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渐行渐远（2）
江词又收到一条彩信，一个陌生的手机号，隔三差五的向他发着各种照片。
而照片的主人全是林池和魏未。
好几次，他循着号码打了过去，却始终无人接听，想拉黑，又忍住了。
今天的照片，是两人并肩而立，站在雪中，两人之间没任何越轨的动作，却就是那么。
却就是灼了他的眼。
他想了很久，走出了教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拨打过去，无人接听。
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的难受，他狠狠地攥着手机，再一次拨通了彩信的手机号，响了几声，终于接通。
如他所想，话筒里传来的是女声。
他说：“他妈的有病，老是给老子发照片。”
手机另一端，短暂的沉默，说：“你的女朋友天天在外勾搭我男朋友，要不要点脸。”
他冷哼：“那是你没本事，收不住他。”
女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下：“你女朋友勾搭人你还挺自豪？”
“去你妈的，总比你这种守不住自己男人给我发信息的强。”
电话挂断，江词还是控制住不住情绪，将手机狠狠地砸向远处。
砰的一声，屏幕四分五裂，顺着平滑的地砖滚出老远，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不停的深呼吸。
可是无济于事。
2010年的冬至是在12月22日，江词在12月21日过生日。
她谎称有病，同辅导员请了一天假，本是兴致勃勃的想中午到陪他过个生日，因为大雪延误，火车晚点，一直拖延到到晚上6点才到站。
风大雪大。
她顶着风雪站在寝室楼下，拨打他的手机号，本想给他个惊喜，电话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除了高三那年，他上课关机之外，其他时候很少关机过。
在这座陌生的学校，她发现除了江词，他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又拨了顾一的手机号，也是关机。那段时间她天天下午有事没事的就找他煲电话粥，造成他睡觉质量持续下降，给他折磨的没办法，干脆直接设置拉黑，天亮才放出来。
这回不知道，是真的关机还是压根就没将她从黑名单中放出来。
冬日的夜来得特别的早，才刚过6点，天空灰蒙蒙的。
华灯初上，林池本想跟着人群混进寝室楼，被看门的大爷拦了回来，说：“小姑娘，这男生寝室，里面都是光着膀子的汉子。”
林池的脸臊的没法见人，她又退了出去。站了会不死心地又问：“大爷，你认识医学院的江词么，他长的可好看。”
大爷说：“江词没听过，但是长得可好看的小伙子倒是不少，挪，旁边出去的小伙子，他寝室的小伙子也长得可好看。”说着用手指了指，刚踏下台阶的一小伙。
小伙长的可精神，看着就憨厚，林池红着脸站他面前，小伙子怔忪良久，扶着自己的小心肝，说：“同学，你是站在楼下等我吗？”
闻言，林池的脸更红了：“不是的，同学。”
小伙子的脸骤然黯淡无光。
“同学，你认识江词吗？”
憨厚的小伙子摆了摆手，语气很冲：“不认识，不认识。”说着不耐烦地走了。
林池厚着脸皮又拦着一小伙，小伙长的不赖，打扮的花枝招展，头发上喷的啫喱膏，抓的很有型，跟要相亲似的。
一听江词的名字，他笑得恍然：“我室友，今晚都在饭店搞联谊会，你也是来追他的？”
林池说：“我是他女朋友。”
小伙子惊讶了一下，低声咕哝：“没听他说有女朋友啊。”
联谊会订在周边算是高档的餐厅，餐厅中间放置着一把钢琴，一女生走到钢琴前坐下，轻轻试弹了几个音，然后弹了一首曲子，音乐舒缓，顿时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她很美好。
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濯清涟而不妖。
更像一朵蓝色妖姬，妖而不艳，媚而不俗。
灯光下的她，高贵优雅，美貌与智慧并驾齐驱。
很难不让人动心。
一曲弹罢，女生目光坦然地落在江词身上。
女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江词，20岁生日快乐。”
众人哄闹。
魏勋章手肘抵了下江词，羡慕地说：“今天你过生日啊，靠，怎么好女孩都看上了你。”
江词回了他句：“难道不应该没。”
女生走了过来，挨着江词身旁落座，她看着他，目光痴迷而又坦诚，缓缓凑近了他说：“生日礼物，喜欢吗？”
江词一整天闷闷不乐，嘴里叼着烟，不咸不淡地说：“还有其他的礼物嘛？”
女生笑：“那你喜欢什么，我送你什么。”
两人近在咫尺。
江词吐了一口烟，烟圈吹在她的脸上，她被呛的说不出话，漂亮的脸蛋皱了皱，但是没躲开。
江词说：“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
女生说：“那你也可以追求我。”
魏勋章提议：“边吃边玩，不如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江词说：“除了真心话大冒险就没其他的么，总是这套没意思。”
女生附和：“确实没意思，不如你们想问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得了。”
她意有所指，指的是江词。
“桑琼，作为校花，在座的单身狗也是有很多问题也想问你的。”
桑琼笑着说：“你们可以问，我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一男生胆大，隔着长长的桌子，率先开问：“桑琼，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眼睛大大的，学医的。”桑琼目光□□裸地盯在江词的脸上：“还要会吸烟的。”
江词将半截烟丢进垃圾桶，端起酒杯，又灌了口酒。
第二位男生问：“不会吸烟可不可以，主要我一闻烟味就过敏。”
桑琼笑：“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抽烟的，要是能为我戒烟，那是最好。”
