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骗去医院
日本仙台冰场门口
东京时间晚上10点,距离梦中的地震时间11点36分还有一个半小时。
“大哥,我找他真的有事,您就让我进去吧。”只见一个会说话的冰墩墩抱着冰场保安的一只胳膊,惨兮兮地说着有些生疏的日语。
“请您离开,羽生选手正在练习,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即便您是他的粉丝。”看惯了以往粉丝的招数,保安大叔坚定且有些不耐烦地回绝。
“我找他真的有很急很急的事情,求您了,放我进去吧。”此时冰墩墩已经急得原地跳脚了。
然而保安大叔雷打不动的站在冰场门口,丝毫没有要开门放行的意思。听这口音,眼前的中国吉祥物好像不是本地人,但那又怎样,就算真的是飘洋过海来到这,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把她引见给羽生选手。
不过这年头,粉丝为了看羽生选手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但不得不感叹,我们羽生选手的个人魅力是真的大啊。
温斯颜透过冰墩墩玩偶服的眼睛看着保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有点傻眼。她没看错吧?最后停留在他脸上的表情,竟然是骄傲?
问题是有什么可骄傲的?
难道这人是羽生结弦的亲戚?
等等,亲戚?
有了!温斯颜眼珠一转,想到了梦里曾出现过的羽生结弦的表妹——小春日和,一个很可爱的女大学生。
“抱歉,我刚刚没说,其实羽生结弦是我的表哥,我的姑妈,也就是羽生由美女生联系不上他,于是拜托我来找他。所以,能不能麻烦您放我进去?”冰墩墩放缓了语气,完全一副樱花妹子的客气谦和。
“表哥?”倒是还没有遇到过冒充羽生选手亲戚的粉丝,保安对眼前手舞足蹈的可爱墩半信半疑,“你怎样才能证明自己是他的表妹呢?”
温斯颜被这个四十出头的敬业男人问楞了,证明,怎样才能证明呢?知道他们家的密码锁可以吗……毕竟有一次在梦中看到了羽生结弦开锁。
死马当活马医吧,毕竟她也不知道日本人情的亲疏远近,比如表妹是不是可以知道表哥家的门锁密码。反正在中国,是不是表兄妹和知不知道门锁密码是没什么必然联系的,但至少能说明两人的关系匪浅。
“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你进去帮我传个话,就说表妹小春日和来找他了,证明就是我知道他家的门锁密码是6个1。”温斯颜心里吐槽,这人是有多喜欢当第一啊,6个1也不怕被小偷暴力破解了。
保安终于软下心来,转身进了冰场。
冰场内
“日和酱?”
“门锁密码?”
羽生结弦第一反应是私生粉,因为即便是表妹,日和酱也绝对不会知道自家的门锁密码。毕竟,在日本,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很注重自己的隐私。
“冰墩墩?”当听到北京冬奥会的吉祥物时,本要拒绝见面的羽生结弦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想到了友善的中国人民,无论是运动员还是中国的粉丝。
送他帽子的金博洋。
送他冰墩墩还外赠公主抱的柳鑫宇和王诗玥。
风雨无阻给他鼓掌的冬奥会志愿者。
不断在网上挑战4a、表演滑结束给他拥抱的冰墩墩。
还有送他两万封信件,不顾寒冷每天都站在北京首都体育馆外为他加油的中国粉丝。
虽然知道外面的人不是日和酱,但他还是决定去见她一面。
温斯颜一边等消息一边看表,现在距离地震只剩一个小时了,快啊,保安大哥一定要给力啊,羽生结弦一定要出来啊。
冰场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和运动裤,神情有些淡漠的男生跟在保安大哥的后面走了出来。男生的冰鞋还没来得及换,只是套上了冰鞋套,可见出来地比较匆忙。
看着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羽生结弦,温斯颜没由来的紧张了起来,手心也已经开始冒汗了。
这算什么?
