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祁尧那风靡万千粉丝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唇角，潋滟风流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泄露出几分威胁的气息，“你说什么？”
“你要不，自己照镜子看看？”这句话说出口，祁尧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身上光华闪耀，像是蒙上了几十层滤镜，宛若美梦般叫人深深沉浸其中。
但白澄敏锐地察觉到了悄悄逼近的危险，她睁着茫然无辜的眼睛，真诚地表示，“不过就算你眼睛黑了也是好看的。”
“我还从来没见过将你这样一站出来，就好像把主角光环顶在头顶上一样耀眼的人。”
祁尧唇边微不可闻地抽搐了一下，转瞬就恢复了之前那副言笑晏晏、优雅从容的样子，“多谢夸奖。”
“白小姐，请坐。”
白澄坐下后，认认真真开始打量起他来。
祁尧的皮肤很白，且不是那种面无血色、虚弱的白，而是如玉一般白净细腻，在阳光下恍惚是在反光的冷白，所以眼底稍稍黑沉一些，就十分明显。
桃花瓣似的眼型轻轻一瞥都仿佛传达着欲言又止的忧郁与深情，加上他偏深的瞳色与其中星星点点的流光溢彩，即使是毫无感情地发呆，也像是全世界只有面前一人的专注。
线条流畅、棱角分明的面容上，一切都仿佛恰到好处。
比如他眸光多情，唇边的笑意却像是被浓雾遮挡的远山，若即若离，恍然似梦。
小白在介绍他哥哥的时候，给白澄看过他的照片和视频，但这两样都没有他本人好看。
祁尧有点不自在。
按理说他也是习惯了万众瞩目的人，但当他和别人面对面时，不出意外应该是对方觉得不自在才对。
只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女孩，眼神太过清澈纯粹，似乎还夹杂着点点好奇，将他脸上的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扫视了一遍，说炽热吧不至于，但的确称得上认真专注。
——祁尧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博物馆里被摆在架子上的展品。
“白小姐，”他忍不住改口，“虽然我们在电话里交流过不止一回，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我应该当面感谢你一声，多谢你救了我弟弟。”
提起小白，白澄想起来了自己的来意，小脸耷拉了下去，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所以，你既然来医院了，为什么不上去看看小白？”
祁尧笑了笑，“我会去的。”
“不过相比起我，想来亦白跟亲近你。”
“我们兄弟相差十八岁，从他被带回后，总共见面的次数，说不定还没有你和他多。我想，如果白小姐在场的话，亦白会更加自在。”
白澄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正当祁尧狐疑着要开口，她问：“其实你也不在乎吧。”
祁尧一怔，笑了笑，“什么不在乎？”
白澄歪头看着他，“就是见不见小白，或者他的感受之类的。”
她摇着头感叹，“像你这样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喔没有妹妹，我见的多了。”
“如果真心不在乎，从一开始就冷冷淡淡挺好的。”她想到了澄澄的大哥，池家人里，唯一一个她现在还有些印象的人，“只是嘴上说的好听，但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不会难受么？”
她真诚好奇地问，“要是你讨厌一个人，却还要装作对他/她温柔关心的样子，因为伪装得太好，导致被你讨厌的人完全感受不到……这样的话，你是在恶心他/她，还是恶心自己？”
祁尧：“……”
他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小小年纪，说起话来直戳人心，偏偏面上还是单纯无害的表情。
祁尧看得出来，她说这些话，不是冷嘲，也不是暗讽，就是纯粹的好奇。
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祁尧笑着说，“我也没讨厌过谁啊。”
“那你有喜欢过谁么？”
祁尧还真想了想，“怎么样的喜欢？”
“只要是喜欢，非要分得那么细么？”白澄撇了撇嘴，“你们真是麻烦。”
她一点没有在祁尧这个不大熟悉的人，还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面前要注意形象仪态的意识，翻了个白眼，小巧的鼻子皱了起来，神态显得灵动又有趣。
“我们？”祁尧玩笑道，“原来我不是第一个让白小姐觉得麻烦的人么？真可惜。”
白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你喜欢别人觉得你麻烦？”
“当然，”祁尧挑了挑眉，“如果觉得一个人麻烦，说明已经在他身上投注了许多精力和感情，而在意识到麻烦之后，还愿意继续继续付出，这种感情难道不珍贵么？”
