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满心算计
日本仙台冰场附近酒店的会议室
“要不要我把大家送到幼儿园再回炉重造一下？”赵宇、张宁和陈展站在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女生面前，看她自顾自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偏偏学会了阴阳怪气。
“温教授，其实按照叶含之前提的想法，我们已经验证了使用卷积神经网络和transformer双架构的模型方案是可行的，精度也从之前的939上升到了958。”张宁小声补充道。
“可也只是在我们之前制作的测试集上能达到这个结果，那如果换做真实场景数据集呢？”温斯颜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为什么想不到去真实场景测试一下呢？”
“就非得我抽一鞭子，才能往前走一步吗？”
“对科研的积极主动性呢？”
“是真的想不到应该这样做，还是压根儿懒得做呢？”
……
训话结束后，张宁拉着陈展问道：“温教授今天这是啥情况啊？”
要说平时，如果这种程度的事情，温斯颜顶多是冷嘲热讽上几句，绝对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可是今天，就为了一个测试集，活活骂了他们一个小时！
“我哪知道。”陈展耸了耸肩，表示完全不知情。
等下！
机灵的他想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前几天的新闻？见家长那个。
可能老大还是喜欢低调吧，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感情状况。
“难道是来那个了？”张宁不死心地继续猜着，听他女朋友说，女生大姨妈期间情绪会很不好。
“……”陈展没有再搭话，而是牢牢地闭上了嘴巴。
老大，我一定会为你守口如瓶的！
“唉，温教授的心思哪是我们能猜得到的，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新的测试集吧。”旁边的赵宇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温斯颜是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小丫头，但技不如人，也不能不服哇。
“也是，还是赶紧干活吧，不然又得加班了。”见陈展也没提供出什么信息，张宁附和道。
温斯颜的心思他们几个确实猜不到。
不过有一点陈展想对了，起因确实是之前那个和桥本松的绯闻。
新闻都登出来好几天了，也在网络世界里小范围地轰动了一下，可羽生结弦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她不信漏勺陈展没有把链接发给他看。
陈展：老大，我比窦娥还冤。
可为什么看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这几天虽然两个人没少聊天，但羽生结弦完全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自己的女朋友和另外一个男人传绯闻，总得来问问情况吧，不闻不问到底是什么操作？
就，一丁点儿都不吃醋的吗！
他们在一起还没到一年呢，就已经开始不在乎她了吗！
果然，羽生结弦也是个大猪蹄子！
真是太气了！
她现在好想吃个甜筒降降温，可腹部的隐隐胀痛又时刻提醒着自己正处在大姨妈期间，不能吃凉的。
他喵的，更气了。
此时，在家的大猪蹄子刚刚查到制造绯闻的始作俑者，想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女朋友，结果发现自己拨出去的电话被拒接了。
“陈桑，你老大在忙吗？”羽生结弦立即给陈展去了电话，疑惑地问道。
毕竟之前打不通她电话的时候只会是因为没人接，因为温斯颜在忙事情的时候会把手机关静音。
不过拒接还是头一回。
“她？”陈展看着不远处那个正阴沉着脸看向窗外的女生，咽了咽口水说道，“她这会儿没有忙。”
“不过你要有事情找她的话，除非是好消息，不然我不建议你现在找。”
“怎么了？”羽生结弦更奇怪了。
“老大今天的心情已经不是多云转阴了，是暴风雨前夕。”陈展小声地提醒着这位无辜的外国友人。
“你们又惹她生气了？”羽生结弦同情地问道。掐指一算，自己女朋友的经期到了，而她在经期的情绪又很敏感，如果这个时候惹她生气，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一个月就那么几天，陈桑还能撞上枪口，点儿确实有些背。
“才不是！还不是因为……”陈展想到自己得对绯闻的事情守口如瓶，就及时住了嘴。
“因为什么啊？怎么话说一□□生结弦好奇地问道，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难道是父母那边？
“我不能说，我要为老大保守秘密的。”陈展一本正经地拒绝回答。
“原来是那件事啊。”开始了。
“你知道？你也知道了？”陈展有些惊讶，原来这条新闻的传播范围还是挺广的。
“我早就知道了好吧。刚刚只是不确定你知不知情，所以我也不好提出来，毕竟要为温教授保守秘密。”仙台狐狸笑着藏了藏自己的尾巴。
“唉，可怜的老大，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和男朋友见个家长还要被无良媒体报道出来。”不过她男朋友看着还是挺帅的，瞧着还挺般配。
温斯颜：眼瞎心盲？
羽生结弦这才清楚，原来温斯颜在为绯闻这件事生气。
那和拒接自己的电话又有什么关系？
任凭聪明如他，却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宝宝，不要不开心了，都是我的错。”羽生结弦两只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点的飞快，不管了，先道歉再说。