大型梦友见面现场?虽然是单方面的。
四年了,终于让她见到活的了。
当看到冰墩墩的瞬间,羽生结弦感觉自己仿佛被拉回到了一个月前的北京。
起身……
跳跃……
摔倒……
第四名……
荒川静香面前忍不住湿润的眼眶……
疼痛的右脚脚踝……
看来,即便是每天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当看到故人(故墩墩)的时候,还是会出神呢。
定了定心神,努力把心里涌出的那份苦涩压制下去,他平淡开口:“你是日和酱?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知眼前的人在撒谎,但羽生结弦懒得拆穿,只是因为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毕竟后面还有跳跃练习要做。
单刀直入,他只想看看眼前的女生有什么目的。
“……”温斯颜是真的不敢说话,又不是什么音色模仿大师,说话=露馅。当然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略显拙略的谎言早已被面前机警的白狐狸识破。
可是该怎么把他引走呢?至少未来的一个小时,不能让他回冰场。一想到梦里被地震摧毁到面目全非的冰场,温斯颜的后背阵阵发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看着眼前的萌物不时地转圈圈、对手指、小碎步,却没有等来回答,想必真的是一个恶作剧吧。
罢了,他转身,打算继续回去滑冰。
只是没想到的,手被突然拉住。
毛绒绒的触感,隔着玩偶服也能感受到里面人手掌的温热。
重新转过身来,似乎是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继而开口:“请问,还有什么事吗?我还有练习要做。”
言下之意,有本早奏,无事退朝,不要打扰朕练习。
虽然是稀松平常的疑问语气,但温斯颜却能感觉出强烈的威压感,或许这就是世界冠军的气场。
自认为很小声地吞了口吐沫,她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你好,我的手腕在流血,能麻烦您送我去这附近的泉中央病院吗?”如果没记错,她依稀在梦里看到冰场附近的泉中央病院门诊楼前的庭院被政府征用成了临时的避难所,所以把他拐去那里,应该就安全了吧。
这个声音,为什么有些耳熟?难道真的是熟人?
无暇多想,他只想早点解决完问题回去上冰。
“流血?”羽生结弦皱了皱眉头,重新看向拉住自己的手,即便是黑色的玩偶服,也能看出片片殷红,所以那片温热,不是来自于她的掌心,而是流出来的血的热度。
原来,温斯颜左扭扭右晃晃是烟雾弹,她真正的动作,是掏出包里防身的匕首,给自己的左手腕来了一刀。
您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我来送她去医院吧,您继续练习就好。”保安大哥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温斯颜是真的会谢。
闻言羽生结弦感觉自己手上被握的力度大了几分,只听玩偶服下软软的声音继续传来,“可是,我晕血啊……”说着力度变小,整个墩墩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大型碰瓷现场??
左右摇了摇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的姑娘,好的,没反应。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准时完成练习了。
“大哥,您一个人怕是不方便,我还是一起跑一趟医院吧,这附近最近的综合医院确实是泉中央病院了,咱们把她送到那里去。”羽生结弦猜不出她的目的,日和酱是假,但受伤是真,还是抓紧包扎一下比较好。
于是保安大哥开着自己的车,小声嘟囔了一句“今晚不知道还能不能准时回家看老婆了”,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一人一墩,前往了泉中央病院的急诊楼。
泉中央病院急诊楼大厅,东京时间11点整,距离地震还有36分钟。
想不到急诊也要排这么长的队,羽生结弦一边想着还未完成的跳跃练习,一边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事。
这个女生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难道真的单纯的只是为了求助?还有,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她身上一种熟悉感。
而羽生结弦也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被他盯着出神的某只装晕墩,心里早已水深火热。
温斯颜千算万算,还是忽略了一件要了命的事情——来医院挂号是要出示身份证明的,她要是出示护照,不就直接暴漏了身份……
其实身份暴不暴露的本应该是无所谓的,毕竟她又不是什么知名度很高的人,普通一老百姓的身份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还是别了吧。要是真有地震,救了羽生结弦那一切好说,自己再不济也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总不能恩将仇报把她送进警察局。
但是,如果最后没有发生地震……
自己这一晚上做的事,就都成了恶作剧。羽生结弦要是日后存心报警或者提起诉讼什么的,掌握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之后,她还怎么逃的掉?
温斯颜仿佛已经看到了孤身一人的自己,在日本监狱里痛哭流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样子。
身边的冰墩墩本能地摇了摇头,引起了正在沉思的羽生结弦的注意。
“你醒了?还好吗?”在这个时候醒来,未免有些过于凑巧?
在终于要排到他们的时候?
在马上需要身份证明挂号的时候?
羽生结弦狐疑地看着她,不,应该说是狐疑地看着可爱的冰墩墩。
“嗯……现在,几点了?”佯装刚刚醒来的样子,温斯颜放弱了自己的语气。
“11点30分。”看了一眼大厅的电子屏幕,羽生结弦淡淡回复。看来,今天的练习计划怕是要彻底泡汤了。
还有六分钟。
再坚持一下,温斯颜,你可以的!
心里给自己打过气之后,温斯颜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最后的六分钟完美地占用,就像他每次上场比赛前的六练一样,临门一脚了,一定要坚持住。
“我的手已经止住血了,我想应该不用挂号了。”温斯颜挣扎着从座椅上起身,透过冰墩墩的眼睛,在笨重的玩偶服的遮挡下,尽可能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大厅角落里伫立的自动贩卖机引起了她的注意。
“您能帮我买一瓶水吗?我有点儿渴。”冰墩墩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了拉男生的胳膊,近乎渴求的语气。
不挂号?
