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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闺女,没见过这么气派的房子,听说我来这里做工,非吵着要来见识一下,希望主家不要介意。”李兆对佟管家行礼道,他也是被李蓼缠的没办法了才答应了李蓼的要求。
“李老弟客气了。”佟管家赶紧请人进屋,又让杨氏送上茶水,才说道:“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是巴不得你们多上门走走。”这话虽是对李兆说的,可在杨大娘听来就是让她把人带出去。
“多谢。”李兆再次客气,见杨大娘对李蓼还算客气,便与佟管家说起盖狗窝的事。
“李姑娘,我家少爷在书房等你。”杨大娘把李蓼带到书房门口说道。
“他怎么知道我会来?”李蓼惊奇,难道施弋会算?
杨大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李蓼也不在意,径自走进屋里。
“施弋?”李蓼走进去喊了一声,然后就看见坐在书桌旁写字的少年。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少年增添了朦胧的美感,愈发叫人赏心悦目。李蓼轻轻的走过去,看施弋在写什么。
“写得怎么样?”施弋写的是“天工开物”四字,写完后他放下笔,拿起纸,吹干墨迹问道。
“和我们夫子的字比,你的字比较锋利。”女子私塾是不强求练字的,只有家里条件好的会让女孩练字,李蓼的家境自是支持不了李蓼练字。不过李蓼虽没有写过字,但还是能看得出来施弋的字充满野心。
“你要是想写字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小小的身份已经吃了大亏了,只能靠勤能补拙把其他方面补起来。
施弋把笔递给李蓼,让她也来写个字:“来,试试看。”
“你别笑话我。”李蓼拿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了施弋一眼,接过笔,想了想施弋是怎么握笔的,调整拿笔的姿势。
要下笔时,施弋突然伸手纠正她的握笔姿势,李蓼被他一打岔,也没那么紧张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忐忑的写了个“李”字就停了下来,扭头看施弋的表情。
“小小是哪个小?”李蓼写完后施弋没有说李蓼写的怎么样,反而问起来其他问题。
“‘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因为我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便取了小名小小。”李蓼又在纸上写了个“小”字。
“小小是你的乳名,那你的大名叫什么?”施弋莫名觉得有些欣喜,他一直以为小小是她的本名,没想到居然是乳名,这得是多亲密的称呼啊!
“单名蓼,取自‘蓼水菊篱边,新晴有乱蝉’,这是我娘最喜欢的一句诗。”李蓼本打算写出来,可是想了想,作罢。
施弋握着李蓼的手带她写,不多时李蓼的名字就出现在纸张上。
看着迥然不同的两种字,李蓼觉得十分打脸,一个笔锋凌厉,一个东倒西歪。
似是觉察到了李蓼的情绪,施弋安慰道:“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卑微,我也是练了几年才写成这样,你从现在开始练,三年后你的字也是极好看的。”
“我也可以写的这么好吗?”李蓼其实很喜欢写字,可惜她家里的笔墨都仅供李昊使用,她只能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里笔墨纸砚都有,你每日下午可以来我这里练一个时辰的字。”既然要教她,就得让她每天都来,除了练字,还可以点拨她其他的。
“好,那我明天开始就来你这里练字了。对了,刚才杨大娘说你早就在书房里等我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会来找你?”李蓼疑惑极了,杨大娘那个笑容有些奇怪,过于热情了。
“可能是心有灵犀吧。”施弋来李家村月余了,都不见李蓼来找她,心里着急,也考虑亲自去找李蓼,又怕那样对李蓼名声不好。为此他绞尽脑汁,那天佟管家提到老宅是李蓼的父亲帮忙给修整的,有了主意。他专门去找了里正,说要盖个狗窝,又暗示他上次帮他们修宅子的人不错,这才有了李兆带着李蓼来这里的事。不过,这些施弋不会告诉她的。
李蓼把随身背着的小挎包打开,拿出里面的荷包,递给施弋:“诺,答应送你的荷包,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你将就带,等过些天我再给你做更好的。”
施弋接过来,拿在手里摩挲着。荷包选用蓝灰色,与他的学子服颜色相近,看样子也是精挑细选过的颜色;上面绣株兰花,颜色周正,针脚却不细密,看似拆过好多回。
施弋小心的把它挂在腰间。
“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你真的会再给我做吗?”施弋期待的问道,他虽然沉浸在收到荷包的喜悦中,但还是听到李蓼说会再给他做的。
“嗯,你让我在你这里练字,还要给我寻字帖,我自然是要报恩的。再说一个荷包肯定不够换,我给你多做几个,凑出个‘梅兰竹菊’四君子来,也挺有意趣的。”李蓼见施弋如此珍视她送的荷包,十分欢喜。
“好,我记下了。”施弋也很开心,不过他还是叮嘱李蓼一句:“你以后不能给其他男子送荷包,当然我也不会再收其他人送的荷包。”他知道送荷包有定情之意,他怕有男人跟他一样套路她。
“为什么啊?”李蓼不明所以。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施弋霸道极了,这种事情必须把它扼杀在摇篮里,省的以后惹来麻烦。
“哦,好。”李蓼被施弋强硬的态度吓了一跳,赶忙答应下来。
“施弋,你以后想干什么?”李蓼被施弋看的有些不自在,转移了视线,却看到满书架的书,想起最近困扰自己的问题,忍不住想问问施弋的看法。
“我五岁起便跟着父亲去铺子,看他如何料理生意,以我的能力接手家里的生意,定然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我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不想做生意,我想当官,当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更重要的是要为他的祖父平反!施弋的目光坚定,他做官公为百姓,私为祖父。
“我娘一直为我烦恼,她怕我以后无用,被人嫌弃。我自觉我不会没有所长,可我找不到我的路在哪。”李蓼把近日的苦水悉数倒给施弋听,她手里拿着从书架上随意取下的书,把施弋不经意间折起的书角小心的铺平。
“你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施弋示意李蓼看她手里的书,“你很喜欢书。”
李蓼疑惑:“书能做什么?男子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做官为民,女子读书又能做什么呢?”
“当今圣上重视教育,以律法规定女子也要上私塾,并许女子考取夫子功名。小小,你喜欢书,何不考个女夫子,教更多的孩童读书识字?”这样日后我们一个去衙门当差,一个去私塾教书,下值后还可以一起回家,多好。
“对啊,我可以考夫子,夫子有俸禄,我就能养活我自己,真是个好主意。”李蓼夸赞道,她终于可以和娘亲有个交代,以后也能睡个好觉了。
“不过,夫子考试都怎么考的呢?”李蓼拧着眉头想了想,实在是没有头绪,“不想了,明天我问问夫子就知道了。”
看着又重新开朗起来的李蓼,施弋松口气,她这般信任自己,是个好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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