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阮芷萱道:“我们对外甥再好,也不及长姊对我们一半儿,前几日我病着虽不知道,可后来听母亲说姐姐送了好些药材补品去。”
阮芷淑摆手道:“不值什么,如今看你大好了,比什么都强!”
姐妹们叙了一会子,阮芷锦连连给阮芷萱使眼色,阮芷萱当然明白阮芷锦是暗示她提那表哥的事,阮芷萱也不立时作出回应,又抻了阮芷锦一会儿,直到阮芷锦沉不住气了,忍不住提醒道:“妹妹今儿来,不是要与大姐姐说一件事的么?”
“哦!”阮芷萱一咬唇,低头揉着绢子,似乎不敢看阮芷淑的样子,作出恍然大悟又惆怅莫名,欲言又止又不得不说的表情,肢体动作做得恰到好处,然后才低低地讷了一声“是啊!”
阮芷淑在宫里过日子,什么世面没见过,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骨灰级的,当下见谢阮芷萱这样子,心下已猜到几分,遂淡下脸色,道:“咱们姐妹私下里难道还要吞吞吐吐的,二妹妹有话只管说便是!”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违拗的威严,阮芷萱只好抬起头来,木愣愣的看着阮芷淑道:“大姐姐,你在宫里门路多,你帮灌表弟谋个侍卫的差事吧。”
阮芷淑蹙眉道:“哪个灌表弟?”
阮芷锦见气氛僵冷,阮芷萱又笨,忍不住插嘴道:“就是灌姨妈的大儿子!”
阮芷淑挑起两弯描画得精细的长眉,冷笑道:“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他呀!”
阮芷萱一听阮芷淑这声息不对,也顾不得其它,从搭着青缎椅搭的紫檀瑞云椅上站起来,扑通跪在地下,把昨日二太太教她的话干干净净地倒了出来。
“大胆!”阮芷淑一拍金丝云腿的黄花梨炕几,胸口起伏,怒气冲冲道:“你在说些什么?还不住口!难道本宫,倒欠起侯府的人情来了!”
阮芷萱一见阮芷淑怒火烧起来了,心想二太太的说辞真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了,其实她高估二太太了,二太太原话不是这样。
大致意思一样,叙述方式不同,当然后果也就大不相同。
不过只是改编是不够的,阮芷萱见阮芷淑一发怒,吓得泫然欲泣,哀哀道:“大姐姐息怒!我……我不想乔姨娘随爹外放去,有寿姨娘在那儿就行了!”
“你说什么?”转瞬之间,阮芷淑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又见阮芷萱吓身如筛糠,显是怕极了,也想着这个妹妹向来心思单纯,哪里会想到替灌家表弟求情?
然而阮芷淑一点也不后悔,灌表弟的事摆明就是二太太撺掇的,若不是三妹情急之下说出乔姨娘的事,阮芷淑还不知道二太太竟然拿内宅之事威胁堂妹来求情,想及此节,阮芷淑恨不得立时传了继母来赏一顿嘴巴子。
当然这个美好愿望是不太容易实现的,阮芷淑自然而然就将一肚子火撒到了阮芷锦身上,怒道:“这事是不是你娘挑唆的?说实话!”
阮芷淑气狠了,连一句粉饰太平的“母亲”都懒得称呼,而事实上,二太太因为是庶女还是填房,不过是个六品安人,阮芷淑这个从一品的贵妃自然可以不买她的账。礼法上的孝道,更多是要求庶子女对嫡母或嗣子对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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