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遇与锋芒（三）
修弥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虽说从小便在魂族皇宫内优渥的环境下长大，日日夜夜眼里都是华丽的宫殿，玄门，随时走过一大群侍女的长廊，吃的山珍，享的富贵，用的华丽。
但他喜欢这些，喜欢荣华富贵，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肤浅的人，只要每天吃吃喝喝，有女色，有美酒，有珍馐，那么其它的一切又何必去在意呢？
有事无事，只要上头有个皇帝爹，说个父皇说得对，儿臣谨遵父皇指令便是。
又何必去勾心斗角？
这要是生在寻常富贵人家，那就是个不足为奇的纨绔子弟。
可修弥生，却偏偏生在这魂族皇室，偏偏是皇后所生第二子。
他的心态，对于他这样的小孩子来说，过于荒诞，也过于中庸，太过逍遥了。
这不是一位皇子，一位帝国的皇子应该有的态度。
更何况，十二岁还未使魂兽化形，这在天赋向来极高，人才辈出的魂族皇室，可谓是另外一种百年难遇了。
当然，是坏的那种。
进了礼堂内，众贵族们开始欣赏起礼堂的内部装修来，这透明穹顶显然是引起了他们的啧啧称赞，包括这清爽的装潢，令这些肉食者们的心情也舒适了不少。
“请各位就坐。”白起尘朗声道。
来的人并不多，加上随从也就三十人左右，还站不满一个凉亭，于是乎，公爵便请宾客们前往舞台前的小桌上就座，并让修弥唤一名随身的侍卫去换一套衣服。
白起尘、洛林与那肖军长同坐一桌，看起来应该是要商议什么要事，凌锋雅沫就坐在公爵旁桌。
公爵优雅地站在桌旁，等所有人都坐定后，清了清嗓子。
等众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他身上时，公爵朗声道：“各位从帝都远道而来，请允许我代表魂临阁，并以我个人的名义，向各位表示热烈的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毕竟只是一套开场说辞，还不致于让这一个个傲慢的贵族掌声雷动。
这些位高权重的肉食者们跟着修弥来这公爵岛，可不是为了这四皇子，而是为了见识见识这位公爵，等他公布他所谓的伟大发明。
“客套的说辞呢，就到此为止，诸位时间宝贵，我即刻向大家展示，这水晶宫，这法阵建筑的奥妙。”
公爵直入主题，待众人屏息凝神等待之时，只见他高举起一只手，戴着金丝绣边的纯白手套。
“啪！”清脆的响指声。
就在众人疑惑，这公爵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之时，从公爵背后的舞台中，突然涌出了大量的蓝光，无数的光线汇聚成了一个人形——正是凌锋之前在阁楼里见到的法阵管家，慕！
此时的慕的穿着不同于阁楼内，她现在在光线的编织下穿着一套晚礼服，头发梳在脑后盘了起来。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除了嘟着嘴，偏头不看的雅沫——慕缓缓躬身朝众人行了一礼，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站在舞台前的公爵自豪地看着眼前的他呕心沥血的作品，没人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了一道思念的光……
介绍完自己后，慕的那略带一丝颤抖的清脆声音一开口便响彻全场：“各位，请容我为大家演示……”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似乎开始震颤起来！
“大家稍安勿躁！”在那颤动一起的同时，公爵双手抬起，示意众人不要慌乱，“各位，你们将见到的是，这个世界最为伟大的发明……”最后的“之一”几字公爵并没有说出来。
“哇！发生什么事了！”这时，换好一身黑色华服的修弥从后台里兴奋地跳了出来。
他先看到了舞台上的慕，惊奇地叫出声来。
但他丝毫没有被这地面的震颤所吓到，反而是跑到了那礼堂边缘。
公爵见状也没有阻止，只听修弥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哇！我们在往上升诶！这个大礼堂在水里浮起来了！”
修弥话音刚落，一时间礼堂内讨论声四起，少数几名坐不住的贵族已经起身，也来到了边上。
只见这地面是离水底越来越远，可以想象到这水滴状的建筑已经在水里漂浮了起来。
更令人称奇的是，从这建筑下方缓缓伸出了几根巨大的暗蓝色的尖爪，仿佛蜘蛛腿一般伸展开来，又重重地直插在水底的泥土里，末端几乎没入其中。
