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 > 第53章 出洛阳

第53章 出洛阳


曦光下,  她眸中蕴着几分温软的笑。

        便是连颊侧的梨涡,也是温柔万分,叫人但凡瞧上一眼,  便随之生出无尽旖旎心思。

        她同往昔,似乎是没什么不同的。

        然顾祯却从她姣美如月华的面庞上,看出了坚定。

        他心下了然,  懿懿是铁了心要去的,绝不会有任何的转圜。

        “那便去罢。”顾祯扯着唇角,勉强勾出了些许笑意,  “早些回来。等你回来了,朕带你去玉清观赏银杏,  往龙门远眺山川秋色,  上回在先蚕坛,  朕曾说带你从洛水乘船回来,  却未能如愿。等今年中秋夜,朕再带你泛舟洛水。”

        赵懿懿愣了愣。

        这些,都是她曾和他提过的。

        眼前光影变幻,她心神一片恍惚,  头脑昏沉沉的,怔然望着他,  一时间沉默下来。

        “懿懿。”

        她不答话,顾祯愈发的心慌,唤她的声音竟也带了几分颤意。甚至,  试图放低姿态地哄她。

        “成亲两年,  诸事繁多,  朕还没有像寻常夫妻一样,  带着你出游过。”顾祯笑着,  却是苦笑。抬眸看了看赵懿懿,他放缓了语气,试图去学着,该怎么哄人,“以后你想去的地方、喜欢的地方,朕都带你去好不好?”

        赵懿懿眸色柔婉,从窗边树梢上收回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他身上。

        良久,她倏地笑了一声。

        那笑里头,带着些许的凉,声音轻轻软软的:“其实这些地方,妾身早都已经赏玩过了。龙门秋色、洛水堤柳,妾身来洛阳已有数载,又怎会没看过,又怎会没去过。”

        “那年上元灯火熠熠,宫中点尽花灯,一盏盏明灯高悬,恍然若白昼。”赵懿懿微仰着头,似穿破云霄在看那年上元时,在紫微宫上方,宫人们放飞的无数孔明灯,“上元灯夜,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夫妇眷侣,总是结伴出行。妾身年少慕艾时,也曾想过与心上人上元同游,会是怎样的场景。那日傍晚,妾身看着外间已然开始点亮的灯火,殷殷询问陛下时,便是期许着,与陛下同寻常夫妻般共游上元。”

        “那晚灯火如织,妾身坐于锦缎铺地、金玉饰梁的清月楼,看着身旁众人觥筹交错,听着如丝如缕的管弦之声,心中却毫无半分欣喜之意。那殿宇那样高大宽阔,周遭这样的热闹,妾身却只觉得孤寂。”

        一阵阵暖风自庭院穿过,顾祯一双凤目凝在她身上,仿佛破开漫长岁月,见着那晚在崇仁殿中,她怀揣着几许渴求、几许希冀,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低声问着:“今日是上元,许多人都会去城中赏灯呢,殿下同妾身一道去可好?”

        沉榆香袅袅,灯火明明灭灭,顾祯心念微动,不自觉地想要答一声“好”。

        转瞬,又被拉回了现实。

        与她那双柔软若春水的杏眼相触,他无力地垂下手,整个身子霎时卸了力,乍然瞧上去,竟隐约带了继续颓靡。

        “是朕不好……”良久,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都是朕不好。”

        “陛下啊。”赵懿懿眉眼含笑,惊奇地发觉,如今的自己再说起这些,再听着这些话,心头竟是只泛了些许涟漪,再没了从前的波澜壮阔,“都是从前的事了。”

        “妾身今日说这些,只是想告诉陛下,从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妾身已然释怀,凡事,还是该往前看。”

        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响,顾祯掐着手心,一张俊美的面庞紧绷着,他想告诉她,如今,他已经深陷其中,在自己无所觉察时越陷越深,再也走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懿懿时,便已经是她决定放手,再也不喜欢自己的时候。

        顾祯一直以为,俩人之间的矛盾,便是他将赵维民与赵原一并罢免的事。那晚她求情,被他厉声斥责,从此方才心死。

        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后悔当初的决断。他这样向来冷静自持,从不因外物而改变自己的人,居然开始思量,是否要将赵维民几人官复原职,让她安心。

        他以为这样,他的懿懿就能回来了。

        一片洁白的花瓣飘在顾祯手边,顾祯垂首看了眼,不禁自嘲一笑。

        他是有多狂妄,才觉得仅仅是因为这些。

        今日始知,却原来,俩人如今的因,早在最初便已经种下果,而后慢慢修剪、浇灌,生出茂盛的枝叶。

        不是突然为之,而是这些年的无数小事汇聚,形成一片汪洋,最终反过来将他淹没。

        原来,有这么多事啊。

        手心传来的刺痛让顾祯稍稍清醒些许,他竟痴想着,要将从前的账一笔一笔地算、一点一点地补偿,可他算得清吗?

