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遇

期末考试后，就是春节了。

        这天，于吉和李嘉被陈院长派出来采购过年的年货。虽然福利院有很多社会各界爱心人士捐赠的物资，但是孩子们也想在过年的时候吃点自己想吃的零食。

        离过年还有一周不到，大街上的年味儿已经很足了，耳边都是刘德华的“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两人来到时城的购物中心-沃玛特，现在奶茶店用自己存的私房钱买了热乎乎的奶茶。外面很冷，能喝到又热又甜的奶茶真是太幸福了。

        于吉李嘉二人进了超市，直奔零食区，薯片、果冻、瓜子、蜜饯。。。于吉在岛上的时候其实很少吃这些零食，到了福利院跟着李嘉，开始爱上了这些零食。

        俩人拎着大包小包，脸上只有满足的笑容，突然，李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于吉注意到李嘉的变化，顺着李嘉的目光看去。

        一家运动时装店里，站着一个约六十岁的老年妇女，穿着很是朴素，很兴奋地拿着一件运动服在旁边一个十五岁少年身上比样，少年眉清目秀，神情没有高兴也没有激动，只是木然地配合着老妇人的动作。

        老妇人脸上慈爱的表情刺痛了李嘉的心，李嘉瘪了瘪嘴，强忍住不哭。

        于吉看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她站到李嘉的面前，挡住李嘉的视线，李嘉低下头，不想于吉看到她眼中的失落与伤心。

        于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李嘉，都过去了，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是没必要伤心，已经算是陌生人了，只是看到这种场景，还是有点忍不住，我们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命运是如此的不同呢！”李嘉越说越激动，“就因为他是男的，而我是女的吗？”

        于吉也感受到李嘉的不甘与愤怒，重男轻女，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也见怪不怪了，福利院每年都能接收几十个被人遗弃的健康女婴。

        一般很快能被不能生育的夫妇领养走，于吉也为她们感到高兴，在这边不被人期待，在另一边却能被当成宝，虽然很讽刺，但这就是现实。

        于吉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再多安慰的话也填补不了被伤害的心。于吉等着李嘉的心情慢慢平复，正准备离开时，于吉却看到街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于吉的心都揪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零食袋子，向那个熟悉的身影追去。

        李嘉看着反常的于吉，嘴里的“小千”还没喊出声，于吉已经窜出去老远。

        看着脚下多出来的袋子，李嘉也无法，只能在原地等于吉回头了。把手上的脚下的几个袋子都挪到路边，李嘉刚坐下喘口气，便看到一双鞋在自己的眼前。

        “姐，是你吗？”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李嘉抬起头，果然是自己的弟弟，李禾。

        李嘉站起身，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和弟弟一起长大，小时候感情也很好，只是几年前父母发生事故后，爷爷奶奶不想养自己，只想养孙子，两人被迫分离，当时自己被送往福利院，李合哭的很伤心。只是李嘉自己对李禾也有怨怼的吧，为什么爷爷奶奶只想要他，而不想要自己呢。

        李嘉垂眸无言，李禾对李嘉也有愧意，“姐，对不起，姑姑不让我去找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用感到歉意，这些事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李嘉虽然心里很难受，但也知道，自己要怪的人并不是李禾。

        李禾听到李嘉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眼神欣喜，但听到后面的话，眼神又灰暗下去，现在的自己确实没有能力为她做些什么。

        “好了，奶奶结完账了，赶紧跟她走吧，回去好好学习，不要说遇到我的事，知道了吗？”李嘉拍了拍李禾的肩膀，终究是自己的弟弟，还是不想怪他，爸妈已经不在了，还是希望弟弟能够过得好。

        目送李禾离开，李嘉开始担心于吉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于吉追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到了街角，那个身影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于吉停下来，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眼睛看着过往的人群，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脸庞。

        “信鸥哥，是不是你，你还活着，对不对！”于吉喃喃道。

        虽然身高比记忆中高了很多，身形也壮硕不少，但是那熟悉的侧脸让于吉确定那就是许信鸥，可是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还是说自己是眼花了，看错了，那个人只是很普通的一个路人，只是侧脸有点像记忆中的许信鸥？

        于吉没有答案，已经几年了，她已经有些放下了，她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女孩，她只有一个人，她还在上高中，她有什么能力去查一个警察都查不到的案子呢。

        也许一开始支撑她的就是等她长大了，她可以去寻找真相，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成熟的想法，她渐渐知道自己力量的弱小，她开始接受这个事实，目标也只是考上好的大学，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

        可是，就在今天，她似乎遇到了从前记忆中的人，好像在提醒她，她不该忘记，随后他又消失无踪。

        等于吉回过神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她赶紧往回走，不知道李嘉还在不在。

        还在原地，于吉舒了口气，此时的李嘉正蹲在马路边，双手抱膝，眼神空灵，双脚很有规律地与地面打着节拍。

        于吉也坐过去，和李嘉紧挨在一起。

        “李嘉，”于吉头靠着李嘉地肩膀，“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我之前的朋友，可是，我又让他消失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于吉终于忍不住了，自从事情发生之后，于吉一直没有哭，她觉得自己很坚强，她更知道哭代表软弱无能，哭也没有用。她一直忍着，直到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她不想再憋着了，她好累，做一个普通人，真难。

        似乎受到于吉情绪的感染，李嘉也开始啜泣，“小千，为什么我们这么命途多舛。”

        于吉被李嘉的用词逗笑了，“你笑什么啊，讨厌！”李嘉看于吉笑了，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我只是觉得你这个词用的特别好，命途多舛，显得很有文化。”于吉一本正经。

        李嘉眯了眯眼睛，用肩膀撞向于吉的胳膊，“就知道笑话我，我语文成绩还可以的，用个成语咋了，哼。”

        俩人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不要这些无谓的事影响心情，没有这些人，我们也能过的很好。”

        李嘉狠狠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就要过的开心，谁都影响不了我们。”

        俩人在街边小摊狠狠炫了十根淀粉肠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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