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卷一:24章 皇城探风

　　傅泽芝暗恼自己的疏忽，自己从未干过这勾当，所以考虑不周，哪有贼专偷一样东西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宫里的人自己要偷的就是手钏么？经过昨夜一番闹腾，那皇后定是将那蓝砂珠手钏藏得更深了，日后再去偷更是不易了。

　　此时她心中还关心着另一事：“那翼王有没有看清那女飞贼长什么样？或是探出她轻功属于哪一门哪一派了么？”

　　水灵摇了摇头，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无人时才低声道：“这倒没有，听说那女飞贼被翼王撞见后来不及逃跑，用手钏上的珠子作暗器将殿中的灯打灭了，当时殿内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那女飞贼的模样。后来那女飞贼逃出大殿，殿外的飞鹰卫借着月光才看见那女飞贼身着夜行黑衣，脸戴黑色蝴蝶面具，翼王一直追到城门也未得手，那女飞贼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可见那女飞贼的轻功极好。那些卫士还私下给这女飞贼取了个绰号，叫‘蝶颜魅影’！公子，这可是深宫秘事，切记不可告知你我外的第三人，不然……”

　　傅泽芝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不仅没将手钏偷到，若还将家门泄了出去，不知傅云崖该怎样惩罚自己。那水灵将昨夜之事说得如此详尽，傅泽芝猜测她定是在宫中有自己的眼线，昨日之事发生在深夜，大臣们都在天水阁饮宴，或许昨日当值的飞鹰卫士其中一个是她的常客，在一番温存过后对她说起过此事，不然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傅泽芝明白她言下之意，顿了顿道：“姑娘请放心，你与我无冤无仇，我怎会去害姑娘身陷囹圄？何况在下只是对翼王感兴趣，对那女飞贼一丁点兴趣也没有，她是偷手钏也好，是偷玉器古董也罢，在下听过，一笑便罢了。若是我将此事泄露出一字半句，定叫我天打雷劈！且今日在下向姑娘打听翼王之事，还请姑娘替在下保密……”

　　水灵知她心意，笑道：“公子放心，这些都是我在宫中的朋友处打听来的，我们只当笑话说了，不会有第三人知晓的！而且公子的口风费给得也不少啊！水灵自当记得！”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那老鸨急匆匆地跑过来，附在水灵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堆起笑脸对傅泽芝道：“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水灵姑娘有事要先行告退了！若是公子看得上水灵姑娘，改日再来，我亲自作陪如何？”

　　傅泽芝知道这是冠冕堂皇的话，反正自己今日已达到目的，本就不是为着水灵姑娘而来，此时何必要与人为难，若是惹出了麻烦，揭穿了自己乃女儿身，那可不妙了。

　　傅泽芝向那老鸨作揖道：“妈妈客气了，在下今日能得见水灵姑娘风采已属三生之幸！幸得水灵姑娘不弃在下样貌丑陋，与在下促膝浅谈，在下真是荣幸之至。现下水灵姑娘有要事在身，在下怎敢强留，这就告辞了！”

　　那水灵也行了一礼，道：“今日水灵招呼不周，还望公子见谅！他日公子心想事成，水灵亲自做东为公子庆贺！”

　　傅泽芝还礼道：“多谢姑娘吉言！告辞！”说完便在她们的目光下离开了天姿搂。

　　几个转弯，傅泽芝绕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心道：昨日自己闹的动静也不小，为何今日未见从宫中传出捉拿女飞贼的消息？难道那皇后已被偷惯了，习以为常了？不行，还得去问一个人。

　　她左转右转，凭着记忆很快来到了云霞绣庄。那掌柜见是易装过的傅泽芝，赶紧让进后堂。

　　傅泽芝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昨日皇宫内可有何动静？”

　　傅泽芝不相信这些执事被派往皇城只是为了替傅云崖掌管生意，肯定也有眼线在皇宫内，只是傅云崖不能将生意渗透到官家青楼中去，否则，一处烟花之地实在比这绣庄要好打探消息得多。

　　傅泽芝问得这样模棱两可，一层意思是问那掌柜昨夜皇宫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另一层意思则是问在自己逃走后，皇宫内可还有别的动静。若那掌柜知晓她此次的行动，便答的是后一层意思，若他不知，便答的是前一层意思。

　　那掌柜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一眼傅泽芝，随后感到自己颇有些失礼，赶紧垂首道：“不瞒小姐，昨夜皇宫内确实发生了一桩离奇的事。”

　　傅泽芝知他疑惑什么，这句话已表明这掌柜并不知晓自己昨夜的行动，便道：“刚才我在皇城一处偷听到有人在悄悄议论昨夜皇宫内出现了女飞贼，也怪我这好奇心，他们说得不尽不详，听得我心痒痒，便想来问问你。你替爹爹掌管这皇城中的生意，想来各门各道也有一些朋友吧，不知掌柜的能否讲讲这宫廷异事。”

