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肉体与精神
凌锋从魅的手里接过了钩镶，左右各拿一把武器的她此刻显得有些违和，毕竟只是十岁的小女孩，拿着成人用的武器，确实不好伸展。
不过重量凌锋倒是能够适应，两把武器加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但是也就只限于一直拿着吧，如果要用来挥砍的话……
“这里就不得不夸你一句眼光好了，环首刀用来对抗重甲或者高大的敌人都比较合适，而钩镶尽量准备个轻量型的，用来对付长柄武器与敏捷型的敌人——我一开始本来也想学这个的，但是因为灵炁特殊也就放弃了。”魅无奈地耸肩道。
“那魅姐你的武器是什么啊？”凌锋好奇地问道。
魅伸出一只手，把拳头放在凌锋眼前晃了晃，“是这个哦～砂锅大的拳头！”
挑好了武器后，魅让凌锋将环首刀和钩镶放回原处，带着门外的凌音又走进了森林里的另一条小路，凌锋清楚地记得和来时并不是同一条路，只是这路的尽头同样是一片空地。
不同的是，这空地极空旷，不远处有一棵已经倾倒的巨大树木，斜着躺在地上，而那树干上坐着无聊的，正是逊空。
逊空看她们来了，像她们热情地招了招手，两米的大汉从树干上跳下来，向魅问道：“怎么样，武器选好了吗？”
“好了，”魅回答道，“环首刀和钩镶，怎么样？”
逊空眼睛一亮，像是捡到宝了一样蹲下来看向凌锋——他蹲下来也比凌锋要高上一头，“不错啊丫头，玩儿近战这两把武器算是最得劲的几种了，行，我今天给你造个称手的出来，这用啥我都不咋地，用刀我倒是一把好手。”
“这句话逊空倒是说的没错，凌锋你可以放心跟逊空学用刀。”魅笑道。
逊空挑了挑眉，心想那我其它话难道说错了？
嘴上道：“今天凌锋你跟我练习体能以及身体强度吧，你这普罗托族的小身板先试验试验，我才好给你制定计划。”
“那凌锋就交给你了哦，”魅摸摸凌锋的头，另一手牵起凌音，“凌音，我们走吧～”
目送着魅和凌音消失在小道尽头后，逊空方才对凌锋道：“丫头，看见这空地了吗？”
凌锋点点头。
“绕着跑个十圈。”逊空手在空中划了一圈，“实在跑不动了再停下，一定要脚都挪不动的那种跑不动，为了你以后的训练计划，加油，尽量跑完。”
十圈……凌锋左右看了一下，感觉也不是很多，想到自己平日干活也有锻炼到的凌锋很有信心，于是便迈开腿开始跑了起来。
逊空看着凌锋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热身也不做，看能跑多久……”叹了口气，开始发起呆来，思考着等下怎么给凌锋打造一副称手的武器。
是用什么材料呢，百炼钢这丫头肯定举不动……硬木有感觉太敷衍，铁制肯定用不了几次就会坏掉——好像木质也是，要不就打个一体型的钢刀？就懒得去熔接了……
还是木刀吧……看这丫头的小身板，多半也举不起两个，木刀坏了再造也方便，干脆多造几把……
等等，这丫头的灵炁不是雷电吗，那我造木刀干嘛？逊空一拍脑袋，埋怨自己这最重要的灵炁因素都没有考虑到，抬头看还在奔跑的凌锋，步伐有力，肢体也挺协调，心里暗暗赞赏。
“多少圈了。”等凌锋跑近，逊空问道。
凌锋竖起四根手指，便继续跑了起来。
还可以啊，都第四圈了。逊空赞许地想到，这丫头体力还挺充沛的，那制定训练计划可就简单多了，不过也充实多了，要是等下跑完还有力气的话带她拉拉木头。
……应该是没什么力气了吧？逊空盘腿坐着，一手撑着头，看凌锋跑到第八圈，渐渐有了坚持不住的态势。
这小孩的体力预期超过他的想象，能跑到第八圈，这步伐才略乱——这八圈应该是有个四五千米了，如果这十圈真的坚持下来了。
还是个小丫头而已，是很不同寻常了啊，这洛晖真的是捡到宝了。
丝毫没有想到使用灵炁来调节体力的小凌锋就这样跑完了十圈，跑到最后一停下来，凌锋立刻感觉到了极其强烈的不适，喉咙和肺里都快要烧起来了一样，每一次呼吸都让她脖子和肺中间的部位扯得生疼。
呕吐的欲望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神经，凌锋只得靠不停地吞咽唾沫来忍住，汗如雨下，脚后跟也颠痛得几乎快走不动路，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诶，别坐，多走走。”逊空走过来揪着凌锋的衣服后领一把就把她提了起来，谁知一放下凌锋，她便立刻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每一方空气，即使喉咙再疼，不呼吸的话凌锋真觉得自己快死了。
还是很勉强啊……逊空双手抱胸蹲了下来，看着趴在地上的凌锋缓慢恢复着体力，提醒道：“其实消耗体力时有一个窍门，便是使用灵炁来调节，当灵力流动的时候，灵力会替代大部分体力来消耗，会轻松许多——不过丫头你这样也好，我看你的极限应该是在十二三圈左右，纯看体力的话可以说是很优秀了。”
