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早上九点，与会的企业陆陆续续到达会议厅，企业的负责人被安排在政府官员后面一排的座位，比起前排的隆重，他们的座位简单许多，但比起后面，他们又优待不少。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季诺白从Sophia那里拿过笔记本和平板电脑，找到Flash的提示牌，然后在第三排最右边的座位坐下。
邮件看到一半觉得有些口渴，手凭着记忆朝桌上伸去，还没碰到桌布，水就送到了她的虎口，下意识的握住水瓶，她抬眸，便撞上贺卿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
季诺白问，Flash旁边的代表企业不是贺氏，她记得很清楚。
“不是要喝水吗？”贺卿答非所问。
他一来就看到她坐在前排的角落，贺氏的位置在中间，见她左边位置的人还没到，他面不改色的换了铭牌，然后光明正大的坐到她的身边。
兴许是左边的头发挡住了视线，她抡了抡头发，俏~丽的短发别在耳后，露出了小巧的耳朵，耳~垂缀着星星耳钉，三分俏皮，七分夺目。
季诺白短发的样子很好看，眉眼间蕴含~着女孩少有的英气。但贺卿更喜欢她长发的模样，温婉而柔美，奔跑的时候，飘扬的长发会在空中荡起唯美的弧度，拂在脸上，动在心尖。
她太专注，没有发现他的入侵，等她注意到时，她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季诺白避开贺卿的注视，目光落在手里的矿泉水瓶，瓶盖已经被他拧开过。
喝了水，看了眼时间，接近十点，政府责任人基本在前排坐定，季诺白收起平板，目不斜视的看着会议主持人上台。
Flash排在第四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也是占尽优势的位置。聂氏在第三位，和Flash不相上下。但是聂氏最后一轮的讲解，让以为城北是囊中之物的季诺白皱了眉头。
聂氏的预算与他们的极其接近，浮动不多一个百分点，也许是巧合，但是不至于巧合到有不少细节和想法都一模一样，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这次的竞标，贺氏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贺卿的心思不在台上，自然是发现了季诺白的异样，直到Flash上台，他才搞清楚她皱眉的源头。
没有悬念，城北的项目最后落入聂氏。
“Flash的竞标书是个不折不扣的精品，但是聂氏的……”
贺卿停顿了，侧脸看左边的人，台上聂氏的负责人意气风发，台下的她眉头紧锁，应该是在为竞标结果而烦恼。大概是没有听到后面的点评，她抬眸看他。
微微前倾，抬手抚平她的眉结，将剩下的半截话说出来：“聂氏的竞标书是从精品身上提炼出的臻品。”
季诺白满脑子都在想意外出在什么地方，没把贺卿这些小动作放在心上。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尤其前几天贺家宴会闹得沸沸扬扬。
“我听说贺总是接了一个电话后就跑了，你说会不会是Flash那位的电话？”
“这可说不准，你们不知道吧，我朋友在Flash工作，上个星期，季诺白~带着儿子去上班，年纪轻轻就有个五岁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大款的私生子。”
“我天，她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吗？贺总是眼瞎了吗？给她儿子当便宜老爸！”
“就是，贺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看上她！”
Sophia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正想为自己的上司扳回面子，旁边的男人已经开了口：“各位，你们这么诋毁贺太太，我想，以贺先生的性格，你们一定会先丢掉工作，再收到起诉。还有，你们说的那个孩子，他是我们贺总的儿子，将来会是贺氏的继承人。”
Vivi是贺氏的总裁夫人，和贺卿的儿子。
别说其他人，就算是跟在季诺白身边这么久的Sophia都没从这一连贯的消息中清醒过来，仔细一想，Eric那双眼睛与贺卿的确实像，而且当时接到请帖季诺白的反应，难怪！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帮Vivi正名，Sophia多少有些感激，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聂氏的队伍里混迹了一个熟人，厉佳。
季诺白正和今天与会的官员寒暄，社会就是这样，想要和政府做生意，就要先学会和政府官员打交道。她不像贺卿那样走哪都是座上宾，等着被巴结，也没有聂舒齐那么圆滑世故，只是礼貌规矩的应付着。
