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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守岁


在做年夜饭之前,就得把所有的食材准备妥当。因此从中午开始,项妈就待在厨房忙活。

        项大哥虽说已经分家,但相隔不远,年夜饭总要一起吃的。自从分家后,项大嫂还是头一次和项妈单独讲话,连喊声也显得有些生疏。

        项妈正忙着切菜,听见喊声连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低声回应。

        不过项大嫂手脚机灵,自然地挽起袖子,走到项妈旁边帮忙择菜,见婆婆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

        项穗穗往家走的路上,正好遇见从县城回来的项麦子。

        见对方手里拿着几包糕点,她甜甜地喊了声姐,又伸手帮忙提了两包。

        项麦子看她又换了新手套,不禁好奇:“你从哪里买来的粉色的?”

        毕竟项麦子在县城上班,偶尔去几回供销社,颜色都是蓝黑红绿,从没见过粉色的。

        项穗穗立即把左手的糕点送入右手,将左手的手套完全显露,语气上扬道:“不是我买的。是——”

        只是似乎想不到措辞,便转移话题道:“妈给你织的毛衣,你还没试过呢……”

        尽管想努力地集中注意力,但项麦子的思绪还是不禁发散起来。她想起今天车间主任公布转正名单时,自己原本是满心期待,结果却是别人的名字。

        项麦子心中存着怨气,明明在这些合同工中她表现最好,不甘的情绪让她去找了车间主任,想问清楚原因。

        但是她还没开口,主任就打断道:“我知道你想问啥。你是在咱们车间干的最好,可转正不仅要工作好,这生活上呐,也得注意。”

        “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项麦子只觉得一头雾水。

        听完车间主任的一番解释,她才明白原来是之前王光明在厂门外昏倒的事,有其他工友说她生活上有作风问题。虽然这事追根到底,确实和项麦子没关系,但厂里觉得,她如果转正,可能会对厂里的形象有影响。

        项麦子脑子顿时变得发懵,她只记得自己离开了办公室,关门时还看见车间主任连连摇头的样子。

        “……姐!姐!”

        项麦子的思绪又被拉回,她满脸疑惑地看着旁边的项穗穗,心里浮现出对自己妹妹的羡慕,对方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有的模样。

        “姐!到家了。”

        项麦子这才真的回过神,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项家大门外。

        晚上,村里断断续续地传来放鞭炮的声音,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项穗穗就可以想象屋门前面一定是满地的红色碎纸片。

        妞妞要拉着她去放鞭炮,可她只想陪项妈待在厨房,好能吃上第一口肉。

        “找哥哥姐姐陪你一起去。”

        可妞妞并不听哄,仍然强硬地拉着项穗穗的手。

        项穗穗见无法摆脱,只好牵着小丫头出门去。

        村里的男孩子聚集在一起,二牛和虎子也在其中,大丫虽然心里害怕,但为了照顾两个弟弟,也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二牛手里捏着一盒摔炮,是项大哥给他买的。黄褐色的盒子表面还画着小动物,里面整整齐齐地摞着二十几只摔炮。

        摔炮的外表和普通鞭炮一样,都是用红色纸包裹着的,有很浓的硫磺味道。但摔炮个头小,而且不用点火,拿起来往地下一摔就响。

        旁边的男孩子噼里啪啦玩的过瘾,但盒子很快就空了。见二牛站在那里并不参与,就大喇喇道:“二牛,你摔炮借我玩玩。”

        二牛的手立即攥紧了摔炮,连连摇头:“不行,我和我弟弟还要玩的。”

        那男孩看起来有些生气:“你看了半天也没玩,肯定不敢玩。你弟弟和你一样,你们都是胆小鬼。”

        周围也传来起哄声,二牛反驳道:“我们不是胆小鬼。”

        在男孩的撺掇下,二牛将摔炮用力地砸向空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男孩见他不害怕,又转向了躲在二牛身后的虎子。

        “那就你弟弟一个人是胆小鬼了。”

        二牛很生气,将身后的虎子拉到前面,把摔炮塞进他手里。

        虎子手里握着摔炮不敢动弹,因为他总觉得这摔炮一动作就会炸开,他的手也会跟着一块炸开。

        他向哥哥求救,对方却神情强硬,非得让他玩摔炮。他想去找姐姐,可刚刚还在旁边的大丫,现在却不知去向。

        虎子急得都快哭了,正好看见向这边走来的项穗穗和妞妞,便像看见了救星,急冲冲跑了过去。

        项大嫂怕他受凉,给他身上穿的厚实,因此项穗穗看见的,就是一个圆滚滚的球向自己跑来。

        “小、小姑,给。”

        项穗穗下意识伸出手,等接过摔炮才问道:“这什么东西?”