听了逊空的话，凌锋努力集中起精神来催动灵炁，虽然身体疲劳无比，但她的精神却感觉还好，霎时间全身灵力网就被激活——现在凌锋已经可以控制灵炁外放与否了，当灵力流遍全身后，虽然身体的疼痛没有丝毫减退，但是确实凌锋显著地感觉到体力恢复了不少。
慢慢站起来，凌锋踏了踏步，脚后跟还是钻心地疼，她问逊空关于自己的这些不适，逊空回答都算正常，就是脚后跟痛应该是跑步的姿势不太正确，矫正一下就好了。
接过逊空递过来的水，凌锋喝了几小口，剧烈运动后不能大口喝水，她还是知道的，虽说她想大口喝也做不到，喉咙现在灼烧样地疼。
“我好多了。”咳嗽了几声后，凌锋挺直了背，小腿和脚后跟都在疼，但不至于走不动路。
“不错，是个好苗子，”逊空收回水壶，把它放到法阵里，“本来我以为这十圈跑下来，今天这训练就可以结束了，但丫头你比我想的要厉害多了。”
逊空一边说着，手在法阵里面摸索，终于拿出一根只凌锋手臂长的铁棍，递给凌锋，“魅对你的训练呢，计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身体素质、武技的训练；另一部分就是这灵炁训练了。”
凌锋接过铁棍，逊空继续道：“雷电是个好灵炁，每个人的灵炁都会有不同的特征——像我的灵炁，灼罚，是比较普遍的火属性，但我的灵炁特征就比较特殊了。”
注意到凌锋好奇的目光，逊空炫耀道：“灼罚的特征就是以我为中心，目前是半径二十五米的同心圆，高度大概十米的空间内，一启动灵炁便会进行全空间的升温——这只是一阶段，第二阶段就是以我为中心向这个空间内辐射火焰，直到充斥这个空间为止。”
凌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理解道：“是不是，就像烧锅炉的那个火一样，在那个火炕里那种？”
这什么破比方！逊空被凌锋的理解震惊得大跌眼镜，但是就逊空简单的脑细胞居然挑不出毛病，甚至越想越觉得自己确实就像个火炕……
摇摇头，使劲甩掉这个可怕的想法，逊空道：“差不多……不是，哎反正你就这么想吧……总之即便属性一样，每个修灵者都会因自身素质不同而拥有不同的灵炁特征，你的灵炁肯定也是有与别的雷电属性灵炁不同的特征的，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特征，这样才更有利于你的灵炁的修炼。”
“既然选择了武器，就先用这铁棍代替一下，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这特征。”
虽然逊空表达得很啰嗦，但凌锋好歹也算是听懂了，握紧了手中的铁棍，确实，自己之前释放灵炁都只是简单地在手上放出几道电流而已，就算是劈逊空的那几下，也不过是把电流增大了，多用了点力……这种只要有雷电属性的灵炁的人都会的吧？
要找到特征……凌锋看着自己手里的铁棍，催动起了灵炁，从手上爆发出的电流迅速蔓延上了铁棍，整根棍子都被密密麻麻的蓝色电流所覆盖，交集之处甚至碰撞出了耀眼的电火花。
“增幅武器？”逊空皱紧眉头，虽然这种灵炁不可谓不好，走战士道路，有个增幅武器的灵炁确实有很大帮助——只不过，太过于普通了，如果可以……
只增幅武器的话……凌锋挥动着棍子，电流跟随着棍子的挥动轨迹在空气中留下一束束流光。
“任何一名战士都有自己的武器，可能是刀剑，可能是斧枪棍棒锤，更可能是自己的拳头，甚至是自己的身体，但始终需要一件武器。”
凌锋回想起了魅说过的话，任何战士都有自己的武器……刀剑……拳头……
……身体？
身体！
逊空惊讶地发现这丫头的眼神陡然间犀利了起来，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身体站得笔直，棍子前端放在地上。
“咔嚓！”
平地惊雷，猝不及防下，逊空被凌锋的变化吓了一跳，迅速反应过来，眼中只剩赞许：
虽然外表并未变化，但凌锋整个小小的身体都被极细极密的蓝色电流包裹着，从她的每个毛孔中迸发，又窜动到她身体的每一处。电流包裹之下，凌锋甚至感觉自己身体的不适荡然无存。
这……凌锋抓起铁棍，发现其上不仅缠绕着之前粗大的蓝色电流，贴附于金属表面的还有和凌锋身上一样的细密电网。
“如果把身体当作一件武器的话，那么将灵炁覆盖到全身也不是不行的吧？”凌锋看了自己手心的印痕，又转过来看了看手背，问道。
“可以。”逊空点点头，“这基本形态就这样确定下来吧，覆盖全身，增幅武器的灵炁，也算是战士对于雷电属性的极致利用了。”伸出一根手指，逊空凑了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凌锋的手背，刚一戳到就迅速缩了回来。
“好家伙，有点疼啊，虽然没你电我时那个力道，但是也是寻常人摸不得的。”
“等下你让魅摸摸，怕是会吓她一跳哈哈！”逊空有点得意地甩甩手。“你就这样保持着，看看能坚持多久。”