公爵的脸上闪过一丝狂热，就像是老饕发现了难得一见的美味般，他激动地代替着慕说道：“大家请看！”
话音未落，慕的身上蓝光一闪，无数条闪耀的天蓝色，如水流般的光线从慕的背后迸发，飞射到空中交织，那光线共同组成了他们现在所处的水晶宫。
凌锋看到水晶宫便是一珠圆润晶莹的水滴，而水滴的底部伸出了三条蜘蛛腿样的支柱，撑着地面。
慕又向大家行了一礼，柔声道：“容我向大家介绍，奥克托公爵岛，魂临阁楼、水下移动法阵要塞……”
“水下要塞？！”修弥惊讶地张大了嘴，回过头看向白起尘，不少贵族也是纷纷侧目。
“来，诸位先行就座，这要塞会在这水底进行移动，捕捉湖底的食用鱼类进行自动加工，届时会很快为大家上餐。”公爵走了过来，邀请道。
这水下要塞虽说动作不快，但因为步幅极大，移动速度倒也是不慢，并且，除了一开始离开地面的震颤之外，要塞在移动之时居然一场平稳，不注意看墙外的话，甚至感觉不到正在移动。
“自动捕鱼……我倒是想看看！”修弥自言自语道，尽管身遭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他叹了口气，就像新年里庆祝的人群哄散后孤独的漫步者。
他瞅着公爵旁，那只有凌锋和雅沫坐着的小桌，心里暗自打起了小算盘，小跑了过去。
“你们好呀！”趁着两个女孩不注意，修弥一下子把身子探了过去，大声道。
雅沫被这无礼的举动吓了一跳，白了修弥一眼，没有理会他——这个纨绔皇子的脾性就是这样，公爵叮嘱过她，千万不要理会他的各种怪异举动。
凌锋则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了万众瞩目的公爵身上。
独留下尴尬的修弥，他见女孩们没有理会他，打着哈哈，自顾自坐了下来。
“你们是凌锋和雅沫吧？凌锋……凌锋！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接着他又念了一句古怪的音符出来。
“凌锋！”
凌锋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凌锋！哈哈哈哈！”修弥捧腹大笑，倒是把凌锋看得云里雾里。
少年往后不知多少年，都这么念叨着这名字，每一次从唇齿间，用不同的语言吐露出时，都会自顾自的捧腹大笑，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
“皇子殿下正在用魂族语念你的名字呢！”雅沫提醒凌锋道。
凌锋愣了愣，看向了正在嘲笑她的修弥，微微点头道：“谢谢，我还是第一次听你们魂族的语言。”
听见凌锋的感谢，修弥骤然收敛了笑意，翘起了二郎腿，面露厌恶：“我没有对你感兴趣的意思，不就是取了个男人名字的普罗托人吗！”
“你是以为，跟我同座很不爽吗？那你就像她一样表现出来啊！”修弥声音越压越低，恨恨道。
这人是心理扭曲吗？凌锋心下一惊，悄悄瞄了一眼雅沫，发现雅沫没有说话，只盯着那四皇子。她之前是听公爵的话听得入神了，才没有注意到是皇子来了，只看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好像是刺激到他了……
“皇子殿下，这是我爸爸唯一的一个弟子，”雅沫的语气特别地严肃，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应该有的语气，“我爸爸，可是会为皇子进行魂临仪式的。”
修弥止了声，虽然他纨绔归纨绔，但是他可不傻。
雅沫这一句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对她们态度放尊重一点，因为，眼前这位他向来就看不起的普罗托族人，是魂族，魂临阁，阁主，奥克托大公爵白起尘的徒弟。
这种有求于人的憋屈感受……修弥咬紧了下唇，舌头在牙齿上轻弹，啧了一声。
雅沫也是很不高兴地转过头去，似乎舞台上，慕的存在把这个小孩子惹恼了。
魂临阁是两年前由奥克托大公爵在魂族境内建立的组织，在皇室的支持下，发展为了利用特殊法阵，激活年纪较大，却还未有使魂兽有化形能力的魂族人，来人力召唤魂兽使其化形。
这两年来经过不少的试验，法阵化形的技术已经趋近成熟，不少天赋不佳的贵族通过魂临阁也拥有了魂兽化形的能力，也正因如此，魂帝才放心将儿子交给公爵。
可以说，白起尘这几年有如此资源来研究法阵，与魂临阁带来的经济和皇室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大公爵也是不负所望，成功研制出了这移动要塞来。
