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口气陌生得紧
翌日，阳光明媚，蓝天没有一片云彩，秋末冬初的太阳难得这么热情，恢宏的钢化玻璃建筑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季诺白站在贺氏的楼下，明明已经预感到里面等着她的不会是什么善茬，但为了手里的那份合同，她不得不挺直腰板，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她手里拿着的是昨天敲定合作项目的合同，今早一到办公室，贾方雯就拿给她，让她送到贺氏。
送合同这种跑腿的事情的确是助理的分内之事，她没有推辞，可是离贺氏越近她越忐忑，尤其是当前台告诉她，总裁在办公室等让她直接过去，她不觉有丝紧张。
“叮。”
电梯到了，季诺白从容的走出来，入眼是一组纯白的布艺沙发，中间的玻璃茶几整齐的摆放着企业杂志。环面两方是一大~片的落地窗，可以将城中繁华的街景尽收眼底。
贺卿的办公室在左边，门口是总裁办，坐着一个打扮靓丽的年轻姑娘，季诺白高跟鞋的声音隐匿在厚厚的地毯里，她走过去，表明来意。
“请稍等。”
女孩的话公式而疏离，然后拨通了内线，把情况说明之后，她挂了电话，“不好意思，季小姐，贺总突然接到了电话会议，还请你在这里等一会。”
“好的，谢谢。”
季诺白在沙发那挑了个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坐着，年轻姑娘在她坐下之后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
空间里暖气十足，但季诺白还是喜欢阳光带来的温暖，就像贺卿，他身上总是有阳光的味道，因为他喜欢在有阳光的地方小憩。
过了一会，有人匆匆从电梯出来，然后说了找贺卿签字，年轻小姑娘没有半点迟疑，让那人进来办公室。
那人匆匆来匆匆去，但办公室里并没有传来让她进去的消息，而后的时间里，一拨又一拨的人进去又出来，唯独她拿着合同坐在门口的沙发。
从中午等到下午，换做其他人早就没了耐性破口大骂或者起身走人，季诺白没有面露一丝不耐，泰然自若的看着手里的合同。
小时候爷爷就告诉她，在外为人处事不过就是个忍，善于忍耐之人必能成大器，正所谓忍得住孤独才能守得住成功。贺卿此举不过是想看她忍不住，继而出丑，如果知道对手的意图，还故意走进去，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喂喂喂，陈助理，那个女人在这里都等了一个下午了诶。”
总裁办的一个年轻姑娘碰了碰陈子棋的手臂，陈子棋看着行程安排表，没有抬头，语气淡淡的：
“她等一年都和你没关系。”
楠松苑的房子是她托中介出售的，并未见过季诺白，自然也不知道她是楠松苑的买主。
“你说，她会不会又是哪个三流小明星想傍咱总裁啊？”另一个女孩加进来八卦道，她刚来贺氏那会，贺总身边不知道为了多少莺莺燕燕，每天来的人都不一样。
“诶，你别说，她长得还挺好看的。”
华禹尧手里的文件夹轻轻拍在两个小丫头的脑袋上，“她可不是什么明星，聂氏贾总的助理。”
两个丫头片子吃痛，委屈，“华助理。”
“做好自己的工作，小心我给徐哥说你俩上班开小差。”
徐哥，徐崇易，贺氏总裁特助，是跟在贺卿身边最久的人，也是贺卿最信赖的心腹，昨夜接到美国分公司的电话连夜赶去了美国。
人虽不在，威严犹存，想到严肃的徐特助，两个小丫头悻悻的回到自己座位。
华禹尧看坐在沙发上不急不躁的女人，刚才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她听到了，脸上却没有半点涟漪，这说明她素养很好。
一个能让贺卿出手对付的女人必然有过人之处，他在贺卿身边做了四年的助理，从来没见过谁能一下子同时满足贺总的挑剔。她确实是个人才，如果不是得罪了贺总，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弄进贺氏。
电话响了，贺卿让季诺白进去。
“季助理，请。”
“谢谢。”
季诺白收起手里的合同，回以微笑，不深不浅，恰好到处。华禹尧不得不佩服她，这种情况她还能笑出来，可见其心理素质过硬。
随着华禹尧打开办公室的门，季诺白清楚看见贺卿慵懒的靠在皮椅里，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听见开门声，他收了动作，望了过来。
纯黑的签字笔，让季诺白心里猛然一跳。
随着走近，看清楚那只签字笔的模样，她轻轻地松了口气，但轻松过后是淡淡的涩。
昂首挺胸的站在办公桌前，她扬起明丽的笑容，把提前准备好的合同放在他面前，方才涌~出情愫的眼底现在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合同，还请贺总签字。”
公事公办的口吻，右手食指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拇指指甲盖边沿。
贺总？
