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懒


  闻言,百里析池侧头仔细思索了一番,然而脑子里一片空白,将日子都睡过去的百里析池顿了顿,而后十足诚恳地回答:“不知。”

  栖毓实则对百里析池亦没报太大期望。

  听闻他的回答,栖毓习惯地点头表示了解,将龙晶收起后道:“回去问下敖褐,对这些他应当最为熟悉。”

  想起敖褐的身份,百里析池了然,而后眼底笑意划过,“不知阿褐想好要何生辰礼了?”

  “怎么,这么喜欢?”栖毓侧头见百里析池一副眉目柔和的神色,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

  “嗯。”明了栖毓在问什么,百里析池承认,他的确挺喜欢敖褐,至于原因,百里析池勾唇浅笑,“那孩子挺好玩。”

  好玩?

  百里析池愉悦的神色太过明显,栖毓不禁重复了一遍,而后仔细想了想敖褐还在凰岛时的所作所为,却全然没忆起敖褐这孩子可爱好玩在哪。

  ——每次见她便是一副战战兢兢的小可怜模样,简直瞧着便伤眼。

  今儿性子虽变化了些,但如何能与好玩扯上联系?这明明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栖毓怀疑地看向百里析池,目光陡然变得难以形容。

  ——析池该不会是……爱屋及乌?

  被栖毓莫名诡异的目光瞧得顿了顿,百里析池侧头,一派平和地问道:“在想什么?”

  “敖褐好玩在哪?”栖毓神色不动地问道。

  “哪都好玩”,百里析池微微勾唇,“你不认为?”

  不认为。栖毓用眼神回了一句,随后微微“啧”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的事?”

  “的确”,百里析池想想也是,随后念头一转,微微失笑,“你和敖里倒真是一对冤家。”

  “……析池”,被百里析池这话梗住,栖毓一顿,神色不妙地唤了百里析池一声后,提了建议,“我希望你不要用如此亲昵的语气字词,将我和敖里排在一块。”听了简直浑身汗毛一竖。

  百里析池忍俊不禁,眉目弯弯,笑意尤深。

  这副摆明了没将她的话放心上的神情,让栖毓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人界发明的翻白眼,存在价值巨大。

  她全然不解,百里析池为何总兴致盎然地将她和敖里塞一块,明明他俩不对付到远古皆知。

  她想了想,刚想说些什么,一阵凉风吹过,吹得栖毓清晰感觉到了归一真水及湿透的衣衫传来的凉意。

  栖毓:“……”

  开口兴致一消,栖毓抬眼看向百里析池。

  ——湿漉漉的衣裳随意地挂在身上,乌发有水气,好在容颜倾世,气质悠懒,硬生生将满身狼狈扮相一扫而空,只让人觉得夺人眼球,不可一世。

  “走吧”,栖毓说,“去敖褐那寻个房间先将衣服换了。”

  归一真水的特性,导致粘在身上的归一真水,无法用术法除去,须得实打实地擦净换衣。

  百里析池还没来得及言语,一抹金光一闪出现在眼前。

  小金龙看着面前这两位大佬,恭敬地行了远古的大礼,说:“神上。”

  栖毓神色淡淡,百里析池则随口应了一声,看向小金龙严肃的神情,他微微抬眼:“小金,何事?”

  龙渊,龙宫。

  还有半日便是皇兄寿辰,作为此次寿宴的总负责人,忙得快飞起的龙九快步走进大殿,看见端坐于主位上的敖褐,眼前一亮。

  “皇兄。”

  “小九?”龙皇讶然,这几日龙九忙碌得紧,怎还有空闲过来寻他。

  龙九嘿嘿笑了两声,开口问道:“皇兄,需在寿宴上给君上和尊上预留主座吗?”

  敖褐一怔,忆起栖毓的性子,他微微摇头:“不必,预留两个不大显眼,但视野不错的座位即可。”

  而析池君上的性子他虽暂且不大了解,但依他避世的行事,想来绝没兴趣坐在主位上供人朝拜瞻仰。

  龙九点头领命,倒没退下,而是神色略显挣扎地望向龙皇,欲言又止。

  “怎么?”敖褐抽出案桌上的折子,一目十行地阅起。

  “皇兄,不知君上与尊上到龙渊为何事?”龙九心一横,问题脱口而出。

  龙九知晓这问题非他可涉足,只要安静地做个美男子将皇兄的寿宴办好便可。

  但他每当想起那位懒得惊天动地,在人界懒洋洋窝着,做出万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壮举的君上,如今竟不远千万里和栖毓尊上跑到龙渊来。

  他就浑身一震,心惊胆颤。

  大事不妙的节奏啊!

  不妙的预感极为强烈,不问下死个明白,他的龙鳞都快愁秃了。

  敖褐抬眼看了看自家皇弟微乱心慌的神色,继续有条不紊地翻看折子。

  敖褐没回答龙九的问题,将手中的折子批好后,他才抬头看向龙九,身子微微往后一靠。倒是答不对题,语调平稳地问了句:“析池君上,据你所观性子如何?”

  君上,性子?

  龙九一呆,回过神来后,脱口而出:“懒?”

