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摇钱树’的钱也不好赚

　　莫半夏的暑假在协助奶奶为果场煮饭，给自己家的砂糖桔剪稍放肥中度过。因为莫爷爷的撒手不管，打药水时莫半夏不得不充当了主力，因为防护不力，药水中毒，皮肤过敏了半个月。

　　莫半夏在乡间门诊打针吃药无效后，甚至在县医院门诊都打了一个星期的针，那成片成片疼痒不已的过敏肌肤也没有好半点。

　　莫半夏每天都在万蚊钻心的麻痒中度过，在医院里还碰到好几个跟也一样药水过敏的人。甚至有个人严重到半身不遂，家人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好在，救回来了。原来，种植果树是如此‘危险’的活计。

　　莫半夏花光莫奶奶一个月的工钱，在莫爷爷每天‘无用’‘废物’的责骂声里，前来慰问莫太爷的志愿者介绍莫奶奶前往永州的德仁堂药店买了一款无标识的药膏，清凉透明的膏药一抹上去，痛痒就止了，一个星期后全好了。

　　这个暑假，莫半夏第一次尝到种植砂糖桔这种‘摇钱树’的艰难，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顾氏中药的神奇。随着药水过敏的人越来越多，荔箩农资店里的防护服也越来越畅销！

　　杨冬芳趁着莫爷爷不在家来探望了一次，留下一千元钱给莫奶奶，让莫奶奶请专人打药水，说莫半夏太小了受不了这个罪的。

　　莫奶奶在前儿媳谴责的眼神里，接受了建议，不过这一千元还是留给莫半夏作下学期的伙食费，还要求国庆后再拿一千元来了。

　　傻眼的杨冬芳咽下了‘以前不是说高中之前不用的吗’的话，乖乖答应了下来。

　　秋季开学，莫半夏再次陷进争分夺秒的苦读中，与莫华萱作伴，一起预习、听课、练习、复习做题。

　　史珍珍的姐姐生了个女儿，开学时到学校来大吵大闹，给史珍珍办了走读，要求史珍珍每天必须回家吃饭，当然重点是除了省钱还有帮小屁孩洗尿布！

　　若非史珍珍成绩中等，一直又乖巧听话，莫半夏与莫华萱都去帮忙说情，差点被覃老早下放到普通班。但覃老师扬言了，如果成绩下跌到四十名，就放到普通班，谁来说情都不行。

　　莫半夏想说服史珍珍造史妈妈与姐姐的反，但生性温和到懦弱的史珍珍只是弱弱的哭了三天就接受了走读的事实。

　　柳自强的毕业，让白竹中学换了刺头大哥。但全校都在盛传莫半夏成了柳自强的女朋友，证据就是中考成绩公布那天，俩人去逛了永州城。无数的人说见到了，于是惹得柳自强一个极致的脑残粉，爱慕者不满了。

　　开学第二天，还在为史珍珍烦恼的莫半夏，被初三的一帮太妹堵在了厕所！

　　面对这些留长发，穿洞洞装的太妹，还有那一闪一闪的手机，莫半夏二话不说，先下手为强，踩了三个人的脚，撕了两个人的长发，硬是钻出了厕所，大叫打人啊！引来了政教副校长，抢先开口说这些人要打她，还要拿手机拍照，不信搜她们的身，身上一定有手机！

　　因为领教过莫奶奶的厉害，还有莫半夏是尖子生，老师的心头宝，太妹们被搜身了，一台台违规带进来的手机被搜出来了。

　　分开审训中有人承认了预备的‘犯罪’，扇耳光，脱衣裳，拍裸照。莫半夏庆幸自己的先下手为强，季校长庆幸‘犯罪未遂’。

　　被记过处分，回家教育的太妹们，后来都没有再来学校，传说被已毕业的老大柳自强处理了。

　　从此，永州境内，莫半夏这只丑小鸭也成了不能惹的存在，是被柳自强罩着的‘女朋友’。

　　因为有杨冬芳的伙食支助以及答应送读高中大学的承诺，还有自己打工赚来的钱越存越多，莫半夏放开了肚子吃，加菜吃，身高在长，肉肉也在长，不过半年就摆脱了干瘪瘦弱的形象。

　　然而老天爷好像看不顺眼莫半夏一样。12月28日，在砂糖桔着色变红的时候，改行拉砂糖桔的杨冬芳现任丈夫曹贵财，出了车祸，不但撞死了一家三口中的两口人，自家还翻车，被压断了一条腿，一车的砂糖桔也被附近的村民抢光了。

　　杨外婆打电话给莫奶奶，哭得惨兮兮的，说杨冬芳一家都完了，车子修好卖掉不够赔钱，因为是疲劳驾驶，保险公司没有全赔。原来答应给莫半夏的一亩砂糖桔，只能给女儿救急了。

　　莫半夏听到莫奶奶传达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月后，心急的再次骑自行车独自赶到了杨家集。

　　那座三层半的房子前，没有了那辆庞大的前四后八的的大货车，房子里没有了欢声笑语，气氛压抑低沉。莫半夏没管自己冻僵的双手，直接奔向了妈妈与曹叔叔的卧室。

　　“曹叔叔！”躺在床上的曹叔叔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莫半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半夏来了。”曹贵财扯了扯嘴角，想笑，但那牵强的笑意比哭还难看。

　　“曹叔叔伤得怎样？现在回家休养了，都好了吗？”莫半夏稳了稳心神，问旁边六神无主的妈妈。

　　“我爸的膝盖骨粉碎了，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家里面的东西都被搬走赔偿人家了。”杨冬芳没有回答，一张嘴就是忍不住的哭泣，回话的是已经十一岁的曹芫花。

　　“伤还没好吗？那要继续住院治疗的，再没钱也不能耽搁了，去问你奶奶还有外婆家借借吧。这是我这两年存下来的零花钱，里面包括曹叔叔给的伙食费，没用到的我都存了起来。”莫半夏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递给妈妈。

　　“五、五、五千元，半夏，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从五年级下学期开始，杨冬芳按月给莫半夏生活费，但总数也不到四千元，存折上竟然有五千元。

　　“这三四年我都有在魏记果园嫁接果苗，一年能赚两三千元，暑假也在给果撑厂打工，一个月能赚千多元，加上奶奶给点，基本上够我读书开销了，你们给的钱都没用到，想着你们也不差这些钱，怕以后有急用，我就存了起来。”莫半夏一一解说钱的来由，其实还有五千元，她借给了韦甜甜救急，那家伙这两年杳无音信的，也没说过还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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