        刚把摔炮送出去的虎子解释道:“摔炮。”

        项穗穗听见名字的那刻,差点失手把手中的摔炮扔出去。

        她最怕这些小鞭炮了,该响的时候不响,不该响的时候乱响。

        见面前的虎子一副烫手山芋终于扔出去的模样,项穗穗不禁埋怨自己:她就应该问清楚再伸手,这小子哪有那么好心。

        她甚至想把手里的摔炮再递给虎子,但虎子一脸警惕,把手背到身后。

        见小姑瞪他,虎子还顺势告状:“是哥哥他们递给我的。”

        项穗穗心里害怕,开始觉得手里摔炮的硫磺味道越来越重,她小时候并没有玩过这东西,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她正想拉着妞妞回项家,刚转身就撞上了推车,手里的摔炮就这么急冲冲地扔了出去。

        项穗穗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找着掩护。

        按照知青点的商量,要按顺序轮流领粮食。这次就轮到了路晏南身上。罗松跟他是一起的,两人借来了村里木头做的独轮推车,一前一后地回知青点。

        为了避免独轮车上的粮食被孩子们的鞭炮炸到,两人还特意选择距离孩子们远的地方。

        但这独轮车有些不灵活,方向并不稳定,左转右转地就和项穗穗撞在一起,罗松还没来得及看清项小妹手里飞出的东西,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响声。

        就在罗松从响声的惊吓中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项小妹又不知何时跑进了路知青的怀里。

        罗松只觉得自己可能发愣了太长时间,他竟然还能看见路知青僵硬地安慰项小妹。

        他努力眨眨眼,确认自己是清醒的之后,又转身看去,正好和冰冷的目光撞个正着。

        罗松一边讪笑着,一边心里嘀咕:这才是路知青。

        项穗穗此时已经从路晏南怀里退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衣服下摆就被扯住。

        她低头看去,发现是虎子和妞妞。

        项穗穗刚想要问他们要干什么,虎子就冲着她喊:“小姑,你别看小姑父了。我饿了。”

        妞妞也附和:“我也饿。”

        “熊孩子,说什么……”

        项穗穗稳住两个孩子,又朝路晏南解释:“我不是……”

        “我知道。”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解释,路知青已经转过身,重新拉起推车。

        罗松见状,也赶紧推着另一端,冲项小妹说着再见。

        项穗穗这才回身,准备教训二牛。

        二牛正被小伙伴围在中间,原本别人还在说着他是胆小鬼,但他手中的摔炮是一个声音比一个大,惹得其他孩子都羡慕不已。

        二牛还没高兴片刻,就被气冲冲的小姑拉回了项家。

        饭桌上不同以往,除了满满一碗红烧肉和熬了几个小时的骨头汤,热菜凉菜都有。

        花生米是放在项爸前面,好让他喝酒的时候吃。项穗穗面前放的是凉拌萝卜,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道菜,直到将烧茄子换到自己身前才满意。

        红烧肉还是和项妈以往做的一样酥烂,骨头汤是用食品站送的肉骨头炖的。将猪骨头敲碎,里面的骨髓既能补身子,滋味又足。

        项穗穗吃完桌上的菜,就准备起身离开。项妈连忙拦着,让她准备吃饺子。

        白胖胖的饺子咕噜噜地滚进水里,不一会儿就从沉到水底,变成浮在水面上。

        项穗穗勉强把项妈给她盛的半碗猪肉芹菜饺子吃完,就要回屋睡觉。几个孩子要拉她一起守岁,她也一口拒绝。

        这是项麦子在新房建好后,头次回家住。因此她刚开始还差点没反应过来,心里纳闷怎么家里多了一间屋子。

        项穗穗给她开门时,见她又在出神,不禁纳闷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听到这话,项麦子心里发闷,她张口想要把自己心里的烦恼全都说出来,但刚发出声音,就又犹豫起来。

        她心里想: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处,反倒是多一个人知道她的难堪事。

        要强的个性让她将组织好的语言又咽了回去,最终面对项穗穗疑惑的问话,也只是摇摇头,让对方放宽心。

        项穗穗本就不是体贴入微的性子,见项麦子不说,她也不再探究下去。

        大丫他们几个原本还吵闹着要守岁,但小孩子的热情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到零点,几个孩子就困得睡在椅子上,最后被他们的爸妈抱回屋去。

        项麦子虽然躺在床上,但她一直都无法入睡。最终还是穿上衣服,要去陪项妈守夜。

        “我听老刘说,你们厂里今年有转正的机会?”

        项妈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心里纳闷怎么大闺女从来没和他们说过。

        项麦子似乎是被戳中了某处,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时变得不耐烦起来。

        “是有。”

        “那怎么你……”

        项妈还没问完,项麦子就站起身,冲着项妈道:“还要问什么?问为什么别人能转正吗?”

        她这番脾气发的莫名其妙,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项三哥和她不对付,见状反唇相讥道:“你有火气冲该发的人去,在家里逞什么威风!”

        项麦子话说出口心里就开始后悔,但她不肯服软,也不再守夜,径直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吵闹声将项穗穗从睡梦中唤醒,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墙上的旧钟表,发现已经过了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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