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故事留着以后说(2)
故事留着以后说(2)
五月的默镇正是写生的好时节,林振兴拖了关系联络不少学校。学生不少,每天客栈人来人往,吃饭要赶着饭场,这波吃完赶紧收拾招待下一波,忙完已接近晚上10点。
林池将最后一个碗从水池中捞出,甩了甩水放在一旁控干,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大厅。
坐上了凳子才感受到腰酸背痛,近一年的城市生活给她身体养的有些娇气。
顾一和江词下楼的时候,林池闻声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顾一休息了七八个小时,脸上总算是恢复了点血色,他瞅了瞅林池,踌蹴不敢上前。一个台阶恨不得当两个踩,挪着小碎步终于晃到林池的面前。
他身子高,又壮实,往那儿一站遮住了白炽灯的光源。
江词在身后戳了戳他的后背,示意他说话。
顾一看了眼林池,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不敢看她的样子。林池忍俊不禁倒是率先开口。
“你俩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你会做饭?”顾一惊讶。
“是要点菜,还是我随便给你们做点。”
“我想吃红烧排骨。”
“我想吃鱼。”
林池将刚取下的围裙又套在脖子上,系着带子:“那你们等会,我现在去做。”
“哎,要不要我帮你啊。”顾一扯着嗓子假客气的问了句。
林池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
半个小时不到,林池端出两菜一汤,糖醋排骨,红烧鲤鱼,还有一盆笨鸡汤。
顾一埋头苦干啃排骨,酱汁糊了一嘴还不忘夸赞道:“好吃好吃,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江词挑着刺抱怨:“就没其他鱼么,这鱼刺太多不好挑。”
林池白了他一眼:“湖里有鱼你去捞啊。”
江词不敢再废话,夹起鱼肉配着米饭,吃的也是贼香。
两人也是饿的够呛,风卷残云一般,菜盘贼干净,就连笨鸡汤也是见了底。
江词打着饱嗝,心满意足。
顾一舔了舔嘴唇,吃饱喝足,揉了揉肚子,指着鸡汤说:“这鸡汤够味,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鸡汤。”
“我们自家养的笨鸡,能是你们那儿终日关在笼子里不见天日催生的鸡,比得了的么。”
顾一赞成,寻思着临走的时候买几只回去给自家老爷子补补。
林池收拾碗碟,端去厨房洗刷。
两人十分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池从洗碗池中捞出碗,打着洗洁精,麻利的清洗。
对他们说:“吃饱了就我睡觉,在这杵着干嘛。”
“林池,咱不气了行不,我都跑来跟你道歉,你就原谅我吧。”顾一支支吾吾的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三个盆子两个碗,很好洗。林池将最后一个碗洗净的时候才对他说:“那你答应我件事,我就不生气。”
闻言,顾一犯怵。
他忐忑地问:“什么事?”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顾一鼓着腮帮子,不安地说:你不说啥事,我怎么答应你,要是你贪图我的美色和才华,死皮赖脸的要跟我在一起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林池啐了一口,斩钉截铁地说:“我还没瞎,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你的主意。”
顾一忧伤了:“你没看上我,难不成是看上江词这个小白脸,你别贪图外在美啊,他虽然长的好看,但是他脑子里是一坨屎,你看我,我虽然长的不如他,但是我学习好,比他强。”
江词居然能容忍他将话说完,才反驳他:“你说谁脑子一坨屎了。”
“你啊,就一小白脸,长的好看有毛用啊,出了社会难道指望卖笑去赚钱,关键你也不爱笑啊。”
“你怎么就敢笃定我长大没你能赚钱,没你本事大。”