“水下要塞只是它的功能之一，”慕介绍道，“如果必要的话，同样可以作为陆地要塞进行行走，这三根支柱完全可以支撑住。”
“这里建设的礼堂是公爵大人为了招待各位大人前来，而特别装修的，如果是战时这里可以再装修一遍——至于内部如何安排，就看各位大人的了。”
“经过测试，这要塞的外壳可以承受住最高洞虚地阶的修灵者的全力一击，而且这全力一击并非完全破坏外壳，而是打破这外壳的护罩。”
“各位大人肯定在想，这支柱如此脆弱，如果是在陆地上，把腿一砍，或者束缚住，岂不是任人宰割？”
“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之前提到过，洞虚地阶的修灵者才能够打破它的‘护罩’，要塞在行进之时会撑开一道绝对隔绝灵力与各种攻击的球形护罩，支柱也是保护在内。”
“这是公爵大人第一个做出的模型，至于要塞配备的武器，还在概念设想中，但并非无法装载，而是实在是没有得到大批量的武器持有许可……”
众人恍然大悟，在场的贵族们，无不是掌握、管理着魂族军权以及大大小小武器库的高官，尤其是和白起尘并坐的肖冯山，肖军长，更是握有魂族核心武器库的密钥。
“不过，”白起尘接过了慕的话头，抬手示意慕不用继续说了，“我这里已经作出了关于要塞武器系统的设计图，现在请诸位过目。”又是一个响指，众人的桌上白光一闪，除了凌锋坐的那桌，其他人的面前都在白光闪过后摆放了一本小册子。
肖军长拿起册子，半眯着眼睛看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礼堂内只剩下了翻阅之声。
凌锋又看向修弥，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座位，笑嘻嘻地在一位贵族身后偷看着武器系统设计的册子，那贵族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四皇子偷看。
“当然，鄙人还是不能耽搁诸位的用餐时间。”白起尘扶着椅子坐了下来，“诸位请用餐！”
桌上的白光又是一闪，包括凌锋那一桌，在原先小册子出现的旁边出现了一个大盘子，盘子里装着的是每个人的单人餐。
大盘里从左到右摆放着从开胃到甜点各式各样的吃食，还是雅沫提醒凌锋凌锋才知道从左往右吃的。
如此丰盛的午餐凌锋还是第一次吃。
第一件是开胃的蔬菜条配肉酱，至于是什么肉凌锋倒是没有尝出来，不过咸咸酸酸的，倒是让凌锋胃口大开。
看着对面修弥随便抓着狼吞虎咽的样子，凌锋暗暗心惊，还是拿着餐具慢慢吃了起来。
一旁的公爵、洛林和肖军长正高谈阔论着什么，只不过似乎也是使用的之前修弥念叨的魂族语言，凌锋就很奇怪，这些魂族人一会儿用加尔德语，一会儿又用魂族语言，到底官方语言是什么？
等下问问雅沫吧。吃饭时凌锋还是保持着不说话的习惯，对修弥那狼狈的吃相也视而不见。
吃过开胃菜过后，第二个小盘里以顺时针方向依次摆着雪蟹，毛豆，藕片，烟熏林奎鱼肉。
雅沫耐心地给凌锋一一介绍，雪蟹口感干净清爽，林奎鱼肉口感嫩滑，丝毫没有鱼腥味，凌锋吃得连连赞叹，心里暗暗琢磨着，等会儿怎么给音姐姐带一大盘回去。
这前菜一解决，接下来就是正菜了，凌锋暗暗懊恼自己把前两道菜吃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后面的料理也这么美味。
又吃了点开胃的肉酱，凌锋放下叉子，拿起了用海苔夹成手卷的烤扇贝，大口大口地几下就吃进肚里，又用筷子夹起了一块儿薄切的迅口鱼，鱼肉透明，吃进嘴里居然非常紧实，肉质弹牙。
“各位大人，这是法阵机器的自动料理，味道虽是不如诸位大人的私人厨师，但我仅代表自己，认为也差不了几分，这点上请容许小女子不那么谦虚……”趁大家开始用餐时，舞台上的慕不紧不慢地介绍道。
“光吃饭显然有些无聊了，我为各位准备了公爵岛的歌舞表演。”响指一打，舞台上的慕顿时化为流光消散不见，她身后舞台帷幕一下子便被揭开。
后方的歌舞演员们竟是都已就位，在帷幕揭开之时，舞台中心的女高音歌手微微向众人行礼，便在伴舞团的律动下歌唱起来。
听完了雅沫贴心的魂族语翻译，凌锋虽说欣赏不了这种艺术，但听着好听倒是真的，于是边观看边吃起东西来。
最后在雅沫和修弥震惊的注视下，凌锋从左往右吃光了蔬果沙拉，葡萄味的小点心，再喝下一杯绿茶后，女歌手的吟唱刚好结束，正退场，台下掌声雷动，也是对表演的尊敬。
帷幕再拉开时，台上居然已经布景好了各种景物道具，山川、树木乃至后面那个似乎大冰川的东西。
这似乎是一出舞台剧，讲述的是精灵族的传说故事。
