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爵士乐舒缓流淌的西式餐厅里。
无数工作人员和摄影机的包围下，柳又霁与博珵坐在落地窗户边的一张圆桌两边。
她放好随身的手拎包，兴冲冲地背着手对眼前的男人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二人顺畅地将刚刚对过戏的剧情进行下去。
“你总能很快地读懂我。”她的眼里满是光，动容地望着他。
“因为你好像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在‘这里’，”他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调笑她，“像是在大喊‘快来读我，快来读我’。”
她被他逗笑，眼睛却没离开他的。他也是。
二人隔着这张小桌，两对眼睛像是分不开的磁石，带着他们的身体也越吸越近，最终靠在一起。
以唇相连，她的右手与他的左手交扣。
这是一个恋人之间的吻，不再是简单地一触。
默契不仅存在在言语之间，自然也渗透到了肢体里面。
柳又霁在恍惚间发现，她的五感在这过程中逐渐找了回来，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唇齿之间的温度，如他这个人一般，是适中的温暖，她呼吸他鼻间的空气，两人的气息完全缠绕在一起。
一吻毕，他们略略分开，睁开眼，眼睛也没离开对方的。
相视又是一笑。
柳又霁发现她没有在看着付向勋，她在看着眼前的博珵。
“卡，不行。再来一遍。”李贺风认为两人的配合还太生涩。
柳又霁坐回到位置上，任由工作人员涌上来整理道具、为二人补妆、整理衣角。
她坐在原地，一个清晰无比的想法涌现在她脑海。
完蛋，她确实对他有了想法。
·
“是我太入戏了。”
回到酒店的房间，柳又霁对小蔡解释之前未完的话题。
“我没有经验，把角色和演员混在一起了。”
“你和别的男演员一起演戏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啊。”小蔡试图提醒她。
“那是因为亲密的戏份不多，这部戏太特殊了。”柳又霁说道，“我花了很多的精力去沉浸，这种方式不太健康。”
小蔡认为还有一个盲点，“可是喜欢上daniel本人也不奇怪，他很完美。”
她纠正道：“那是因为距离感，其实我们并不了解真正私底下的博老师是什么样，工作场合的他确实很完美。”
“所以，我觉得就停留在这个距离，是最好的。”她努力说服自己。
小蔡作为局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也说不好。你做偶像也憋了这么多年，不如多和daniel接触接触怎么样？横竖你都不吃亏。”
“不行，我怕我走不出来。”
柳又霁摸上自己的胸口，她有时候真感觉心脏会从胸口蹦出来。
“那就走进去啊。万一你是真的喜欢上戏外的daniel，不试试不就错过了吗？”
·
【焕，你有入过戏吗？】柳又霁躺在床上，发微信给苏焕。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
【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她发去一个“发呆”的表情，又说，【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给你说一个故事。】
苏焕接着发了语音给她。
“在我刚入行的时候，公司把我安排进了一个师兄主演的电影里，演一个小角色，是男主角痴恋却早逝的前女友。很俗烂的故事。因为师兄在片场也很照顾我这个小新人，我就没忍住春心萌动了。”
“可是呢，那时候师兄已经很红了，我知道这种喜欢很不切合实际，再加上没几天我就离开剧组了，所以就当做了一场梦。没过多久，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回来求我复合，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居然同意了。”
【然后呢？】
“事实证明这就是一个错误，我们没过多久又分手了。毕竟在同一个公司嘛，我经常有机会碰见那个师兄，我发现每次看到他，明显和看到别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我知道我对他还有感觉。但是我也不能确定是喜欢当时戏里那个痴情的男主角，还是真实世界里的师兄。”
【你后来明白了吗？】
“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弄明白。”
苏焕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轻松。
【……】
柳又霁忍不住问道：【那你还喜欢他吗？】
苏焕换回打字：【嗯。】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柳又霁直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
聊天的界面一动，【你喜欢上daniel了？】
柳又霁慌忙地回复：【不是不是。】
【我和师兄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他对我和对别人没什么两样。】