        恐怕,他连有哪些事都记不清。

        也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哪些不经意的事,因他下意识的忽略和不在意,在她心上又留下一道痕迹。

        “陛下瞧这春光多好。”赵懿懿声音被风那么一吹,带了些缥缈的意味,“何必再想这些呢。”

        顾祯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椒房殿的。

        出来后,辂车行在横街上,他只觉得自己指尖发凉,甚至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外边嘤啾的鸟鸣声、风穿竹林的沙沙声,再与他无关。

        良久,他掩面缓缓笑了声,那笑透着难以言喻的哀凉。

        是他想错了。

        这世上,怎会有无缘无故的难过,又怎会有无缘无故的决绝。

        一桩事,又怎够。

        不过是桩桩件件累加在一块,她最终承受不住,方才彻底的受了伤。如若当初他待她好些、再好些,或许,赵维民几人的事,也顶多留下些许痕迹,不至于和他彻底有了隔阂,从此生分至此。

        “吴茂。”

        “陛下,奴婢在。”吴茂连忙应了声。

        顾祯揉着额侧,淡声道:“派些人去西京,先将上阳宫洒扫一番,许久未住人了,难免杂乱。”他努力回想了下,轻声道,“皇后夏日不喜热,相思殿在龙池边上,凉爽适宜些,周遭几个殿宇也一并清理好,免得她一时兴起,想换个地方。”

        她想去长安,那便去好了。她喜欢的,那他就给她。

        顾祯阖目靠在车壁上,神色缓缓镇定下来。

        还有那么长的岁月,俩人之间,还来得及的,他还有许多时间与懿懿相处,有无数的机会哄她,有无数的可能与她厮守。

        总归,是来得及的。

        -----

        临行前,赵懿懿在椒房殿办了场筵席,邀了京中的一些命妇们。

        她很少办筵席,这回办这一场,全然是为了引荐端端。此番一去长安,少不得要些时日,端端一人在府中,又无长辈看顾,无论是婚事还是旁的,总归艰难万分。

        今日若能定下亲事最好,倘若定不下,也能叫众人知晓一二。

        因皇后很少办筵席,从做太子妃起,除去冬至元日这些必要的朝见时候,皇后办的宴席算下来,一只手都能数得清。因此,接了帖子的人都有些讶然,然一想到是皇后相邀,便又有些期待与憧憬。

        今日赴宴命妇众多,有些是赵懿懿熟识的,便纷纷上来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永嘉郡公夫人,端端,还不快过来拜见?”赵懿懿朝着赵端端招了招手,让她站到自个身侧,给永嘉郡公夫人文氏行了个礼,半揽着赵端端道,“她从小性子腼腆,夫人可别怪她不知礼数。”

        文氏掩唇而笑:“娘娘说得哪里的话,臣妇瞧二姑娘性子乖巧,人又文静,生得又这般好看,跟娘娘说的什么不知礼数,哪儿沾了半点边?”

        赵懿懿含笑道:“夫人不显她粗笨就好。”

        文氏便是顾祯给赵端端择的笄礼操持人选。

        她身为皇帝舅母、郡公夫人,何明守又是加了同中书门下衔入政事堂的人,地位足够尊贵,且人又一向稳重得体,是个再适宜不过的人选。

        对这个人选,赵懿懿也很是满意。

        她想起那日皇帝对那碟子蜜煎樱桃的钟爱,为表谢意,特意又命人做了满满一罐子,派人送了过去。

        怕是能吃到牙疼为止。

        “臣妇家这个才叫人头疼,但凡有二姑娘半分机灵劲儿,也不至于让臣妇同她阿爹日夜难眠。”文氏也将何寻芳唤了过来,温声道,“二姑娘跟臣妇的芳儿差不多年岁,臣妇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平常在家中也无人陪她玩,今儿倒是巧了。”

        赵懿懿摩挲着手中梅青杯盏,温声道:“你们两个出去玩会罢,海池边上有两株樱桃树,结了几颗果子,注意别玩水。”

        待俩人走后,内殿人也显得少了些,文氏方问道:“二姑娘的笄礼,娘娘可有打算?臣妇于此事上,也无太多经验,还是想先问问娘娘再做决断。”前几日,陛下便已通过她家郎君,同她提过此事。