顾一嗤笑:“就凭你一天睡到晚,逃课泡妞,你拿什么跟我比,我考上名牌大学的时候,你在家玩泥巴吧你。”
江词握紧拳头:“你是不是想死啊你。”
“咋地,我就想死啊,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来来来,老子打小就练过跆拳道,看我一拳打得你亲妈都认不出来。”
伶牙俐齿,两人吵的是不可开交。
林池笑着阻止他们,别说急了真干起来。
“行了你俩,别贫嘴啦,这么晚了该休息休息。”
见林池笑,顾一也松了那根紧绷的神经,揉了揉遭受摧残的胃:“睡啥睡啊,都睡一下午,一点儿不困,不如你带我们出去玩玩呗。”
默镇近几年才开发,很多设施不齐全,晚上黑灯瞎火,属实没啥好玩的。
林池如实的说。
“不对啊,我在楼上听外面吵吵闹闹的怎么就没好玩的了,你是不是怕花钱啊,我们出来带钱了不会让你花钱的。”顾一佯怒说道。
“隔壁有一家小酒吧,歌声应该是那儿传来的,不过我们这个年龄去酒吧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江词点点头:“好像是不太合适。”
“那我们干嘛啊,这会也睡不着啊。”顾一仰头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带我们去古镇逛逛吧。”
“大晚上去古镇?”林池震慑。
“你这啥表情啊,晚上不能去么,我昨晚坐了一夜火车,又坐了五个小时大巴,吐的我肝都裂的,下午睡觉没看着,晚上去看看么,不能白来一趟啊。”
“明天可以看啊。”
“白天跟晚上看的能一样么,走吧走吧,别墨迹了。”顾一催促着。
林池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
老古镇沿河而建,青砖白墙,白日里古色古香的很有韵味,像是行走在水墨画中,晚上却是阴森恐怖,尤其是搭配着几盏孤零零的红灯笼,在静谧的夜晚下,异常的阴森恐怖。
氛围感十足,直接可以拍鬼片的那种。
况且,默村一直有着鬼村的称号。
过了桥,便是古镇的入口,顾一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端,林池和江词跟在后面,一步之遥的距离。
林池很怕走黑路,晚上从未踏入过这里,越是害怕脑子越臆想着什么,总觉得四周会突然飘出一红衣女鬼。
她的恐惧来源于几年前,小胖搞到一张cd片,《回魂夜》告诉她是可好看的片子,然后两人大晚上关在屋里看。她记得很清楚的一个片段,一个无人坐的摇曳,在夜晚摇啊摇,面部狰狞的老奶奶猛然从电视里蹦了出来,那一张脸阴森又恐怖,在她幼小的童年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那电影的后半段至今不敢去看。
红灯笼随风摇曳,四周寂静无声。
袖子被人轻轻的拉扯了下,她害怕,尖叫一声,想都没想的往身旁人怀里凑。
身旁人怔了一下,倒是并未将她推开。
顾一被她的尖叫吓的一颤,回头大声的问:“咋啦咋啦。”
林池吓的哇哇大哭,又往怀里钻了钻。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她的头死死地抵着江词的左胸,泪水渲染了一片。
江词的第一反应是想推开她。
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改成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有些别扭的说:“我在,不怕不怕。”
他的声音温和而又低沉,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林池听到却莫名的心安。
稍稍安抚,她却不敢松开手。
“我靠,你俩干嘛了?”顾一不解的瞪着俩人。
咋抱上了。
江词指了指林池说:“她害怕,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顾一瘪瘪嘴,意犹未尽的说:“好吧,明天再来吧。”
江词轻轻推开她,温柔地说:“别怕,我们回去吧。”
林池点了点头,害怕的第一本能反应就是紧紧抓住身旁的人,她是唐突又冒犯。
她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害怕么?”