对面仍在输入，【可是daniel对你明显是不一样的。】
柳又霁想反驳她，可是打成文字，删删减减，也不成句。
【你知道daniel为什么很少演感情戏吗？】
【为什么？】
【他曾经解释过一次，说是自己演不好。】
柳又霁意外，都忘了问苏焕是如何得知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接橙子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看？我也很好奇。】
柳又霁的手指又顿住了，去问他？
·
坐在博珵身边候场，女孩总忍不住偷偷拿眼偷瞄他。
没有人察觉不到这么明显与频繁的偷看。
大约在第三十次被偷瞄的时候，博珵抬头，她逃避不及，被抓个现行。
他无奈地问：“有问题？”
她挠挠头，终于还是问出口：“博老师，你为什么会接橙子啊？”
他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又道：“你之前演的电影里面，都没有这种类型的。”
博珵突然问道：“那么你呢？”
柳又霁忽然感到窘迫，“我、呃，是公司安排我接的。”
他轻笑，知道这个时候她本人并不存在太多选择的权利，自然也不会看轻她。
他说：“有挑过剧本吗？”
她点点头，之前蕙姐也会同时给她几个电视剧的本，让她从中选出最想演的。
“你喜欢的剧本是什么样的？”
“嗯……”她想了想，回答道，“我会喜欢那种让我有想读下去的冲动的故事。”
博珵笑着看她，“那么我也差不多。”
“嗯？”
他道：“有些故事是会召唤演员的。我知道我有使命把它们带到公众面前。”
她似懂非懂，“橙子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吗？”
他却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柳又霁十分诚实地摇摇头，“这个故事离我很遥远。”
“不过，”她补充道，“在和许唯你付向勋熟悉的过程中，我好像也在认识我自己。”
“说说看。”
她继续摇头，“我说不出来，就好像是，我在认识新的世界，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很多不一样的自己。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想起他曾叮嘱过自己的话。
可博珵只是和煦地对她笑道：“因为你做得很好。”
“真的吗？”她一直对这条路心存疑虑。与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不同，演员并不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做的职业。
他像是能读懂她，“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演好别人的人生，演员永远需要全情充沛，身心投入。你要做的先是打动与你对戏的同伴，再要打动导演，最后还需要打动观众，这不可能是简单就做到的事。”
她的眼睛里渐渐寻找到了光彩，问他：“我打动你们了吗？”
他微笑颔首：“你以为李导是这么好说话的？”
“那么你呢？”她没忍住发问。
他看了她几秒。
她期待地看住他。
“我也没有那么好说话。”
·
柳又霁在网络上检索博珵过去的新闻。
用饭圈的话来说，他的搜索关联词很干净。
没有黑料、没有奇怪的绯闻。
柳又霁挠挠头，这些能查到的信息她早就有从sher那里听说。
“你去问daniel呀？”
小蔡坐在一边啃着苹果，谁都能从她“咔嚓咔嚓”的声音中得知这颗苹果很鲜脆。
这是这两天她听到的第二次类似的话了。
“我怎么问嘛？我想多多了解你？主要是私生活？”
“死脑筋。”情感大师蔡某人上线，“你就找他没事多聊聊天呀，有些事情聊着聊着不就出来了吗？我看你们在片场也经常说话的嘛。”
“我们都是在谈正经事。”
“那也可以穿插一点不正经的？你私下也可以找他啊。在吗，睡了吗，这些都是开启一段感情的金句。”
正说着，二人对视一眼。
小蔡睁大眼睛，“你不会没有daniel的微信吧？”
柳又霁睨她，“难道你有？”
“我……当然没有。但我有daniel助理的。”小蔡得意地摇了摇手机。
她坐到柳又霁身边，“拜托，你们两个一起工作这么久，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居然还没有加微信？”
柳又霁也发觉这很奇怪，她连孟赏的微信都加上了。她之前和对手戏的男演员都是在相识的第一天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去找daniel的时候都不提前联系的？”
她点头，“如果没人应门，我就知道他不在。”
突然想到什么，“会不会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微信号？毕竟他的岁数比我们要大一点。”
小蔡掰着手指数了数，翻了个白眼，“拜托，他就比你大九岁，又不是九十岁的老爷爷。再说，至少也会有一台手机，有张sim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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