“你哪里错了？”刚刚拒接了电话本来就有些后知后觉的愧疚，所以当看到羽生结弦发来的消息时，温斯颜忍不住回复道，不过也深知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不开心的点到底在哪。
“让你不开心了，我哪里做的都不够好。”羽生结弦小心翼翼地回答。
“花言巧语！之前没少哄小姑娘吧！”这是学会避重就轻了？不过话痨确实很懂语言的艺术，是真的能狡辩，也是真的很讨她的欢心。
羽生结弦再次打去电话，对方倒是没有拒接，于是他认真地说道：“宝宝，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有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开心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好不好？
声音穿过贴着温斯颜耳朵的手机，直接传到了她的心里，就仿佛对方在自己的耳边，轻轻柔柔地说着这三个字。
温斯颜瞬时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酥软了起来。
要不要这么撩啊。
“那你说，我和桥本松的新闻都传成那样了，虽然是假的吧，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在乎的样子呢。”女生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有些委屈地控诉着。
“宝宝你误会我了。我很在乎的。”羽生结弦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宠溺地对着电话说道：“首先，我无比地相信你，当然知道那些绯闻都是假的。”
“虽然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会吃醋，也会存在把你金屋藏娇的自私想法，但是比起这些个人的狭隘思想，我更想尊重你，更想给足你自由的空间，让你自己决定去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当然，如果眼看着你吃亏，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呢？”此时温斯颜的坏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相信你，因为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温斯颜感觉自己的心里被什么东西瞬间填满了。她明明是一身反骨、不喜欢被管教的性格，而他却深谙此道，给足她解决问题的空间，让她没有丝毫被束缚的感觉。
她需要的，他都完美地给予了。
就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一般。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份，最近的温斯颜忙的是焦头烂额，因为羽生结弦的生日马上就到了。
“天天这么忙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他造一条诺亚方舟。”钱多看着视频里正对着一个银色的戒指环埋头雕刻的人，不痛不痒地说着风凉话。
“你懂什么，亲手制作的礼物更显诚意。”温斯颜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拿着刻刀，在戒指上一点一点地划着，戒指也渐渐地显现出一只帆船的形状。
“可是你又不求婚，送戒指干嘛？”钱多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视频里埋头苦刻的闺蜜。
“前段时间我看了本书，书上说，女生送男生戒指，双方都能长命百岁。”温斯颜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着。她才不会承认，前段时间在追的一部番里，看到女主送给了男主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于是就心血来潮地模仿了。
“……”她钱多是不如温斯颜聪明，但也请别把她当傻子好吗？
长命百岁？
什么书啊，没听说过。
“话说，你爸妈真要把你卖给桥本松呀。”既然把她当傻子，那她就继续傻傻地给温斯颜添一下堵吧。
“‘卖’这词用的不错。”温斯颜终于抬头来，冲着手机镜头翻了个白眼，“还有更劲爆的呢。”
“柚子告诉我，前段时间的新闻也是那对夫妇的主意。”钱多隔着屏幕，看到那个女生自嘲地笑着，眼眸中涂满了悲伤的底色，她的心里瞬间被一股火气填满，还夹杂着心疼。
“你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就这么合起伙来一次又一次地算计自家闺女？”
“真当演电视剧呢，还搞什么商业联姻、尔虞我诈？”
“你就不打算找他们算账吗？”
“你真就这么放过他们了？”钱多见温斯颜只是低着头雕刻，却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卧槽温斯颜你丫给我清醒一点，你不会还期待着什么母慈女孝的天伦之乐吧！”
“唉，难啊。”温斯颜不是不想找他们说道说道造谣的事，可又怕一个没忍住，和他们撕破脸。
毕竟是亲生的爹妈，没有养，却有育。
“我有预感，你要不给他们点儿教训，他们还会继续作妖，你就看着吧。”钱多看着眼前这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又生气又无奈地说道。
“不和你说了，柚子下冰了要来找我，我得赶紧把戒指收起来。”温斯颜匆匆挂了电话，佯装清理“作案现场”。
她就这样一天天的雕啊刻啊，终于在羽生结弦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对戒指完成了最后的打磨。