止血了?
喝水?
您这要求还挺多。
羽生结弦感觉自己活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奇葩的粉丝,暂且就当她是脑残粉吧。
毕竟折腾了一晚上,看不出其他目的,反倒像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和他多相处一会儿的粉丝。
送佛送到西吧,只是以后绝对不会再心软上当受骗了。
他无奈摇了摇头,起身,走向了贩卖机。
“几点了?”
“十一点32分。”
“几点了?”
“十一点34分。”刚刚才看过时间的羽生结弦回答道,他感觉此刻的自己身上一定闪耀着圣母的金色光辉。
距离梦里的地震,还有一分钟。
此时冰墩墩的手里放着一瓶已经开过盖的白桃味饮料。
饮料是闪耀着金色光辉的羽生氏圣母拧开的。
虽然折腾一晚上确实是渴了,但温斯颜根本顾不上喝一口水,此刻她的心里正在默默地倒计时:
五十九。
五十八。
五十七。
五十六。
“你不喝吗?”自顾自地喝完一瓶水的羽生结弦看见身边的冰墩墩握着饮料一动不动,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哎呀你别打断我倒计时。”正在计数的温斯颜抱怨了一句,倒是把发问者给搞懵了。
被要求送医院就医,还排了个大长队,马上排到了又说伤口好了不看了。他是该谢谢她伤口好的快呢还是好的恰合时宜呢?
被要求去买水,买完甚至好心给她拧开了瓶盖,可是不喝就不喝吧,到头来他还落了句埋怨。
他严重怀疑这女生的脑子里装了一个泳池。
保安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看了眼左边已经在座椅上困的小鸡啄米的保安,羽生结弦把投出的视线重新放到了右边的脑残冰墩墩身上。
二十九。
二十八。
二十七。
“倒计时什么?”他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有耐心了,即便内心已经吐槽了一千遍,表面还是和气地问了一句。
可是问完就有点懊悔了,他怎么还和一个脑残粉聊上了,难道是最近自己压抑太久没说话了?
信成君好像来仙台了,明天一定要去找他聊聊天,自己确实攒了很多话想对他说呢。
织田信成:现在连夜飞回大阪还来得及吗?
没有理会他,温斯颜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只属于她自己的生死关头——如果有地震,是生死关头;如果没有地震,她就要脱掉这身玩偶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现场。
此时的羽生结弦还不知道,身边的冰墩墩已经是精神高度紧张·墩了。
十。
九。
“你怎么不说话?”男生戳了戳冰墩墩的脸蛋。
“……”
八。
七。
六。
“你还醒着吗?”男生摇了摇冰墩墩胖胖的身体。
“……”
五。
四。
三。
“保安大哥,她好像又晕过去了!”羽生结弦朝身边的保安大哥喊了一句,吓得已经在梦里和妻子你侬我侬的保安直接一个激灵。
二。
“你还好吗?”男生试图把冰墩墩的玩偶服给脱了,他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缺氧晕了过去。哦对,脑子有问题也可能是因为玩偶服套身上太久,缺氧导致的。
一。
没有等到女生的回复,反倒是眼前的地面开始剧烈地抖动,手边的饮料空瓶滚落到了很远的地方,角落的自动贩卖机也轰然倒地。
即便因为曾经亲身经历过所以一直不想再面对,但那个可怕的想法仍然在一瞬间就闯进了他的脑海,不受任何阻挡的。
是地震!
顷刻间,医院里的尖叫声,哭声,呼喊声,警笛声乱作一团,声声都撞击着他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2011年的地震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十一年的自己和家人们能幸免于难,那么今天呢?自己是否还会那么幸运呢?
如果说十一年前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使命,还要去夺得奥运会的金牌,还要去实现大满贯,那现在呢?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是无论怎么努力也完不成的4a跳跃吗?
只是一瞬间,男生的脑海里想了很多事情,开心的,压抑的,心酸的,苦涩的。
可是至少现在,他应该保护好身边的伤员,即便那个伤员可能是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粉丝。
而温斯颜的心情反倒是轻松了下来。
虽然发生地震是件不幸的事情,但此刻她的心里却有一丝丝如释重负。
至少,这趟日本没有白来,手上的血也没有白流,一晚上的“脑残”行为让他幸免于难了。
还意外救了冰场的保安大哥,她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主震过后,和家人确认好都平安无事,羽生结弦松了一口气。
挂了电话才想起从刚刚就一直没有动静的脑残冰墩墩,他刚要问问她怎么样了,结果往右转身一看,哪里还有女生的影子。
旁边的座椅上,留下了那瓶开过盖但是一口没喝的白桃饮料。
饮料下面放着那套沾上了血迹的玩偶服,只见冰墩墩正笑得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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