第一次看如此华丽的舞台剧的小凌锋赶紧摆正了凳子，端着茶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歌剧说讲的，是上古的甘蒂诺斯大陆，魂族人还未出现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精灵族的爱情故事。
上古的精灵族不似现在对元素，对自然如此敬畏，而是无限亲近着大自然，亲近着每一个元素，竭尽所能地使用着灵力，自然实力极强。
而这一男一女两名精灵，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们天赋异禀，分别是两个精灵部落的头目，因为捕猎之时的种种矛盾、误会，最后误会解除两人相爱，两个部落也合并，渐渐壮大。
但两人强大的实力引起了双子神的瞩目。
凌锋纳闷，这不信仰圣加尔德的甘蒂诺斯大陆里，居然也是信仰那双子神的？
难道这双子神是真实存在的？
最终他们被双子神所分开，因为双子神各需要一个沟通人类世界，来帮助祂们管理这人间的使者，便动用神力强行定下了神仆契约，并抹掉了这两名精灵的记忆。
这两名精灵，一名跟随了极北黄泉，为虺蛇；一名跟随了极南碧落，名白泽。
而两位神，只各需要一个强大的使者便足矣。
所以祂们定下了规则，精灵族应永世永生对灵力，对元素，对大自然保持着敬畏，万不能滥用大自然赐予，也就是神赐予的特殊力量——便是灵炁。
因此，精灵族经过无数代的传承，早已失去了修炼灵力的天赋，或许他们对元素的控制妙入毫巅，但基本上没有修炼天赋的精灵族，也只是大陆活化石、说难听点，供人观赏的存在罢了。
看完，凌锋深深地被舞台上演绎的凄美爱情所震撼了，尤其是座位还离演员们如此之近——以前的两场无聊舞台剧都是在剧场二楼的角落里远眺看完的——演员们的表情如此真实动人，不禁让凌锋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尤其是最后，虺蛇和白泽为了反抗神，相拥嘶吼，却又无能为力，不得不天各一方之时，现场的气氛到达了顶点，凌锋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是潸然泪下。
一旁的修弥见状，心中暗暗鄙夷，不屑道：“这种戏，我在剧院里已经看过无数遍了，无聊！”
但凌锋似乎完全没有听他说话，完全投入到了戏中，这令修弥颇为尴尬。
第二次了！修弥感觉自己眼皮都气得跳了起来，尤其是看到雅沫瞥他一眼后那耐人寻味的表情后。
白起尘自然是观察到了凌锋那一桌的情况，哭笑不得，想来凌锋也应该是第一次看这么高质量的舞台剧，被感染到也是正常。
话剧结束，凌锋在众演员鞠躬时，第一个用力鼓起了掌，接着掌声如雨点般逐渐密集起来，足足两三分钟后才在公爵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接着，白起尘又清了清嗓子，说了一番演出如何的客套话，这次宴会方才结束。
宴会结束之后，白起尘和洛林招待着以肖冯山为首的贵族们离开了这里，雅沫和凌锋留下来等公爵他们回来。
实际上，雅沫留下来是为了将这要塞安置回原处。
即使再高级的法阵，也是需要人的灵力来驱动的。
等众人都离去后，雅沫才是松了一口气，学着她父亲打了一个响指。
还是白光闪过，桌子上的杯盘狼藉都消失不见，甚至桌面都是清理得干干净净。
“好啦，我去操作一下这个要塞，凌锋你在这里等我！”
凌锋点点头，看着雅沫边埋怨着边向后台走去，“真是的，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姐姐在我哪有这么多事要做！”
对了，要给音姐姐带份吃的回去！凌锋看了表演后差点忘了这茬，赶忙看向之前吃饭的小桌子，走了过去看是不是有什么玄机，比如什么法阵开关之类的，一打开就有吃的……
不过这凌锋倒是想错了，这张桌子的桌面实际上是一个定向的传送法阵，菜品的自动制作都是在水底的底部完成，完成过后自动传送到这桌面上来的。
因此这法阵并无储物功能，自然也就找不到什么开关。
“凌锋！”
正当凌锋百思不得其解时，她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这是在用魂族语言叫她名字，即便修弥只叫过两次，凌锋也是记住了这几个音节。
转过头，发现一身华服的修弥笑嘻嘻地朝她走了过来。
那笑不怀好意，凌锋警惕地看着他。
现在这个礼堂里只有她一个人，凭凌锋对这个四皇子的印象，他要做出什么似乎都不过分。
修弥注意到了凌锋警惕的目光，神色一下子变得冰冷：“我就这么让人讨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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