“怕。”
“走吧,我拉着你回去,你这么怕就应该说,不是非来不可的。”江词牵起她的手。
他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她手心渗出的汗水,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想来,必是害怕极。
绿皮车,哐当哐当的发出响声。
顾一坐在下铺床上吸着泡面,埋怨地说:“林池,你家乡可真远,大巴又火车,导来导去的要人命啊,我这坐的身上都要散架。”
林池也同样抱着一碗泡面,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可远。”
“为啥没通飞机啊,不行动车也行啊。”
“你觉得把飞机修在大山里现实不?”江词挑着眉问。
“有啥不现实的,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再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实现村村想通,全国各地高铁相连,想去那儿方便的很,早上胡辣汤晚上小火锅,天南地北想吃啥就去那儿吃最正宗的味道。”
“那感情好啊,你来建。”江词说
“我觉得行。”
林池吸着碗中的泡面,毫不留情的说:“我觉得你俩可能吹牛逼。”
“粗鲁。”顾一拿着泡面叉子指着她说。
“跟你们学的。”林池舔着脸。
“哎,我这好的不学,坏的你倒是爱学。”顾一咬着手中的火腿肠,说实话王中王不好吃,他嫌弃的丢入江词碗中。
江词瞪了他一眼:“我他妈不吃火腿肠。”
“不吃给我吃,我爱吃。”林池抱着泡面碗凑近。
“就没有你不爱吃的。”顾一又将江词泡面碗中的火腿肠捞了出丢进她的碗中,想了想感慨地说:“我这也算是来过江南了,回去可以吹牛逼。”
林池咬着碗中的火腿肠,一脸满足:“江南?江南不是扬州么?我们这儿属于江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是古人文化上的江南,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这是地里上的江南,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这是正统的江南,你们这儿在地里上属于江南。”江词解释道。
顾一举双手赞同:“有空我们去南京见识见识什么是正统的江南,尝一尝南京盐水鸭好吃还是北京烤鸭好吃。”
江词抱着面碗喝完最后一口汤,一脚踹开顾一说:“滚一边吃去,我要睡觉了。”
因为直接买的当天火车票,没有多余位置可选,三张卧铺还是上了火车补购的,一张下铺和中铺连在一块,一张上铺在另外一节包厢。顾一理亏不好意思抢下铺,又不喜中铺,只好去隔壁睡上铺。
他临走之前特鄙夷江词:“江美人,你丫是不是男人了,你让一个姑娘家家的睡中铺,你自己睡下铺,好意思嘛你!”
江词吃饱喝足,半躺在下铺上,对他挥了挥小手:“没办法,我腿长,不跟她小短腿样,我睡上面伸不开腿啊!”
好牵强的借口!
顾一呸了口:“直接说你不要脸算了。”
待顾一走后,林池才将脑袋从中铺上探了出来:“江词,我不是小短腿,我一米68,而且我还会长的。”
江词笑:“不好意思,我一米78,也会长。”
绿皮火车在深夜行驶,轻微的摇晃着,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哐当哐当的声响,以及四周此起彼伏的鼾声。
半夜林池被尿憋醒,她从中铺爬了下来,再去厕所。
回来的时候看到江词还未睡,被子压在身后,长腿弯曲,半躺在小床上,此刻正睁着乌黑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林池被惊了一下。
她有点轻微近视,将脸往他面前探了探,五十米的距离:“江词?”
江词鼻子哼了一声。
“你大半夜不睡觉睁着大眼睛干嘛?”她问。
“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啊?”
“太吵了。”隔壁床的呼声有一声没一声的,确实有点儿吵。
“你可以听歌,这样就不会觉得吵。”
“mp3没电了。”
“我有,你要不要听。”
江词不置可否。
林希垫着脚,将背包拽了下来,从夹层里掏出录音机,她没钱买mp3,也从未向林振国索要,这个录音机还是她花了二十块钱在地摊上淘来的二手货,听音乐还是可以的,就是买磁带有点费钱,一盘要四块钱。
她小心翼翼地将录音机递给江词:“就带了一盘磁带,你将就听一下。”
那个时候她特喜欢听she的歌,唯一的一盘磁带还是盗版的。那是she的第七张专辑《encore》
她最喜欢里面的一首《候鸟》。
江词接过笨重的录音机,将耳机塞入耳中。
半盏,挤出一句:“音质也太差了吧!”
林池红了脸,全当没听见。
他们一个在中铺,一个在下铺,两个人都失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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