白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她这才意识到，对面坐着的是粉丝近亿级别的顶流大佬，眼中一下子迸射出了极其明亮的光彩，衬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明媚绮丽，就像是被烟云晚霞照亮的天空，看得祁尧不由得晃了一下神，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好像握着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抬眼看去，白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跟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满怀期待地说，
“你能教教我么？”
“欸？”
祁尧懵了一下，“教？”
“对啊，”白澄重重点了点头，“教我，怎么才能让更多的人喜欢我？”
祁尧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莞尔笑道：“像白小姐这样可爱的小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谁知白澄看着他，语气坦然又直率：“可不可以换个方法？你笑得好奇怪，我学不会。”
祁尧：“……”
奇怪？？？
他当年可是还没出道就凭借着一张温柔浅笑的模糊动图直接出圈一炮而红的好不好？？！
他咬牙出声，“哪里奇怪？”
白澄的目光在他脸上慢慢移动着，“眼睛。”
“你的眼睛像是在笑，又不像。”
祁尧收敛了笑意。
当他不笑的时候，清润如玉的神色间显露出宛若月光孤影般惹人心怜又无法触及的忧郁清冷，那双叫人脸红心跳的桃花眸也在一瞬间变得柔和静谧了起来。
白澄呆呆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得一眼就能望到底。
祁尧见过很多人看着他发呆出神的模样，通常情况下，他都会直接走开，眼不见为净。
可眼前的女孩从进门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表现出一点对他、或者这张脸的喜爱之意，更不用说痴迷了。
总算是看到她露出呆傻的神情，祁尧唇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真切的、不沾染丝毫杂质的愉悦笑意。
“啪！——”白澄蓦地拍了一下手，清脆的响声把祁尧掐了一跳，“就是这样！”
她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他，“我很喜欢你刚才的表情，可以教教我么？”
祁尧，“不……”
白澄眼巴巴地喊：“我很聪明的，保证你一教就会。”
祁尧：“其实……”
“师傅~！”
“好好。”祁尧深吸了一口气，“白小姐……”
“师傅不用这么见外。”意愿达成，白澄笑嘻嘻地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双手托着下巴，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叫我橙子就好啦。”
祁尧无意识叹出一口气来，笑着问她，“你这么急着学让别人喜欢你的办法，难道是已经有目标了？”
“目标？”
“就是你想要让他/她喜欢上你的人。”
“有啊，”白澄从善如流地应声，“你！”
“我？”祁尧一怔，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转瞬即逝，失笑着说，“如果是我的话，你倒不用这么费劲了。”
“白、橙子你本来就机灵可爱、讨人喜欢，更何况，你还救了我弟弟……”
“不行哦。”她忽然软乎乎地打断了他。
祁尧疑惑地问，“怎么？”
白澄说，“小白是我的弟弟啊。”
“就算是师傅，如果要跟我抢弟弟的话，我也是不会留情的。”
祁尧眸光闪了闪，缓缓漾开一抹醉人的笑意，“是么？”
“你这样试图针对我的话，不担心我不喜欢你了么？”
白澄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那确实很麻烦……”
“不过，”她想想，“天底下那么多人，没有你，还有别人。”
“但我只有小白这么一个弟弟啊，要是你把他抢走，我就没了。”
“所以，果然还是弟弟更重要一点吧！”
祁尧看着她，无奈失笑，“想让别人喜欢你的话，这样的态度可不行哦。”
“你要让对方觉得，他/她在你心中对重要的才行。”
“怎么可能？”白澄不假思索地回，“我心里已经有最重要的人了。”
祁尧静静看着她，问，“是谁呢？”
“是……”澄澄。
正要说出口，她猛地反应过来，“当然是我自己！”
半晌后，祁尧笑了，
“有这样的态度，你已经可以出师了。”
————
总而言之，跟祁尧在咖啡厅的这个下午，白澄实在是，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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