧，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过了三天咱们找地方见。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给我来个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过三天，消息就上报了。当天的晨报在一个十分显眼的地方刊登了一条读者来信：莽小伙飞车撞人，老太太不幸离世。尽管是没名没姓的，可是他清楚这自然是说他的。单位上听说他染上了官司，一纸通告，让他另谋高就。
于长飞真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或者是找个最亲最近的人诉说一番。数得着的就是陶萍了，他敢说吗？他想这事如是让陶老师知道了，恐怕是二十万的彩礼钱也可以免得往外拿了。
二十万的彩礼钱还悬着呢，三十万的赔偿金打死他也拿不出来。这几年他省吃俭用，账上也就四五万的储蓄。就是他有钱也不会赔偿给那个老太太的儿子，打官司就打官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又没做亏心事，怕啥呀？
与其这样闲着没事满街胡逛，不如回趟老家。躺在母亲的热炕头上，好好睡他三天三夜，那才叫一个舒畅，他认为母亲的热炕头才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从他进屋的那一刻起，妈妈就钻进厨房好一顿忙乎，妈妈招待他的第一餐就是一碗臊子面。这些年他走南闯北，虽没有尝遍天下美味，但也吃过不少有名的大餐，然而最使他难忘的仍旧是妈妈的臊子面。一碗普通的面粉，经妈妈轻揉细擀，最后切成丝。然后调汤，无非就是一锅肉汤里放上胡萝卜丁、洋芋丁、肉丁、豆腐丁，加上黄花木耳，调上淀粉熬成汤，面条煮熟之后把汤浇在上面，撒点香菜蒜苗，佐以小菜糖蒜、泡菜、腊肉片、韭菜花，泼上辣椒油，加点醋，吃起来那个香啊！
妈妈的面条还没下到锅里，大门吱呀一响，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于长飞不用猜就知道她是谁，她就是全乡十里八外的美女大能人、村长的丫头依支秀。依支秀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于长飞大她三岁，高兴了她叫于长飞一声哥，不高兴了就叫他于大傻。小时候于长飞事事让着她，长大以后反过来了。
依支秀大学毕业之后，一不进城二不打工，直接找她村长老子贷了一笔款，招了一帮子心灵手巧的姑娘媳妇儿，办了一家刺绣厂。工艺不是很复杂，说白了就是城里批上些白衬衫，前心后背上绣上些花花草草、飞禽走兽啥的，后来又开劈了许多新项目。乡里人没见过啥世面，见了都摇头，说这东西谁要啊，一件好衣裳糟蹋了，可是未出三年刺绣厂的产品竟然卖到外国去了，依支秀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女神企业家。
人没进门声先到，依支秀嘴甜声音也好听：“婶，我哥回来做啥好吃的，有我的吗？”
母亲挓挲着双手迎出来，喜眉笑眼道：“有有，秀秀本就是我们家的人，啥时候少了你的一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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