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黎默最终从羞窘中回过神来，断断续续好不容易跟她解释清楚了，他不会算命，只是会一点黑客技术。
比如他曾经黑进了白澄所在医院的系统，找到了她的诊疗记录和病例档案，包括她前后所开的一系列药，他都有办法看到。
白澄听得一头雾水，无论是她，还是澄澄，都没怎么接触过这类复杂的计算机技术。
她小声问：“你真的什么都能查到么？”
黎默抬眸，静静地朝她望过来，“你想查什么吗？”
白澄迟疑着点了点头，她朝周围瞥了一眼，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下意识轻轻咬了下唇瓣，“我私底下跟你讲，好不好？”
黎默并没有多问，只是应了一声“好。”
白澄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嗯嗯。”
她忽然想起来，“我好像有你的联系方式！”
她迫不及待地从包包里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黎默的名字。
白澄眉眼弯弯，脸上的高兴雀跃落在对面的黎默眼中，平白让他心头一悸，好像，拥有他的联系方式，对她来说，是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看吧，真的有！你没换号码的，对吧？”
黎默：“没有。”
白澄一听，眼睛更弯了，眉眼间流淌出来的欢喜，任谁都能看出来，“那我晚上给你打电话呀。”
黎默沉默了一会儿，“……嗯。”
落后他们一些的何琳娜没听见什么，唯独最后一句，倒是听得清清楚楚，等黎默离开后，她八卦地拉着白澄问，
“你跟黎默又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才发现，”白澄感叹着说，“原来黎默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啊。”
在澄澄的记忆里，大多数画面都是跟权景逸有关的，杨子渝开朗热情又爱开玩笑，存在感也很强，只有黎默，印象里他好像一直是安静低调地跟在权景逸身后，好似不怎么起眼，但仔细想起来，也从来没人能替代他的位置。
“黎默么？”何琳娜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说起来，他名气比不上权景逸和杨子渝，但在女生堆里的人气，倒是意外的不错。”
“今年的情人节，你还没回来不知道，学校表白墙上，跟黎默表白的女生仅此于权景逸呢，杨子渝都被他超过去了！”
“真的？”白澄认真想了想，“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杨子渝身边围绕的女生是最多的来着。”
何琳娜撇了撇嘴，“所以啊，谁都知道他温柔多情好接近，都直接当面跟他告白了，被拒绝了也没什么，还能得到他一个笑脸，也算赚到了，谁还会上表白墙啊。”
“不过，黎默这款禁欲系的男生最近很流行的，被他拒绝漠视的女生越多啊，行情就越好！”她笑嘻嘻地蹭在白澄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语调暧昧婉转，“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哦。”
白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珍惜？”
何琳娜默默翻了个白眼，“拜托，谁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你好不好？”
“我说你啊，别总是把眼睛放在权景逸身上，脾气坏还吓人，我倒觉得黎默才最适合你，不声不响，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可靠……”
白澄乖乖听着她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遥遥望向黎默离开的方向，暗暗想道：原来，黎默是喜欢她的啊。
她眸光中流转着一种奇异的明亮光芒，熠熠生辉。
————
白澄放学回到家，高高兴兴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后，就打算给黎默打电话了。
然而当她打开手机，屏幕上立即给她推送了好几条通知，都是几分钟之前，原易刚刚给她发过来的：
【你回学校了？】
【为什么？你的病好了？】
【白澄，看到的话……回复一下我吧，我们好好谈谈。】
白澄躺在软乎乎的床上，愉快地晃悠着小腿，悠哉悠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果然今天因为要赶早课的缘故，起得太早啦，所以现在稍微躺一躺就觉得困了。
她重新打开通讯录，翻出黎默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当初，澄澄下定决心跟权景逸撇清关系后，不光拉黑了他，连带着杨子渝都一起拉黑了。
而黎默，白澄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她怎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加了他的手机号呢？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黎默正在寝室里。