贺卿嘴角轻轻勾起，这口气真是陌生得紧。冷眼扫过合同，最后把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突然不想签了，觉得并不是很好。”
季诺白依旧维持着公式化的笑容，早猜到贺卿没安好心，没想到却是在这里等着她。
此时放弃，这多天的熬夜加班全都成了白费，没人愿意看着自己辛苦孕育的孩子被人扼杀在摇篮里，她只能继续给自己创造机会：“贺总觉得哪里不好，我回去可以修改。”
贺卿突然笑了出来，桃花眸冷冷的，笑容也是冷冷的，“只要是你做的，哪里都不好。”
“那贺总又何必同意投资聂氏的项目，同意签合同呢？”
“不过是想看看聂氏的诚意如何。”贺卿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从他的眼里季诺白看到了不安好意，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话落实了她的想法，“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虑签。”
“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贺总你放心，我们公司的诚意绝不如此。”季诺白笑得自信，没有妥协。
当她还是以前那个被他哄得团团转的傻姑娘吗？他今天把她叫过来先是让她等，后是让她求，不过是想让她自取其辱。就算她真如他所愿求他，他未必会签。
季诺白伸手拿过合同，左手手腕斑驳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明日，我还是会继续拜访，告辞。”
说完，转身离开，没有片刻停留。
贺卿被她手腕的伤痕分了神，待他回过神，办公桌前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子，如果不是房间里多出来的清香，他都差点以为她的出现是假象。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季诺白每天都会来拜访贺卿。而贺卿，不是闭门不见，就是让她一直在外面等着消磨她的耐性。
贾方雯曾问过为何还没有签下合同，季诺白只能硬着头皮扯着谎，说贺总觉得有些细节需要修改。
她倒是不担心贾方雯会去问贺卿，毕竟，从头到尾，他针对的只是她。何况，在这样的投资里，贺卿本就是主导地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聂氏只能从属。
此次的合作是聂氏年底重要的项目，合同迟迟拿不下，聂舒齐发了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贾方雯把季诺白给训了一顿，直接下死令，三天之内拿不到合同她就卷铺盖走人。
季诺白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正准备开口，贾方雯就挂了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贺卿这人，害她把整个项目组都连累了，现在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后扎她小人。
电话又响了，是Eric学校的老师。
“喂。”
“妈妈，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落寞而委屈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到耳膜，季诺白一看时间，糟糕，今天是周五，周五学校都放得比较早，她最近忙合同把儿子给忘了。
回到沙发收拾东西，急切且歉意十足：“对不起，Eric，我把时间给忘了。真的对不起，Eric，原谅我好不好？”
贺卿出来的时候，季诺白提着包步履匆匆，打电话的语气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那晚上我给Eric做好吃的，好不好？……抱歉抱歉，亲爱的Eric，我马上来接你，一个小时之内……好好好，半小时半小时……”
，又是这个名字，上次马场她喊的也是这个名字！
“哐啷哐啷。”
继震耳欲聋的摔门声之后，总裁办的人听到总裁办公室里传来的第二种声音。
几个助理在外面面相觑，刚才出来时还好好的总裁怎么说变就变？徐特助不在，他们不敢触霉头，只是默默联系家具公司周末过来换家具。
晚上，季诺白在家里陪Eric小朋友写自己的中文名字，贺卿的助理华禹尧突然打电话让她带上合同去酒店。
难得有时间陪Eric，她自然是有些不愿意，但想到贾方雯下午放的狠话，要么带着合同回去，要么她立刻滚蛋，季诺白不得不换了衣服过去。
然而，在出门的时候，Eric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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