　　那掌柜轻笑了一声，道：“说离奇也算不得多离奇。昨夜宫中确实闯进了一个女飞贼，听闻专偷皇后娘娘的手钏，对别的物事竟然瞧不上眼。小人听一个朋友说，那宝箱里放着一株赤金珊瑚，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可那女飞贼看也没看一眼，只把旁边的手钏尽数偷了去，那些手钏怎能和那珊瑚相比，真不知这女飞贼是不识货呢，还是别有用心……”

　　傅泽芝心中一半生气，一半松气，问道：“后来呢？可抓着那女飞贼了？”

　　那掌柜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道：“这又是奇事一件。撞上那女飞贼的正是当今的翼王，人人都赞翼王的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却未料被那女飞贼当众逃脱，可见这女飞贼的轻功可真是不弱！轻功不弱料想武功也非凡，能在翼王眼前逃脱的，世上还找不出几人来，若是这女飞贼也参加了这次的武林大会，恐怕也是咱们伏龙山庄的劲敌……”

　　傅泽芝心中一阵窃喜，看来这掌柜并不知晓自己会武功一事。听到那掌柜提起武林大会，转念一想，自己莫不是成了傅云崖棋盘上的一子奇招？当下告谢了那掌柜，匆忙离开。

　　回到烈云庄，刚踏进庄门，便碰上奉卓逸之命在此候她的秦风。

　　傅泽芝眉头一紧，知道自己此次失手，或许会被傅云崖责罚。卓逸先让秦风来通个气，是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便淡然道：“嗯，我知道了，爹爹知道小蝶的事了么？”

　　秦风点点头，傅泽芝有些吃惊。

　　秦风赶紧解释：“此事早在大师兄出庄那天去见师父时，他便和师父提过了。师父只是简略问了那户猎户的情况，便答应了，大师兄让你尽可放心此事！”

　　傅泽芝心中暗想，怪不得要让自己去夜探皇宫，原来因着兰蝶的事，自己也被拉下水了。傅泽芝心中顿感无奈，但想到兰蝶，还是释然了。

　　傅泽芝想着另一事，向秦风问道：“秦二哥，你是刚从爹爹的房内出来？”

　　秦风疑惑地点点头。

　　傅泽芝又问：“你可觉得爹爹的面色是善还是不善呢？”

　　秦风被问得有些蒙住了，摇了摇头，道：“师父向来不喜形于色，我无从猜测……是大师兄暗示我在门口等你，至于为着什么事，我便不知了……不过，出门时听到师父叹了一句‘这招打草惊蛇颇有成效’，不知是何意思？泽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傅泽芝心中顿时明朗，刚才还担心自己因失手会被责罚，现下不用担心了，“打草惊蛇”说明是傅云崖早就知道自己此次偷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只是让自己去皇后的凤仪宫大闹一番，诱出这手钏的所在，不知这计会否得逞。

　　傅泽芝嘴角轻扬：“没什么，秦二哥，劳你稍等片刻，我去将面具戴上，不然爹爹真得罚我啦！”

　　秦风“哧”地笑出声来，不苟言笑的他终于忍不住了：“泽儿，你这妆化得实在是……”

　　“秦二哥，你觉着好，哪天泽儿替你化化？”傅泽芝猜测了傅云崖的意图后，心情大好，便开始捉弄起秦风来。

　　秦风连连摆手，道：“别，别，你饶过我吧！”傅泽芝看着秦风的模样，笑着回自己住的小院了。

　　傅泽芝回到房后用最快的速度将脸上的妆卸掉，并用最简短的话告知了云妈和兰蝶傅云崖已经允可了兰蝶留在自己身边。兰蝶听后兴奋不已，撒着欢儿地去替傅泽芝拿女装换上，傅泽芝见她高兴，也不再刻意不让她做这些事，总之心中不当她是下人便是了。

　　换回了女装，最重要的是将面具戴上，傅泽芝这才放心地跟着秦风去了傅云崖的小院。

　　一进屋，傅泽芝首先偷偷瞄了瞄一旁的卓逸，见他没看自己，面无表情，神情自若，就知道此行无险。不知什么缘故，她看着卓逸的身影，越来越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那种气势越来越浓。心中骇然，或许是到了皇城，沾染了皇家气息罢。再看傅云崖，端坐在正堂正中的雕花大椅上，喝着茶，悠闲自如。

　　傅泽芝心下大定，单腿跪于傅云崖跟前，行礼道：“爹爹，泽儿没有找到蓝砂珠手钏，未能完成爹爹交给的任务，请爹爹责罚！”

　　心中虽然确定傅云崖不会责罚她，但是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果然，傅云崖将茶杯放至几案后，示意她起身。傅泽芝得令，起身站至卓逸身旁。

　　“没找到便没找到罢！那么贵重的东西若能轻易让你偷了去，皇家的颜面何存？为父此次也是先让你去探探路罢了！你倒也机灵，样子做足了，后面的戏也好唱了！听说你还躲过了翼王的追踪，看来泽儿的轻功又精进了一层，罢了！”傅云崖嘴角间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傅泽芝暗忖：昨晚我与那翼王交手，大殿中只有我们两人，看来这翼王并没有将我们交手的经过告知于那些卫士，怪不得义父没有询问我此事，哼，你不问，我也懒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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