杨子渝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设的铃声？之前不是一直都静音的么？”
黎默没搭理他，拿起手机，直接起身走去阳台，顺带着把门给带上，将他的声音彻底隔绝了开来。
杨子渝：“……”
什么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阳台外的黎默显然没空理会杨子渝快溢出来的好奇心，他盯着屏幕上“白澄”两个字看了好会儿，才在眼睛有些干涩的时候，接通了电话——
“喂喂！”
“黎默么？你是不是在忙呀？”
“没有。”
话音一出口，黎默的心就定了下去，他轻轻垂下眼帘，抬手握住了阳台的扶杆，“不忙。”
“唔，我猜，你现在肯定在寝室，对不对？”
黎默清秀冷淡的面容上一瞬间仿佛氤氲出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是。”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啊。”她笑盈盈地说，“以前，如果是晚上的活动，你一直都是不来的。”
“你不喜欢夜晚么？”
黎默沉默了一会儿，“是不行。”他冷静开口，“我有夜盲症。”
“欸？”
白澄怔了怔，像是努力在了解夜盲症的意思，“那，会害怕么？”
黎默，“还好。”
白澄轻笑了一下，“我觉得你不害怕。”
“你现在就在外面对么？我听到风的声音了！”
黎默抿了抿唇，听着耳边传来的，她带着笑意，轻软高兴的声音，“是因为有人陪你说话么？”
“我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刚才把灯关掉，眼睛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
“我以为我会害怕，可是听着你的声音，就感觉好像有人在旁边陪着我一样，就不害怕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看不清，她的声音传入耳中时，分外清晰，连呼吸裹挟的清香暖意都好似直入心底。
黎默克制不住心底缓缓蔓延开来、泛着酸甜愉悦的暖流，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两人能这样，像是朋友般亲昵自在地说话。
轻轻闭了闭眼，“是。”
“谢谢有你在。”
白澄扑哧一笑，“不客气。”
“不过，你是黑客嘛。”
“虽然你在晚上看不到，可是在另外黑暗的地方，你比很多人都要看得清楚，这也算是一种超能力，对吧？像超级英雄一样。”
黎默也不由得也跟着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可不是英雄。”
白澄，“为什么？”她直率地问，“我只是一开口，你就愿意帮我，甚至我们之前都不算熟，黎默，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黎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事实上，他只是希望能成为她心中的好人。
“你想要我做什么？”
白澄:“你说你黑进医院里看到过我的病例，那你知道我家里的事情么？”
黎默低声说，“我不会。”
“那些是你的隐私。”
至于她的病，那时黎默看见论坛上到处传白澄自杀的消息，又听说她要休学，还有出国以后再也不回来的消息等等等等，他一时心慌意乱，才没忍住。
好在，白澄也没多问，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她，“其实，高中时候我突然转到你们学校来，是因为我亲生父母忽然找到了我……”
她简单地把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跟黎默说了一遍，“……虽然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池家的人也答应不会再来打扰我，可是有一个人，她的存在让我很疑惑。”
白澄苦恼着皱起眉，这个人除了池清宁还能是谁呢？
她能感觉到，虽然澄澄自己不肯承认，但她之所以不想留在池家，最大的原因还是池清宁，她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白澄，自己跟池家的羁绊有多深，是白澄无法打破、也无法加入的。
可那些到底是澄澄的亲人不是么？就算她不想要他们了，又凭什么白白丢给池清宁呢？
她已经占了澄澄二十年的便宜了。
“我能感觉到她讨厌我，但每次她一笑、或者说话的时候，我又觉得是我的感觉出错了，不光我这么以为，所有人都说她是善良温柔的，不会针对我……但是黎默，你明白么？”白澄怏怏地开口，“反反复复的，我现在都不敢见她了，一见她就头疼。”
“我想请你帮忙，帮我证实一下，”她轻声说，“真的是我错了么？”
黎默自然也知道池清宁，几人高中都在一个学校，池清宁又是众星捧月的校园女神。
她比黎默跟白澄等人高一个年级，虽然没怎么见过，但高中时没人不知道池清宁这个名字。
只是，黎默不知道，原来池清宁跟白澄之间，还存在着这样复杂的关系。
他抬起眼帘，平静无澜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暗光，良久，又缓缓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墨潭里，
“我知道了。”
“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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