  敖褐:“……”

  感到敖褐瞬间沉默的气场,龙九搔头抓耳,努力思考许久后,神色略显委屈地说:“君上的确是懒。”

  说完,还嫌不够,再强调了一遍:“极懒。”

  龙九眼珠子四下瞄了瞄,确定大殿无余人在后,他上前两步,悄声说:“皇兄,如若有懒神之位,必定花落君上。”

  敖褐:“……”

  想来析池君上性子定是随和。

  不对,他在想什么……

  被龙九带偏的龙皇顿了顿,继续问道:“还有呢?”

  “恶趣味。”龙九想了想,肯定回答道。

  敖褐:“……”

  眼见龙九定然是说不出他想要的东西,敖褐明智地换了问话的方向,引导道:“如若真有事发生,你认为析池君上和尊上无法解决?”

  “当然不会”,龙九反驳,栖毓尊上他不了解,但君上那性子,虽说不着调了些,但万般难事于他不过翻手之间。

  “那你还瞎操心什么?”龙皇淡淡地问道。

  被问住的龙九顿了顿,额……好像有理。龙九沉思片刻,心头雨过天晴。

  有君上和栖毓尊上顶着,的确无需他这小喽啰,咸吃萝卜淡操心。

  而且,以他的能力,没准还会给百里析池添麻烦。

  想到这,龙九不禁回忆起那数百年在禁地勤劳工作时,被百里析池轻描淡写救了无数次的经历。

  忆起那堆灰飞烟灭,被百里析池一巴掌,拍得连渣都不剩的恐怖不明生物,他心肝抽了抽,忧国忧民、悲天悯人的情怀瞬息消亡。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一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做好本职就行,何必琢磨那么多。

  龙皇瞥了一眼自家神情瞬息万变的傻弟弟,见他神色一松,明显想开了,便不再关注,低头继续批阅案桌上的折子。

  心底压力一消,不再愁容的龙九的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

  他看了看努力工作的皇兄,暗搓搓地问道:“皇兄,君上和栖毓尊上去一天了还没归来,你说他们两位会过来参加寿宴吗?”

  “不知”,龙皇批阅折子的手顿了顿。

  神龙遗迹的时间流速与外边不同,里边一时辰相当于外边一天。也不知那两位能否在他生辰前将事情办完。

  想到这,龙皇不禁忆起了百里析池那句赠礼的笑言,他略微沉吟片刻,而后收回神思,继续专注批阅手中的折子。

  听了龙皇的话,龙九倒没觉得失望,他想了想,而后眼前一亮。

  心底的想法一升起,若绒毛在心底轻挠,瘙痒难耐,龙九瞬间没了继续在大殿里呆着的耐心。

  顶着一张兴奋得满面红光的脸,龙九随意地与龙皇道了声“皇弟告退”后,也不待龙皇回话,便兴冲冲地大步走出殿外,转道朝龙崖奔去。

  这头,龙皇望着龙九风风火火绝尘而去的背影,再瞧了瞧案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默了一瞬,低头继续任劳任怨地工作。

  龙渊的龙崖上长有一种十足美味的植物——珍贝。

  不过珍贝虽说是植物,但口感与肉质相似,馨香可口,是时间一顶一的美味。

  不过,珍贝之所以闻名世界,并不在于它的美味,而在于其蕴含的强大药性。只要使用得当,珍贝几乎可算第二条命。

  百里析池当初之所以会接收龙九这个麻烦,就是因为那时带着龙九逃亡的老仆人身上带了株年份挺足的珍贝。

  那时,刚醒来的百里析池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几步之遥的追杀者与被追杀者,随后眼睛一定,亮了亮。

  他微微低头看着已扑到脚边满身血迹的老仆人,和被他抱在怀里睁着乌溜溜大眼的孩子,勾唇笑了笑:“你将怀中的植物赠我尝尝鲜,我救你一命如何。”

  孩子怔了怔,点了点头:“好。”

  “不过”,感知到老仆人停滞的心跳,他说,“在我寻到回家路之前,你可否先养着我?”

  看着小男孩稚嫩却精致的脸,百里析池挑了挑眉:“好。”

  那天,百里析池揪着龙九,将他扔进浴室后,便提着珍贝,下了趟厨房。

  明明是容色普通的男人,一举一动却似乎晕染了无尽风华,恍惚间带出了瑰丽到极致的色彩,却不带一丝胭脂女气。

  悠懒闲散间,又动魄人心。

  从浴室出来后,龙九望着长桌上的冒着腾腾热气的美食大餐,以及座椅上坐姿肆意的男人,晃了晃神。

  却见男人瞧见他后,伸手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坐。”

  他勾唇笑了笑,“你时间抓得倒是刚好,我恰好将菜摆完。”

  凛冽的寒风一吹,龙九从记忆中抽离。

  龙崖是一面悬崖赤壁,经年冰雪不化,寒风凛凛。

  站在龙崖边界,龙九抬头望了望高耸到望不尽的龙崖,身形一晃,一条张扬傲气却瑰美的龙腾空而起,贴着龙崖极速往上飞行。

  千年前他回到龙渊,在这寻得珍贝后,便弄个法阵护住,如今这株珍贝倒是终于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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