“感觉灵力还比较充沛。”凌锋发现，在这种雷电覆盖的情况下，自己手心的印痕也在不断地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这是在调节灵力？自己能将灵力使用的这般顺滑，应该是这印痕的功劳。
“很好，我带你去找魅吧，咱们走几步？”逊空道。
凌锋点点头，抬脚跟着逊空走了起来，惊奇于现在走路感觉竟如此轻松，喉内烧疼依旧提醒着她之前那十圈的辛苦，不过要是再跑起来，凌锋觉得自己还能跑十圈。
跳一跳，也感觉比以前跳得高多了，只不过落下时脚后跟连着小腿还是震得生疼，不便跳跃了——如果不疼的话，凌锋怕是会一直跳着跟着逊空走。
逊空看凌锋都蹦得快有他高了，不免啧啧称奇，他以前见过以雷化盾的，或以雷化器的战士，全身增幅的雷属性战士倒也是见过。
只不过像凌锋这样算得上如此长时间保持着增幅状态，增幅效果如此之好的，逊空还是第一次见。
这印痕还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逊空挠挠头，心里也想不通这问题，于是继续领路向前。
跟着逊空左拐右拐，凌锋发现自己不但身体能力增强了不少，似乎连感知也跟着增强了，譬如这林中鸟鸣，绿叶脉络，树干纹路，泥土芳香，居然是感知得一清二楚。
凌锋似乎有点理解凌音的感受了，不知凌音眼中的世界是不是就是这样子的……
此时的凌音眼中并非凌锋所想的那样感知一切，凌音此刻坐在一汪清泉中间凸起的巨岩上，巨岩背后便是高耸的瀑布，雪白的浪花翻涌而下，撞击那泉水的声音一开始直震得耳朵生疼。
魅让她坐在这巨石上冥想，直到不受这瀑布的影响为止。
凌音一开始觉得，应该自己聋了就不会受它影响了吧……这瀑布的声音对她而言震耳欲聋，坐了不到一刻钟，凌音便觉得自己快丧失听觉了。
而魅就在泉边戏水，看得凌音索性闭上了眼，不然自己一个人冥想，而另一个人却是在那儿玩耍，这酷刑凌音是受不了。
尝试着去控制灵力的流动，凌音感知着周围，特别是那震耳欲聋的瀑布，虽说极为扰乱她的心神，但是这瀑布……灵力流动……
夜庄明老师以前同凌音讲课时，曾说，水乃生命之源，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天降水，水川流不息汇入江海，而那江海之水又经太阳烤晒，回到天上，天再降水……循环不息。
循环不息……
这瀑布猛烈撞击着平静的湖面，不就像三十三的灵炁，蕴含着极强灵力的灵炁撞击着凌音本是空无一物的身体，灌入了大量的灵力形成了这一汪清泉——清泉不够深，满则溢，才会像凌音现在这般无时无刻不在被动释放着灵炁。
而身下这清泉，除了瀑布之处波纹大展，其余地方竟是如古井不波般，平静如镜面。
拓展深度？凌音尝试着去容纳这庞大的灵力，感知极为敏锐的她，还从未感知过自己的体内，从来都是感知外界，但脑念一动，感知到体内世界后，那震耳欲聋的瀑布声，魅的戏水声，乃至鸟鸣声，居然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血液流动声，心脏蹦跳之声，乃至胃里的消化声，都一股脑儿冲进凌音的听觉中。
太吵了！
正当凌音快受不了，正要放弃时，倏尔一阵奇特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中。
那居然是瀑布的声音！凌音还以为自己已经放弃感知体内了，外界的声音已经重新出现了，但仔细一听，那瀑布的声音并不像外界那般震耳欲聋，虽然看不见，但凌音有把握，那一定是灵炁所在了。
三十三哥哥的灵炁……凌音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感知到这个灵炁之后，那瀑布声居然比初感知到它时小了许多，难道是自己能够容纳的灵力变多了？
睁开眼睛，凌音居然觉得外界那震耳欲聋的瀑布声也没那么恐怖了，不过刻意往身后延伸感知之时，那瀑布声又变得巨大无比，吓得凌音赶紧收回了感知。
感知变弱了不少，她还略不习惯，不过这可是好事，她可以分更多的灵力去集中注意感知一件具体事物了。
看向魅所在的方向，发现凌锋和逊空也到了这里，魅正在和凌锋说着什么。
注意到凌音睁开了眼睛，魅转向凌音朝她挥了挥手，“凌音！下来了！”
魅用很小的声音说的，因为声音大了凌音会听得很不舒服，不过自凌音能略掌握体内的灵炁后，魅那个声音在凌音听来几乎不可闻了。
凌音从巨石上慢慢滑下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凌锋的奇特变化，便立刻将感知集中到凌锋身上，吃了一惊。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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