        她身子骨不好,否则当初,也不会孩子来一个没一个。这些年,她在府中其实也不怎么管事。然她只有一个孩子,自然要为孩子打算。

        他们终究不可能陪着孩子一辈子,何氏近支族人也不怎么靠谱,所能仰赖的,也只有作为何氏外孙的皇帝。

        叫帝后高兴了,便是将来最大的倚仗。

        横竖办一场及笄礼,也耗费不了什么,她便主动揽了过来,满口应下。

        已是春夏之交,今日人又多,殿内便摆了少许冰。

        又兼之从外面吹进来的一阵风,几处相加之下,赵懿懿忍不住拢了拢披帛。

        “旁人如何办的,夫人便如何办罢。”赵懿懿笑了笑,想起自个当初的笄礼。

        彼时,她刚刚定下要嫁入东宫做太子妃,父亲也因此对她的笄礼上了些心,嘱咐徐氏好好操办,也因这个缘故,徐氏才匆忙准备着办了一场。

        具体该如何,她其实,是一概不知的。

        思及此,她不禁欠了欠身子,温声道:“我这个做长姐的不替她操持,反倒还要劳烦夫人,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文氏回道,“太后娘娘本来还想着,让臣妇一道操持临川长公主的笄礼,只是臣妇不知公主笄礼该如何安排,便给推却了。二姑娘倒也方便,臣妇去年底才操办过自家的,娘娘既然没旁的要求,那臣妇便照着自家的来了?”

        赵懿懿缓缓笑开:“如此,便多谢夫人了。”

        她回首看了眼,云竹便以漆木托盘捧了个小锦盒出来。

        赵懿懿拿过那盒子,亲手放在了文氏手上:“听闻夫人已在给何姑娘相看人家,我亦想不出该给些什么添妆,只是瞧着何姑娘皮肤白皙,想来这一对羊脂玉镯肯定衬她。再有几卷古籍,想来何姑娘也是喜欢的。”

        文氏已是这个年岁的人,又是这般的身份,若送她什么珍宝,实则没什么用处。文氏既宝贝何寻芳,那她便投其所好,将这礼送到何寻芳头上。

        果然,文氏霎时便笑了笑,这回那眼中的色愈发真切,恭声道:“臣妇代寻芳谢过娘娘赏。她这孩子倒没旁的,只是爱看看书,家里的书都快被她翻遍了,有了娘娘这几卷,只怕又能高兴好多日子。”

        俩人就着赵端端笄礼的事,敲定了些章程,又寒暄了几句,文氏便往万春殿拜见太后去了。

        赵懿懿靠在榻上饮了会儿茶,本来想回去休憩片刻,侍从入内禀道:“娘娘,郑国公世子夫人求见。”

        秦氏长女秦雁音,与赵懿懿是闺中密友,是她来洛阳以后,在闺中玩得最好的几个手帕交之一,于两年前嫁给了自幼定亲的郑国公世子。

        俩人婚后也时有往来,关系亲厚。

        更兼一层的是,秦雁音之妹秦问音,是为赵原的未婚妻。

        赵懿懿缓缓睁开眼,扶着凭几坐了起来。

        转着手中玉镯,思忖片刻后,她轻声道:“宣。”

        不多时,一着云蝠纹百迭裙的盛装美人随宫侍入内,在赵懿懿跟前叉手行过礼,而后便一言不发地坐在边上,面色稍有些难看。

        “怎么了?”赵懿懿侧首问她。

        不问还好,这一问,秦雁音霎时面色一变,深吸口气道:“我今日求见娘娘,是想问问,家妹同娘娘兄长的这桩婚事,可还作数?”

        赵懿懿道:“我兄长除却侯府世子身份,已然是白身,倘若你们秦家不嫌弃,自然作数。”

        “可……”秦雁音面色愈加的不好看,眼眸沉了几分,轻声道,“既如此,那左姑娘寄住在娘娘家中这么久,她去岁便已经及笄,也是该发嫁出去了罢?”

        赵懿懿微有愕然,随后笑道:“她什么光景,你又不是不知。”

        因徐氏的缘故,左连枝在京中并不受贵夫人们青睐,也因此,虽有些追求她的世家郎君,婚事却算得上坎坷。

        秦雁音饮了几口茶水,将心头的几分怒意堪堪压了下去:“我前几日爬西悬山,在兰若寺门前见着世子,本要上前说几句话,却见左姑娘紧随其后下了马车,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那山寺。左姑娘已然这个年岁,这怕是有些不妥罢?”