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那枚戒指，戒指上面的复古花纹和她左手食指上的如出一辙，也不知道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他会不会喜欢。
……
羽生结弦最近也很忙，可虽然天天忙着为年后冰演的新节目做准备，但仍然把生日当天全部空了出来。对于他来说，与其说是过生日，不如说有了个正当理由，可以和女朋友一起享受一下难得的二人时光。
一起吃饭、看电影，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还可以去秋保温泉泡上一泡……羽生结弦美滋滋地计划着生日当天的行程。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生日当天，就在羽生结弦正要出门去接上女朋友吃饭时，接到了对方的来电。
他被爽约了。
因为苏薇生病了，好像病的还很挺严重。
“猪猪，实在是对不起你，我争取早点回来，晚上给你过生日。”温斯颜坐在前往医院的出租车上，冲着手机那头歉意地说着。
本来计划着陪男朋友过一天生日，谁承想她连门都没出，就被温华通知说，苏薇胃出血住院了。
“没事啦，你安心去医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告诉我。”她一个人在日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在医院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羽生结弦一边安抚着温斯颜，一边暗暗担心着她。
“对了，在你的背包里，有我送你的礼物。”戒指是昨晚趁他没注意时，温斯颜塞进他的背包里的。
羽生结弦在看到那枚刻着复古花纹、正面还有一个帆船形状的戒指时，神情一愣，随后格外珍视地把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我可以拍照吗？”羽生结弦一边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右手上的戒指，一边给女朋友发着消息。
“当然可以啊，你喜欢就好。”温斯颜有些好笑地回复道。这种事还用征得她的同意？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看到女朋友回复的消息后，羽生结弦开心地举起了手机。
咔嚓，给自己的右手手背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手心也来一张。
咔嚓，侧面也要。
然后，哼着小曲，把三张照片一股脑地传到了推特和ins上，并配文：“一个人也要生日快乐！”
“爸，我妈怎么样了？”温斯颜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了拿着水壶正要去接水的温华，一时也没顾上什么父亲母亲的生疏叫法。
果然，在心底，她还是在意的。
“斯颜来了呀，快进来。”还没等温华回答，病房里便传出了苏薇的声音，可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铿锵有力？
温斯颜扭头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温华，然后狐疑地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苏薇确实是在病床上，可却面色红润，甚至还化着精致的妆容，她和病床旁边的人正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聊什么。
“你不是胃出血要做手术吗？”
“快坐在妈妈身边，我们正说起你小时候的事情呢，你小时候太有意思了。”苏薇没有接她的话茬。
桥本松起身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他自己的旁边，示意让她坐。
“你不是胃出血要做手术吗？”温斯颜没有理会，而是重复地问着病床上的人这句话，好像执拗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什么意思？就盼着我做手术是吗？”苏薇不好在桥本松面前发作，只是不耐法地说道。
“她不是胃出血要做手术吗？”见询问未果，温斯颜转身继续问向旁边的温华。
“你妈妈也只是想见你一面。”温华尝试着解释道。
“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女生指着桥本松，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人是我叫来的，你把人家拉黑了，身为母亲，我不得替你道歉吗？”苏薇双臂交叉在胸前，有些生气地责怪道。
用得着她苏薇替自己道歉吗？拉黑一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想见她一面？是想见她，还是想卖她？
小时候的事情？从奶奶那里听来的故事，可却说的好像亲自陪伴她成长了一样。
想反驳他们的话，可需要反驳的点实在是太多了，她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满嘴的谎言，满心的算计，温斯颜感觉自己好像被丢进了水里，拼命地想要游到水面进行呼吸，却丝毫使不上力，越是挣扎，越是往下沉。
窒息一般的心寒。
她再一次地被算计了。
愤怒吗？
愤怒。
伤心吗？
伤心。
可她更多地，是觉得自己可悲。
竟然一次又一次，上赶着让人家伤害，到头来还是自己难受。
她这个可怜之人，果然是有可恨之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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