第一位勇敢的女生提问：“江词，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这样的你喜欢不喜欢。”
“校花都在追他，觉得你会有戏么。”一女生说。
女生吼回去：“校花追也不见得他看得上啊，兴许就喜欢我这款。”
在场的众人轰然大笑。
桑琼旁边的女生催促道：“江词，快点回答啊，在场的女生都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今天不是联谊会么，总是盯着我们干嘛，问问其他人去。”江词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魏勋章说：“有你俩在，在场的哪还有心八卦别人啊。”
参加此次联谊会的有十五六号人，是大一文学院和大二医学院的联谊，来得女生除了桑琼和她身旁的女生都是大一文学院颜值最高的几位。打着医学院校草江词和校花桑琼的旗号招摇撞骗哄来的。两位当事人都在，谁还盯着歪瓜裂枣啊。
江词不想说的话，没人能撬开他的嘴。
显然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桑琼旁边的女生建议：“真心话既然不想说，那就大冒险吧，你们俩亲一下怎么样。”
话一落，出现严重的两极分化，赞同的比反对多，桑琼主动靠近了他，抬头低眉之间，近在咫尺的脸。
再近一点，就可以互相碰到。
四周的人屏住呼吸，安静的可怕。江词偏过头去，目光落在玻璃门上。
这时，服务员推开玻璃门，伫立在门外的人却久久没有抬起步。
身边的男生催促：“怎么不进去啊，江词就在旁边，你没看见？”
魏勋章对着门坐，看到进来的男生打招呼：“张迅，你小子属乌龟的，都开吃了才来。”
林池身旁的男生越过她，走到桌旁，讪笑：“路上出了点事，来晚了。”
魏勋章看着他旁边的女生，有点儿眼熟，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揶揄：“你小子带着女朋友来参加什么联谊会，不知道只有单身狗才能参加。”
张迅看眼身旁的女生，想饶头，才想起喷了啫喱膏定了发型，又放下手说：“寝室楼底下遇见的，说是江词女朋友。”
这话，掷地有声，轰炸了一群女生的芳心。所有人，目光一致对着她。
最先惊醒的是离江词坐得最近的桑琼。
她瞪着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没听说你有女朋友啊。”
□□空间里从来不晒女朋友，一年四季勤奋好学，一丁点谈恋家的迹象也没。
江词眼波微动，继续与她保持着暧昧的姿态，只是眼睛牢牢地锁着林池。
早上5点出发，折腾到晚上6点才到，一路上除了飞机餐什么都没吃，风大雪大赶了过来，只想好好为他过个生日，蓦然看到这个场景。
林池接受不了。
眼睛发酸，她强忍着，只为了看清眼前的一切。
闻声，长桌上的一群人肆意的打量着她，从张迅说出那句话之后，她便成了关注对象，面对江词的无动于衷，以及目前尚算看待陌生人的眼神。
那些人的眼中有探究，有八卦，有怜惜，更多的是嘲笑。
离桑琼最近的女生清了清嗓子：“江词，你认识她么，这年头爱慕你的人不少，到处打着你女朋友的名义也没少见。”
另外个女生符合：“是啊，我们可没听说过江词有女朋友。”
再有个女生说：“校友论坛不是八过有个疯女生总是打着江词女朋友的名号，爱慕成疯，该不会是她吧。”
深陷舆论的漩涡，四周嘈杂，什么声音都有，唯独他，无动于衷。
林池直视着他。
我千里迢迢赶回来，不是让人家看冷笑话的。
谁先爱上了谁，谁就低人一等。为了这场爱情，自卑，尊严一而再的践踏脚下。
本就遭受世间辛酸，是孤傲冷清的性子，为了他，总想变成向日葵，去温暖他。
那一刻，她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
不是没有臆想过两人分开的场景，要么他厌恶她，要么随着时间的长河，发现彼此不合适，然后在某个傍晚很轻松地说句拜拜。
这个场景她有臆想过，忽然成了现实。梦里的她做了什么？梦里的她说滚吧，贱男贱女。
现实中的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觉得很累，发软的腿颤抖着，极力支撑着她。
想离开，也想放手了。
人总是被逼着清醒。
她夺门而出，一路向着南边奔跑。再跑一百米，有个十字路口，她在那儿下的车。
她现在只想走，回家，回学校，回哪儿都行。
只要不在这儿。
路面结了冰，她来时滑摔倒了几次，这样不要命的跑，路面那么滑，她又摔了一跤。
摔在地上，她哭了，眼泪止不停的往下掉。
这该死的爱情，谁他妈要谁拿去，老子不要了。
她爬起来的时候，有人伸手挽住她，力气用的很大，胳膊被拧的生疼。
她甩开他的手，骂道：“别碰我，恶心。”
江词大声地说：“我他妈哪里恶心了。”
她哭着说：“你跟那个女生亲嘴，你恶心，你恶心死了。”
“你他妈瞎啊，哪只眼睛看我亲了。”
这句话刺痛了她的神经，她厉声吼了回去：“我他妈是瞎，我他妈瞎才会厚着脸皮喜欢你，你是谁啊，江词啊，从高中以来排着队等着被表白的对象，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他妈是谁，我他妈山里的一个村姑，没人要的野孩子，怎么配的上光鲜亮丽的你。”
“我他妈脑子被猪拱了，神经错乱了喜欢上你，舔着脸追求你，我是真贱是吧，看着我站在那儿被嘲笑你很开心。”
她滔滔不绝地发泄着，江词听着不语。他的不言不语落在她的眼中，比反驳，更能刺激她的神经。
她站了起来，挣脱着他的手。挣脱不掉就用牙咬。
牙齿咬着手背，能尝到锈铁的味道。
她真是的毫无理智可言。
江词松开了手，没了嵌固，她就不要命的往前跑。
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从林诺口中得知一切，本就让她心里生了疙瘩，这一举动，让她近乎在崩溃的边缘。
一而再，再而三，降低底线，降低自己的尊严，爱情有了，脸却没了。
爱一个人，是付出与收获，是你来我往，硬绑着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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