        赵懿懿霎时明白,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秦雁音本就是个脾气大的,看她今日这架势,若是不讨要个说法,显然不会罢休。

        她揉了揉眉心,一时间有些烦闷,仍是温然笑道:“徐夫人在山寺清修,他是护送左姑娘去看望徐夫人的。具体的事宜,你待我问他一问,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有什么变故,我定然派人告知,你们家便直接与我父亲商议即可。”赵懿懿又将这个烫手山芋甩到了赵维民身上,她这皇后当得好好的,是有多想不开,才沾手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若是真像秦雁音所言,长兄同左连枝有些什么,那她就权当没这个兄长的,休想叫她负责。

        秦雁音无奈道:“正是娘娘父亲都不在,今日才不得不问娘娘呢。”

        “父亲也在兰若寺清修。”赵懿懿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此事与她毫无干系。

        秦雁音怔了怔,对此有些奇怪,然见她不愿多说的模样,只得叹道:“今日,倒是我太过急切,叨扰娘娘了。”

        “无碍。”赵懿懿笑了笑,瞥见窗外众人在投壶,便冲她勾了勾手,“走,咱们俩人也许久未比试过了。”

        秦雁音便随了出去,却又听她说:“今日可得定个彩头才行。”

        “娘娘,我实在不懂投壶,我……”秦雁音立时反悔,连连告饶。

        赵懿懿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将人给拉了出去,笑道:“走啦,成日闷在屋里,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筵席至下午方才散去。

        甫一散去,赵懿懿也不管时日,径直派了人,急召赵原入宫。

        赵原甫一进殿,便是一盏茶投在脚边,杯盏猛然炸开,于织了云纹的革靴上留下几许痕迹。

        “娘娘。”他俯身在赵懿懿跟前行礼,一时有些没想明白,自个这妹妹因何事动怒。

        赵懿懿扔完茶盏就冷静了许多,面色稍有沉凝,质问道:“你送左连枝去兰若寺了?”

        赵原微微颔首:“回娘娘话,是。”

        “你送她去做什么?”赵懿懿眸色一沉,又要抄手扔下一个茶盏,被女官给按住了。

        女官将茶水喂到她唇边,温声哄道:“娘娘消消气。”

        赵懿懿却并未消气,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赵原看。

        赵原怔了怔,回道:“左姑娘在家中数度垂泪,言及思念父母,又求我带她去兰若寺看上一眼,我就带她去了。”

        赵懿懿气得头脑发昏,继而问:“她人呢?”说着,她又要派人去将左连枝给召来。

        赵原忙回道:“左姑娘留在兰若寺了。她见了父亲与徐夫人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过真情实感,我便自作主张,让她留在兰若寺了。”

        赵懿懿:……

        沉默片刻,她问:“你觉得,她想留那儿吗?”

        “自然想了,左姑娘思念父亲与徐夫人,能留在寺中陪伴他们,怎会不愿意。”赵原回得毫不犹豫,“兰若寺日子虽然苦了些,然左姑娘那日说,能与父母待在一处,吃糠咽菜也甘愿。此番,也好让他们母女团聚。”

        寺中清苦,左连枝但凡去瞧上一眼,便知徐氏同赵维民,每日什么时辰起来念经,什么时辰才安寝。

        她半点也不觉得,左连枝会想留在那。

        看着长兄一板一眼的模样,赵懿懿一时分不清,他是真这么想的,还是故意的。

        想到这,她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拧眉道:“你送她出行的事被秦家瞧见了,秦家如今想要个说法,你若还想保这桩婚事,便自个去同秦家解释。”

        赵原怔了怔,随即回道:“是。”

        -----

        连着下了几日雨后,终于放了晴。

        赵懿懿便择了这个日子出行。

        她想沿途赏玩,便并未打出皇后名号,甚至京中众人,都不知皇后将要离京的事。

        顾祯带着赵小白过来送她:“等你回来,它怕是又要长大一些了。”

        那拂林犬性子乖,见了人便围着转,这会儿一出来,便围着赵懿懿绛色的裙摆转了好几圈。

        听着顾祯在边上同燕王说话,她有些不耐烦地转过了头,僵着脸唤了一声:“赵……小白。”

        这什么破名字?!

        随着她这句话,燕王侧首看了看,这还是他头一回知道这小犬唤做什么。

        赵小白被她喊了一声,尾巴摇得愈加欢快,又哒哒地转了好几圈。

        “倘若同柔然开战,皇兄还是得亲自坐镇方可。”燕王低声说了一句。

        顾祯颔首,淡声道:“朕知晓。”登极以来第一场战事,向朝野内外立威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落了。

        宫侍在边上检查车架与行李,确认无误以后,便请皇后登车。

        直至车架驶出了长夏门、出了洛阳城,她仍是有些不真实感。

        悄然掀了车帘回头看,洛阳春光尽收眼底,那巍峨的城门有数丈高,上书长夏门三字,愈来愈远,也愈来愈瞧不真切。

        两旁景色变幻,忽而有一青衣小侍打马过来,在她车窗边上道:“娘娘,燕王殿下说今日才出洛阳,怕娘娘身子受不住,不宜走太远,便在临近渑池的驿站歇下可好?”

        赵懿懿把玩着手中一块玉佩,心情正好:“你去回燕王,随他安排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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