眼角瞥到不远处的Sophia，多年的默契，她知道她有重要的事汇报，急忙和高官们道了别，走过去，问，怎么了。
“我刚刚在聂氏的队伍里看到了厉佳。”
“嗯。”
季诺白了然，如果是厉佳完全说得过去，她把人开了，对方怀恨在心，出卖了公司内部消息。这么重要的竞标案都能轻而易举的被一个市场部的小职员窃取，那他们Flash内部的安全系统是有多差！
“通知宁组长，让他们组在会议室等我，一会联系鼎诚律师事务所，预约律师颜兮。”
“是。”
把事情安排下去，季诺白没有片刻耽搁，从会议厅出来，径直朝停车场走去。刚走到停车场手机就响了，熟悉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从圣诞节之后这个号码几乎每天都给她打电话。
“喂。”
Sophia解锁轿车，季诺白夹着平板，单手艰难的拉开后座车门。
“季女士，楠松苑的房子，我老板愿意以双倍的价格买回来。”电话里陈子棋的语气急不可耐，生怕说慢了这边就会挂电话。
季诺白把东西丢在车后座，关门转身时正好眺望到远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出大厅。贺卿走在中间，如众星捧月。徐崇易紧跟其后，陈子棋因为打电话落在后面。
“告诉他，那套公寓我不卖。”
“求您行行好，我要是再买不到你手里的那套公寓，我就要被我老板开除了。”
陈子棋急得都快哭了，这都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那套房子她一直拿不下来，不管她怎么说，对方就是不买。贺卿已经连下了好几道催令，甚至怀疑她的能力是否能担任其助理。卖房子的是他，要买回来的也是他，夹在其中，陈子棋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
“你把手机拿给你老板，我和他说。”
季诺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右耳的声音有些吵杂，视线落在贺卿身上，他接过手机，停在了原地，一来便是开门见山：
“您好，我是楠松苑公寓原来的主人，我想把它重新买回来，价格您出，多少都可以。”
“丢掉的东西还能找回来吗？”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季诺白能感觉到他眼中的震惊，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她都感觉到他眼里有许许多多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快刀斩乱麻，如一个刽子手般狠决，“贺卿，楠松苑的公寓我不会卖给你，既然当初是你不要它了，凭什么让我还给你？”
上车，关门。
后视镜里印着贺卿急奔过来的身影，季诺白没有心软，说了一声“走吧”便支着脑袋假寐，对车后的声声呼喊置若罔闻。
晚上，待Eric睡熟后季诺白轻手轻脚的下床，披了件外套，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文件，因为时差，她时常不得不牺牲睡眠时间。
“咚咚咚。”
夜里的敲门声格外突兀，季诺白停下手中的笔，半夜开门太危险，想了会，她决定将敲门声忽略，公寓卧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她倒是不担心Eric会被吵醒。
门倒是没敲了，她的手机却响了。她没接，换成了震动，过了一会手机停了，正当她舒口气的时候，手机又开始震动。
季诺白能猜到是谁，懒得搭理，继续看手头的文件，但对方就好像和她杠上了，不厌其烦的打，扰得她连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贺卿，大晚上你他~妈发什么疯！”
她气急败坏接起电话，电话另一端的人倒是风轻云淡，“开门”两个字说得无比清晰。
季诺白知道这事不解决，她绝对不可能安静办公，“唰”的一下站起来，火急火燎的冲到门边，打开门，逐客令还没下就被人抱了个满怀，手被扼制，脑袋被扣住，想说的话全部被他堵在嘴里。
他吻得很深，但那双清亮的桃花眼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慢慢溢出浓情蜜~意，只消片刻就能化作千万情丝将猎物锁在其中。
如果是五年前，这样的吻一定会令人神魂颠倒，但现在已是五年后，季诺白猛地推开贺卿，抬起手就朝着他那张脸轮了一耳光。
寂静的夜里，耳光的声音格外清脆，清脆过后是沉重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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